哇唧传媒的贵宾会客室，王一博稳稳当当坐在主位。

秘书拿着合同进来，告诉他：“解约手续办好了。”

王一博点点头，吩咐道：“交给陈烁，你的任务完成了。”

秘书走在前面开门，说：“小王总，您其实可以不来的。”

王一博说：“去食堂看看。”

“您饿了？”秘书问道：“我去订餐。”

“不用。”

秘书心下疑惑，但也只能跟着王一博。正是饭点，俩人一前一后走进食堂，乌泱泱的人群止不住的窃窃私语，王一博径直走到点餐处，要了三份豆浆油条，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他怎么来了？”

“你听说没，好像跟肖战掰了。”

“没听说，不可能吧，前段时间不是还官宣了恋情吗？”

“对对对，那天可给你羡慕死了吧。”

“可别！我不羡慕这种包养关系。”

“人家说了是自由恋爱，请你谨言慎行。”

“你信吗？自由恋爱？你没看早上热搜吗？”

“咋说？”

“肖战现在拍的那戏，第一集你看了没，简直自毁前途，人设差招人厌，你没看吗？”

“没来得及看呢，一天就播一集，我还想养养肥一起看。但是我刷到肖战在剧组耍大牌不背台词用数字代替。”

“不会吧！肖战是出了名的敬业啊。”

“也不好说，人红了总是会变的，谁能一直不忘初心啊。”

“那他被喷是活该。”

“不过你们说，肖战这次拿了这么差的角色，又被爆耍大牌不念台词，是不是因为有人要整他啊。”

“他要真跟王一博自由恋爱，谁敢整他。”

“你这么说也对，看来就是纯纯潜规则，现在金主喜新厌旧了呗。”

“呵，自由恋爱，你还真信。”

尽管声音已经压到最低，总还是有几句闲言碎语钻进耳朵，秘书皱了皱眉，问道：“小王总，我去请他们闭嘴？”

“不用。”王一博将餐盘推过去，说道：“给你也点了一份。”

秘书略微惊讶道：“顾少爷走之前吩咐过，不让您吃这些。”

王一博的语气冷了下来，说道：“他管不了我。”

秘书没敢接话，闷头喝了口豆浆。

“诶诶！我刷到了，肖战生病了？”

“啊？”

“上面说林影不计前嫌送肖战去医院还陪了一个晚上。”

“那确实挺不计前嫌的，《霜华》不就是因为肖战才从双男主变大男主，人设好的要死，硬是给肖战捧红了。”

“所以下面有评论骂肖战白眼狼吃相难看呢，既不尊重前辈还抢戏，关键抢了又不好好拍，现在还敢不背台词，这不拿观众当傻子呢嘛。”

“眼见为实啊大家，我们都是干这行的，小道消息有真有假。”

秘书不时瞥向对面那张始终没什么表情的脸，王一博擦完手，拆了两个糖包倒进第三份豆浆里，说道：“把这个和解约合同一起带着，去找他签字。”

秘书试探性地问了句：“不用找陈烁小少爷了？”

“嗯。”

秘书向来有洞察人心的本事，一下便读懂了王一博的心思。

肖战进组培训的这一个月里，他的名字仿佛就成了禁忌词，但凡有人提起，王一博总会面露不悦，久而久之，哪怕是陈烁都不敢轻易再提肖战两个字。况且解约手续都办妥了，字什么时候签都可以，封闭拍摄最多再延长四个月，王一博完全可以等肖战回来再签。

可现在王一博要她亲自跑一趟，名义上是签合同，实则是想让她看看肖战的近况，看来刚才那些闲言碎语王一博听了不少。她虽然猜不到两人因何在宣布恋情后又闹得如此僵持，但她断定肖战在王一博心里一定是有分量的，不然今日办这些解约手续王一博根本不用出面，但王一博还是同她一道过来了。

无数梦境交叠后，肖战惊醒了，助理守在一边，眼睛红红的。

肖战敲了敲自己的后脑，撑着床坐起来，问道：“现在几点了？”

“十二点了。”

“我睡了这么久！”肖战看了眼手表，又问：“上午的戏呢，我上午还有场山洞的戏。”

助理的声音越说越小：“他们用了替身。”

肖战察觉到不对劲，接着问：“到底怎么回事？”

“战哥，昨天下班之后我打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一睁眼就刷到了你的热搜，在剧组找不到你，我又来医院，但是你一直都不醒，我不知道能不能叫醒你，问医生你怎么了医生也不回答我，我真的很害怕……”

助理说着眼睛又红了，肖战轻声安慰眼前这个比她小了近十岁的姑娘，“我没事，我不是醒了吗，慢慢说，别怕。”

“今天很早有个热搜说你昨天耍大牌不肯念台词，刚开始你的粉丝还在下面辩护，但是狗仔很快就曝出了昨天的拍摄视频，虽然看着糊，可你的口型确实是在念数字。我当时也很心急，就上了小号解释，有可能视频画面是做过处理的，那个狗仔竟然回复我，说他有带声音的视频，只是没放出来，给你留个面子，还叫我们这些粉丝不要嚣张，以免求锤得锤。”

念数字那段是在室内绿幕前拍的，就算专业代拍也不可能拍到，视频必定是现场的工作人员卖给狗仔的，肖战沉下气，说道：“小事，昨天录花絮的摄像机一直对着我，我念数字是嗓子疼的说不了话，特殊原因，我出面解释就可以，实在不行把那段聊天视频都放出来，大家会理解的。”

“可是……”助理犹犹豫豫，接着说道，“我当时太气了，说是林影又在陷害你，然后我的评论就被置顶了，按道理那个狗仔收了钱黑你，不会置顶我这种评论，我觉得不对劲就立刻删了，没想到那个狗仔还特意把我的评论截图单发了出来，没多久之后，林影送你来医院挂水的消息就上了热搜。我当时就知道我被人利用了，战哥，我是不是做错了，我……”

“不是你的错，没有你这句话，他们也会安排一个人来发这句话。”

“我到了医院见你一直不醒，就去找医生，这里的所有医生和护士都说你不是他们接手的病人，所以不了解你的情况。然后又有新热搜说你装病不去剧组，让替身拍山洞下水戏。因为之前念数字那件事，粉丝也不怎么敢争辩，你的广场现在都被黑子和水军占领了。”

还是个连环计，肖战心里想着，手指也在搜索栏敲出了自己的名字，想看看事态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嗯？”

“怎么了战哥？”助理一惊。

肖战快速划过几个页面，上面不仅没有助理说的那三个热搜，还全是夸他敬业、大度的褒义词，助理揉揉眼睛，自言自语：“这……这怎么可能？”

俩人聚在一起看广场上阅读量最多的博文，博主以知情人的身份爆料，详细记录了昨天一整天肖战的整个拍摄日志，细节到肖战在哪一分哪一秒说了哪一句话，有些甚至连肖战自己都忘了。至于他因为林影N机下水5次的事自然也在内，不过评论里也有很多人叫嚣无图无证据，这位博主用那个狗仔的语气回复“做人留一线，不要求锤得锤”后，成功劝退了一波林影的粉丝。

助理抬起头，满脸茫然，短短一上午，她好像经历了两个世界。

肖战有些头晕了，调整坐姿时瞥到床头挂了一份印着他公司名字的打包袋，问道：“这是什么？”

助理一拍脑袋，说：“秘书姐姐来过，我都忘了。”

“秘书？”

“对，是少爷的秘书，只负责处理公事，所以我们平常很难见到。”助理拉开抽屉，取出一份文件袋，递给肖战，“这也是秘书姐姐一起带过来的，他说需要你签字。”

肖战取出文件看了眼，是他和哇唧传媒解约的合同，上面有前老板的签字还有公章，就差一个他的亲笔签名了。肖战没心思细想，只庆幸不是他手写的那份恋爱合约真的被打印出来了。

“你说是王一博……是小王总的秘书？”肖战听陈烁提起过，王一博有个很能干的女秘书，帮他处理公司里的一些事。

助理正要回答，肖战想到什么，问：“她什么时候来的？”

助理回忆了下，答道：“差不多九点半的样子。”

肖战指了指手机，“你最后一次上网是什么时间？”

助理说：“看到第三个热搜的时候，不敢看了，就把手机关了，差不多也是九点半左右。”

肖战拆开打包袋，看到熟悉的豆浆油条，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豆浆已经凉透了，但还是能甜到心里去。

肖战咧了咧嘴，没忍住，又轻声笑了笑。

“怎么了战哥，出什么事了？”

两个半小时不到，网上对他的风评就倒了个个儿，尽管发博的人无法解释他装病这件事，但光N机五次和嗓子疼的不能说话，已经让他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斗争里赢了一半。

“就是有点可惜，没看到你说的那几个热搜。”

“啊？”小助理抓了抓头发，一头雾水，“那都是骂你的话，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我都截图了，打算留着取证呢，战哥你要看的话我……”

肖战做了个嘘的手势，说：“去护士站，联系昨天给我输液的护士，要我的病历单和输液记录。”

“好！”

手指在电话号码拨通键上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按下去，肖战退出通话界面，给王一博发了条消息。

“今天的豆浆怪甜的。”

他们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一个月前，可爱的小狮子头像动了动，一条消息跟着蹦出来，“我食言了。”

肖战“切”了一声，一个月来，这是他笑得最开心的一次，演都演不出的开心。

小狮子头像动了动，又一条消息跳出来：“苦日子要喝点甜的。”

01章开头和结尾已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