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来还是在半年前,当时时处刚收到国际政法大学的邮件,让他确认报名信息,犹豫了很久,时处还是选择了出国。
时处一个人站在父母的墓碑前,刚开始还会自言自语地说些话,后来就没什么想说的了,索性就直接坐下,地下很凉还有些湿,不过他并不介意。
就这样独自坐了两个小时,时处整个身子都冷得不行,这里的风就像是用顿了的小刀,打在身上甚至都留不下痕迹,可就是让人忍不住战栗。
“时处,时处——”是易安然,他找过来了,“我就知道你在这里,发消息也不回,真是急死我了。”
易安然还是那副笑呵呵的模样,他好像永远不知道忧愁为何物,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他始终都能做到一笑而过。
“来看看我父母,快过年了。”
易安然拍拍时处的肩膀,将怀里的花放到墓碑前:“对,我也来给叔叔阿姨拜年了。看,还给叔叔买了酒,我记得叔叔最爱喝酒了。”
时处的父母都是警察,在时处九岁那年先后殉职,一个死在百花盛开的春季,一个死在蝉鸣喧嚣的夏季。母亲离开后,时处就成了孤儿,被易家收养,长到了现在。
“哥,天冷了,走吧。”
一路上易安然叽叽喳喳讲个不停,时处笑着回应,却始终未发一言。等到了山下,时处和一个人遥遥招手:“尘羁,在这边。”
不等易安然询问,时处就主动给他介绍:“哥,这位就是何尘羁,是我同专业的学长,现在在国际政法大学进修,本科也是我们大学毕业的。”
“尘羁,这位是我哥,易安然。”
何尘羁主动伸出手:“幸会,我是何尘羁。”
易安然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他喜欢交朋友,更何况这人还是时处的学长,等将来时处出了国,这人还可以帮忙照顾:“你好,我是易安然。是时处的——”
“是我哥哥。”时处打断易安然的话,“刚刚介绍过的。”
何尘羁也是一个幽默风趣的人,当即调侃道:“是吗,你哥哥和你可长的不太像。”
可时处答非所问:“我们差了三岁呢。”
“哥,谢谢你能来接我,可尘羁正好在附近我就叫他过来了,总不好让他白跑一趟。”
易安然拉住要离开的时处:“你刚刚不还说手机没电了吗?”
下来的时候易安然一直追问为什么不回自己的消息,被时处一句“手机关机了”给搪塞过去了。
如今易安然追问下去,时处照样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电量只够给尘羁打电话的,打完就关机了。”
易安然看着离开的时处,心中百转千回,他自认为不傻,时处的话漏洞百出,更何况在只能给一个人打电话的情况下,他为什么不能打给自己?隐隐约约的,易安然感觉到了什么,但他不想细究,就这样吧,马马虎虎的也好。
车已经开远了,看着副驾驶上抱着热水暖身子的时处,何尘羁觉得有些好笑:“所以,你在上面冻了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当着他的面,让我把你带走?”
“他在感情上有些迟钝,需要刺激一下。”
何尘羁却丝毫不给面子:“什么迟钝,我看是傻吧。刚刚他和我握手的时候,估计还在想,等以后你出国了,我可以帮忙照看你。”
看着不说话的时处,何尘羁继续嘲讽,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听说他在一家上市公司混的还不错,还受到了重用。他有什么过人之处吗?”
时处思考了一下:“大概是看他勤恳。”
过了一会儿,大概是觉得如此回答实在太有损易安然的形象,时处也有心找补:“在金融方面他的确很有天赋,也很热爱。”
这个时处倒没有说谎,易安然自小就对金钱有一种迷之渴望,也有着超乎常人的热爱,或许这就是他选择读金融的原因,大概是挣钱比较多。
“有没有金融天赋我没看出来,但是有一点我看出来了,要不是你收了他,他估计一辈子都找不到对象,找到了估计也留不住。刚刚居然就让你这么跟我走了,也没拦一下,心是真大。”
“上车前不是拦了吗?”
何尘羁不想说话了,也不想和时处纠结拦没拦这个问题。他们俩在这件事情上属于合作关系,不会强加干预对方。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回易家,你得见见易叔叔他们。”
何尘羁看着一脸淡定的时处,总算明白这家伙是怎么不动声色地勾着易安然向自己表白的了,明明先动心的是时处,最后倒是易安然憋不出,先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不得不说,时处不行动则已,一行动就是大动作,佩服佩服。
时处回来时易安然已经到了,易家老两口已经在忙着收拾行李了,看得出来,两人对来之不易的二人世界很是期待。
“时处回来了啊,快快快,你易叔叔正在和安然讲注意事项呢,我们不在的时候,你和你哥一定要好好照顾悠悠啊。”
“蒋姨——”听到时处叫他,蒋辞盈才终于停下忙碌,注意到家里来了客人。
“蒋姨,易叔叔,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何尘羁,我学长,今天特意送我回来的。”时处咬重了“特意”两个字,而何尘羁也没有辜负期望,继续添了一把火:
“蒋姨,易叔叔你们好,我叫何尘羁,是处处的朋友。初次拜访,没带什么礼物,还请原谅我的失礼。”
时处也赶紧解释:“不怪他的,是我突然提出想让他送我回来的,他就没来得及准备。”两人打着配合,一旁的易安然眼神晦暗不明,紧紧抿着的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蒋辞盈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解释,面上不显,眼睛却暗暗打量起何尘羁来:“你这孩子说的哪里的话,我和老易正收拾行李呢,家里乱得很,让你见笑了啊。”
“来者是客,快进来坐吧。”易安然突然出声,这一句不仅让时处咬紧了后槽牙,还挨了旁边他老子的一巴掌。
“爸,你打我干吗?”
“是吗?我打你了吗?估计是看到一只蚊子吧,我打蚊子呢。”
易安然一边揉着自己的肩膀,一边小声吐槽:“大冬天的,哪来的蚊子?”
何尘羁当然看得出目前的局势,任务完成当然要赶紧撤退啊,于是他不紧不慢地开口:“今晚就不叨扰叔叔阿姨了,处处安全到家我就放心了,等改天我再来拜访。”
易安然看着何尘羁的车开走,才上前一把搂过时处:“不是我说,他的车怎么这么慢,性能这么差吗?我都回来十多分钟了,你们才到。”
时处看着搂着他哥俩好的易安然,一时间感觉心好累,他以为两人都确认关系一年了,这么长时间,床都上了,感情总要有什么变化,结果这人除了床上热情以外,平时就把他当兄弟来处。
“时处同学,说说吧,那个人怎么回事啊?”蒋辞盈发话,时处还是有些怕的,小时候他和易安然调皮,都是蒋辞盈收拾得他们哭都哭不出来。
“妈,这事我知道啊,时处去看望叔叔阿姨了,结果手机没电回不来了,正好他那个学长就在附近,就让人家帮了个忙。”
蒋辞盈看着自家的傻小子,心中感叹,那人说不定就是你未来弟婿,你咋就这么傻呢!
蒋辞盈拍拍时处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下次再往家里带人,提前知会一声,我和你易叔叔也好有个准备。”
“行了,时处,你和易安然一起过来,我给你们讲讲怎么照顾悠悠。”
听到自家老爸发话,易安然赶紧带着时处过去,他可不想和自己老妈久待,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引火上身。
时处还要回学校拿些文件,前前后后走流程下来至少需要两天的时间,所以最后只有易安然一个人守着这栋小别墅,当然还有一只和他相看两厌的比特犬。
易安然一个人待着,无聊了就会给时处发消息,偶尔还给自家老妈的朋友圈点点赞,但是时处却不再像以前那样第一时间回复他,有时候早晨发去的消息,直到深夜才能得到一句回复。
而且回复及其简短和冷漠,经常就是回复“嗯”“知道了”“好的”,甚至还收到了一句“哦”,易安然盯着两人的聊天界面,反反复复地翻看了很多遍,越看越生气,他觉得时处是在敷衍他。
很快时处又给他发了一条消息:在忙。
同样的简短和冷漠,易安然却觉得可能时处是真的在忙,自己这样没完没了地打扰,实在是太不地道了,于是放弃了打电话询问的心思,他想要的答案时处已经给他了,而且他对这个答案深信不疑。
易安然接到时处的电话是在时处离开的第四天,当时时处是这么和他说的:
“哥,尘羁有事需要我帮忙,我就先不回去了。”
“那你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不清楚,忙完就回。”
就这样,时处也没说是去帮什么忙,就急匆匆挂了电话,归期未定,只留下易安然和凶狠的比特犬相依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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