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绝不会再让他受一点痛苦
王坚全都明白了，青禾离开自己是因为患了病。
此前，他一直以为青禾是厌恶自己，是有了新欢，是因为宋鸿文……
他恼火、埋怨、逃避，但却很轻易地放弃了寻找青禾，可能他的潜意识里已经猜到了，自己做了什么让青禾才离开。
正确的答案就在他的眼前，他不去看，不去听，一直到两人再相见……
如果青禾走后，他第一时间找到他，无论如何也要问出实情，又怎么会让他身处这种险境，又怎么会让他如此的痛苦。
“混蛋……”
王坚忍不住，骂自己出了声。
现在，他还有理由、有权利，呆在青禾的身边吗？
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王坚看到的便都是青禾的好处。
他在两人共同的小房子里，一边抱怨一边晾他的衣服，顺便用伸长的晾衣杆捅他的腰，让他不要一直写报道，偶尔也站起来活动活动。
王坚嘴里虽然应允，却仍旧坐着不动。青禾作势要来打他，他才慢吞吞地站起来走两步。
两人睡前的一小时，会在一起看剧，伴着又臭又长的剧情聊天。
晚上睡觉时呢？两人温存过后，青禾会翻腾一会儿，他却总会先睡着。
青禾睡的怎么样？青禾有没有睡？他给不出确定的答案。
他总是很忙。
他有写不完的报道，跟踪不完的事件，他又接着获得两次记者大奖，家里还有人等他，正是春风得意，这时候的戛然而止，是对他的惩罚……
青禾仍在熟睡，完全不知道王坚的心境变化，王坚把脸埋在他的腋窝里，感觉好窒息。
“我们会怎么样？”
王坚不止是问他，也是问自己。
王坚不敢带青禾去医院，害怕会被路裕的人看见，他只能重新将青禾放回车里，只是这次放在了副驾驶座，而他坐到了驾驶座。
整个过程中，青禾没有任何动作，他睡沉了，再次陷入了噩梦。
他那时还小，大概七八岁，坐在书桌前，数学练习册下面放了一本漫画书。
妈妈进了他的房间，给他送来了一盘切好的苹果。他迅速将漫画书的边角藏在数学练习册下面。
他拿了两块苹果来吃，手上沾了苹果汁，在书页上印了指痕……
不能被妈妈发现，否则又要唠叨了。
妈妈的脚步声靠近了他的房间。
接着有人敲门了……
“哈……”
青禾倒吸一口凉气，他瞪大了眼睛，嘴也随之张开，他醒了，他后背全是冷汗，手也跟着抖。
“青禾！别害怕！我在这儿！”
王坚抱住青禾的头，他不知道青禾梦到了什么，但他刚才的表现真真切切是恐惧到了极点，一想到他不知何时就会陷入这种恐惧，王坚就感到心痛的难以言喻。
“放开我！”
青禾挣动了两下，发现王坚越抱越紧，他冲着王坚的胳膊就咬了下去。他一点也没留手，而是用尽全力去咬，这感觉就像是想咬下对方的一块肉，好融入到对方的血液里。
刚才，他看到王坚的瞬间，忽然就不害怕了，取而代之是一种酸楚，随后是无止尽的难过。
王坚不动，就这么让他咬着，一直到他累了，松了口。
王坚凝视青禾的眼睛，他的眼角湿润，就快要哭了，可他竭力控制住泪水。
王坚这才想起，上次看青禾哭，还是自己被腺体杀人魔弄伤，入院治疗的时候，他在医院醒来的第一幕，就是看见青禾哭肿的眼睛。
那时候他就决定，再也不让他哭了。
然而下一刻，青禾推开了自己，他眼角的悲伤还没有完全退却，却换上了一副冰冷的脸孔。
“我睡了多长时间。”
“大概半个小时……”
青禾出来时，只说买包烟，现在已经大大超出他预计的时间，他要回去了。
“下车。”
“我不走！我不能扔下你一个人。”
“你已经扔下了！”
青禾的声音忽然升高，脸也涨得通红。他自己都没想到，还会这么跟王坚说话，可能他的心中一直藏有一份埋怨。
“对不起，我承诺过不会扔下你，但我没做到。可我们还有机会……”
“不必了，你有必须要写的报道，我也有必须要完成的事，现在的我们，没法在一起。”
王坚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纠结的情感，只要还有，他们就还有余地，可青禾的表情很坚决。
王坚咬咬牙，就算如此，也别想再让他放弃。
“你什么时候患上的嗜睡症？”
青禾的脊背一僵，随后强硬回答：“这跟你没关系。”
“那跟谁有关系？你在开车的时候睡着了！这是会死人的！而且我也在车上！我有权利知道真相！”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是……啊……”
青禾的头仍然很痛，右耳里全是忙音，勉强能听清王坚的话，这感觉犹如一根锥子刺进脑袋里，动也动不了，拔也拔不出。
“怎么了青禾？”
王坚去抓他的胳膊，他以为青禾醒来之后，就会好了，可现在的他脸颊泛红，双眼充血，呼出的气也热到不行，一看就很难受。
“我求求你，别管我了！”
青禾忽然说出这句，让王坚一愣，正抓住青禾胳膊的手也僵住了。
“让我一个人呆着吧，求你了。”
王坚咬咬牙，说道：“好。”
王坚一直看着青禾把车开走，他的心中却已下定决心，绝不会再让青禾遭受一点痛苦。
他弄丢的人，也要由他找回。
作者说
宋鸿文：所以搞了半天我是来背锅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