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两人还是没聊成，因为齐枫的一通电话。

　　这次他只说了四个字：“注意安全。”

　　话音一落他就挂了电话。

　　两人之间原本暧昧的氛围变得多少有些沉重，都在揣摩这句话的意思。

　　林沣祁吃味：“注意什么安全。”

　　江沂煦似是才反应过来什么般，摸了摸他的头，似是在哄小孩子般，语气柔和，但状态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乖，别闹。”

　　林沣祁惩罚似的捏了捏他的耳垂，尽管知道是有重要的原因，但想想齐枫从前和江沂煦一起长大，还和他表过白，心中对齐枫就有种抵触的情绪。

　　江沂煦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拍开他的手。

　　林沣祁察觉后才满意地勾了勾唇。

　　午夜十二点

　　今夜的天并不似往常那般暗，相反，微微闪着些光亮，像是远处有什么重大的事件在发烟花般，一下又一下，伴随着的蝉鸣却像是是在为此哀悼。

　　今夜无星月，但却依旧有光亮。

　　江沂煦没拉窗帘，他眼眸微垂，看着外面被风吹得发出稀稀拉拉响声的树木，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林沣祁从背后抱住他，在他耳边低语：“怎么了？情绪不对劲啊？”

　　“没什么。”江沂煦摇了摇头，拉开林沣祁的手，转身直视着他，“齐枫要走了。”

　　“嗯，我知道。”林沣祁点了点头，“他不是说了吗？”

　　“再者，”他眯了眯眼，“你提他干嘛？”

　　“说正事呢，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江沂煦上床盘腿坐着，看着那一闪一闪的光和背着光而站的林沣祁，“他作为一组数据，要被抹杀了。”

　　林沣祁挑眉：“为什么这么说？”

　　“林沣祁，”江沂煦抬头很认真地看着他，“你说有没有可能，我们都只是数据。”

　　林沣祁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你不可能是。”

　　江沂煦听着他笃定的语气，皱了皱眉：“为什么？”

　　林沣祁注视着他，认真开口：“最开始的你也许是机械的，但如今的你，一定是有血有肉的。”

　　见江沂煦眼眸中带着疑惑，他解释道：“管理局不会连这点都保证不了。”

　　江沂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进了管理局来着。

　　思索片刻，江沂煦反问：“说不定会出现纰漏呢？”

　　“那群家伙最擅长整数据了，怎么可能连数据和人都分不清楚？”林沣祁凑上前捏了捏他的脸，“你就放心好了。”

　　“那齐枫呢？他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江沂煦垂下眸，轻声呢喃，不知道是在问林沣祁还是在问他自己。

　　然而下一秒他的唇就被咬了一下，他吃痛抬头，对上了林沣祁那双满是危险的眼眸。

　　林沣祁微微起身，不满道：“你还想着他？”

　　江沂煦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他作为数据必定有一定的利用价值，那他们制造他是为了什么呢？”

　　林沣祁躺在江沂煦身边，双手交叠放在头下：“也许是为了挑拨我们的感情呢？”

　　从某种方面来说，他一语成谶，但是现在的两人都不知道，只当这是一句玩笑话。

　　“不过……”林沣祁偏头看着江沂煦，“你为什么觉得他要被抹杀了？”

　　江沂煦沉默片刻，语气沉重：“因为我看见他了。”

　　“谁？”林沣祁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那个通过系统跟踪我们的人。”

　　“从某种方面来说，是齐枫引起了我对那边的注意力。”

　　他还记得当时齐枫看着他时，手却在杯壁轻轻敲了敲，那是一个暗示。

　　曾经江沂煦在福利院时，齐枫经常去看他，两人相处得还不错，但是在院长面前总归没有单独相处的自然。

　　于是这个小暗号就在两人之间产生了，两人敲杯子的指尖对准哪，就代表哪边有他们不想见到的人。

　　那个黑衣人只现身了一瞬间，消失得很快，也很不符合常理。

　　“试想一组数据突然觉醒了，那么那个带有目的性的，以上帝视角观察的人会怎么样呢？”江沂煦拨弄着被子，垂着眸似是在回忆什么般。

　　屋内陷入一片寂静。

　　江沂煦再次：“他的出现和消失都不对劲，而且我可以确定，他带着一定的目的。”

　　齐枫是个很温柔的人，也正因如此，他待人接物都保留着一定的疏离感，经常让想追求他的人很无奈。

　　然而就是这么个人，在遇见他后就展现出了自己的友好并且一步步靠近他，和这种人谈一见钟情？他不信。

　　谈目的的话，他不相信那个目的是他自己的。

　　在自己那么落魄狼狈的时候，他会对自己抱有什么目的？

　　设定好的性格，设定好的目的，设定好的人生，从某种方面来说，他是悲哀的。

　　见江沂煦似是陷入了一个死胡同，林沣祁摸了摸他的头：“行了，别想了，顺其自然好了，睡觉睡觉。”

　　说着，揽着江沂煦躺下，盖好被子，将他抱得紧紧的。

　　江沂煦没说话，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沣祁看着他在忽明忽暗的光中睁着的眼睛，伸出手覆了上去，感受着被睫毛扫得痒痒的掌心，他抿了抿唇，压下心中的躁动，问：“在想什么？”

　　江沂煦如实答：“在想明明是他先出现，而我为什么会先选你。”

　　“……”林沣祁眯了眯眼，“你什么意思？”

　　“就是那个意思，”江沂煦拉开他的手，一双好看有多情的桃花眼看着林沣祁，“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你们同样抱有目的，但他不论对我再好，我都没有对他动心，相反，你出现之后好像就有种莫名的力量吸引着我们相爱。”

　　林沣祁听见那句没有动心时，心中的躁动才堪堪压抑住，但眸子中的危险却是毫不掩饰：“所以你想和谁相爱？”

　　江沂煦闻言沉默片刻。

　　就在林沣祁因为以为他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而生气时，江沂煦拍了他一下：“我们现在在谈正事。”

　　“哦。”林沣祁委屈应声，将头埋在他颈窝，似是在生闷气般不开口了。

　　江沂煦失笑，轻拍着他的后背，温声道：“行了，聊正事呢，说说你的观点。”

　　林沣祁在他颈窝蹭了蹭，将他抱的更紧些才开口：“说不定是缘分使然呢？”

　　江沂煦反问：“那这份缘分又是谁赋予的？”

　　林沣祁的内心莫名生出一丝不安，他抬起头，眸子紧紧盯着江沂煦：“你不想要我了吗？”

　　“怎么会。”江沂煦顺了顺他的头发。

　　不知道为什么，林沣祁总觉得有些危险，但又对这令他害怕的还未发生的事情无可奈何。

　　他开口向林沣祁确认：“你不会离开我对吗？”

　　江沂煦这次却是沉默了片刻，就在林沣祁快要发疯之际，他开口了：“这只建立在你不会离开我的前提下。”

　　林沣祁这才笑了笑，他抱着江沂煦虔诚地在他唇边吻了一下又一下，在他耳边呢喃:“我怎么会离开你呢？”

　　这么一亲，原本要睡觉的两人都动了情，最后只好去了浴室。

　　不为别的，林沣祁总觉得江沂煦还小，尽管在这条世界线，江沂煦比他还要大上一岁。

　　所以不管再怎么样，他都坚守着自己的原则，不对江沂煦做除过亲吻之外的事情，虽然江沂煦实际上并不在意。

　　江沂煦还记得有一次自己开玩笑逗他，在他看电视时凑上去吻了他一下。

　　谁曾想林沣祁愣了一下后就扑了上来，吻了他许久，就在两人眼中都盛满了情欲时，林沣祁却是停下了动作，尽管反应再激烈，他也只是将头埋在江沂煦颈窝，一遍又一遍叫着他的名字，看上去就很难受。

　　江沂煦也不舒服，微微喘息着开口：“东西抽屉里有。”

　　至于是什么东西，两人都心知肚明。

　　但林沣祁却只是在他颈窝蹭了蹭以示拒绝，声音闷闷的，带着些压抑不住情欲的沙哑：“不要，你还小。”

　　江沂煦当时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坚持住的，明明自己已经满了十八岁了。

　　7和1是直接穿到宿主跟前的，两系统一回来就遇到了少儿不宜的画面，面前一团马赛克，沉默片刻后的两人还是决定转过身，默契地走向浴室外。

　　虽然看不到，但是架不住两统子心知肚明啊，他们都知道自己宿主和对方宿主的关系，也都被管理局的人输入过信息知道人类拥有特殊关系后可能会出现的行为。

　　不为别的，只是怕他们突然触发危险警报，导致最后被揍到系统故障，到时候还要修理。

　　林沣祁扶着眼尾泛红腿有些发软的江沂煦出了浴室，发现了两个系统后威胁地看了他们一眼，示意他们转过身去。

　　江沂煦躺在床上满心困倦，但还是撑着精神瞪了林沣祁一眼。

　　因为林沣祁在浴室时逼着他叫了好几句自己想听的话。

　　林沣祁轻笑，吻了吻他还泛着些水意的眼睛，声音温柔低沉：“乖，睡吧，你再瞪我也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

　　“……”江沂煦偏过头，最终还是没能抵抗过睡意，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