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程憬只觉得自己快散架了，身上没有一处是完整的，酸痛。

他冷冷的瞟了眼身侧躺着睡的安逸的程珩，直接一脚将人踹了下去。

程珩的反应很自然，他伸手拽着程憬白皙带着牙印的脚踝，强行将人拽进怀里：“乖，别闹。”

程憬目光冷冷地看着他，启唇刚要说些什么发现自己的嗓子哑的不成样子：“你……”

他干脆闭嘴不说话了。

听着这个声音，程珩整个人彻底清醒了，单手撑起身子定定地看着程憬。

面无表情，看着他这个样子就觉得好笑。

程憬直接下了逐客令：“滚。”

程珩不急，直接当做没有听见那句话，伸手将人捞过来。

程憬一个翻身直接掐住了那人的脖子，按在床上。

程珩双手放开表示自己投降了，接着伸手捏了把程憬侧腰这才松开了手：“乖，别这么着急赶我走。”

后者上齿咬着唇，以至于嘴唇泛白。

程珩有些看不下去，抬手拍了下他的脸，接着用手捏着那人的下巴，另一只手则是探入他的口腔。

态度恶劣。

程憬又哭了。

程珩动作温柔地擦掉了他眼角地泪，轻轻拥入怀中：“不哭啊。”

他这跟安慰小孩似的。

临走前程憬起身换了件高领衣服，挡住了脖子上的吻痕，接着兑换了些对自己有利的药物吃了下去，这才缓了过来。

程珩全程单手撑着脑袋，眼神宠溺地看着程憬，结果被后者甩了件衣服过来，沙哑带着冷清的嗓音传来：“自己换上。”

程珩定睛一看，是自己那件白大褂。

抬眼看去，程憬留给了他一个潇洒的背影：“滚去你的岗位，别来找我了。”

程珩则是坐在床沿边晃着自己修长的腿，笑吟吟地看着程憬离去的背影，轻声道：“你想多了，你一辈子也摆脱不了我的，程憬。”

……

看到程憬下来的那刻，陆昭这才松了口气，他小跑过去直接撞进那人怀里。

程憬闷哼一声，这次并没有接住他，反倒是后退了几步。

陆昭有些迷茫地看去，正好看见了程憬惨白的唇色，心中一惊，有些慌乱地看着他：“哥，哥！你没事吧？”

程憬轻轻摇头：“没事，昨天晚上做噩梦加上着凉了而已。”他垂眸说道，又将身上的衣服拢的更紧了。

陆昭连忙扶着他到了一个角落坐下来，程憬昨天晚上没怎么睡，靠在着墙眼皮就打架，沉得睁不开眼。

陆昭则是静静地待在他身边，一言不发。

直到一个阴影笼罩在他身上，陆昭抬眼看去，只见一个人打量着他和他哥，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陆昭警惕地看着他，同时将一旁的程憬往自己怀里扯了扯：“你盯着我们干什么？”

男人指了指自己，清了下嗓子：“我们组队吧。”

陆昭：？

第六副本是个多人副本，所以他们才在休息中心休息了三天的。

看着面前这个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陆昭也没掉以轻心，昨天他吃在程珩吃的哑巴亏他还记得呢！

虽说后来他住在了403，也没什么事发生。

陆昭冷静地看着他：“我凭什么相信你？”

那人笑了笑，转身扫视了眼身后已经聚成团体的一群人，无奈地耸肩：“因为他们没有人跟我组队了，你看这个理由够不够？更何况，我看这个人的精神状态不好，我们一起，也能相互有个照应不是吗？”

不得不说，听着这个人的说法，陆昭心动了，不过他还是得问问程憬的意见。

他凑到后者耳边轻声说道：“哥？这里有个人想跟我们组队，你看看？”

话音刚落，程憬便睁开了眼打量着面前这个人，语气平淡：“你是谁？”

“谢凉，初次见面，请多关照。”那人说着笑嘻嘻地朝程憬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伸出手来作势握手。

陆昭定定地看着面前这个人，听着他的名字，缓缓将这个人的脸跟自己印象中的那人对上——东部南方的出名人物，要说实力，肯定不会逊色于他哥的！

陆昭看向谢凉的眼睛睁的老大，一脸震惊地看着面前这个人，就连说话都有点结巴了：“你，你是谢凉？”

那人神色淡定地再次应了声。

“我是陆昭，这是我哥程憬。”他说着连忙握上了那人的手，眼底满是亢奋之色。

谢凉看着他这幅样子，不由得失笑：“别用这么崇拜的目光看着我，说不定我还没有你哥厉害呢，毕竟他现在可是第一个通过第五副本的人呢，主系统都怕他。”

陆昭摆摆手，一副满不在乎的态度：“我哥一路带我飞的，我能不知道？主系统就是怂而已，不敢怼我哥……”

“我相信大多数患者都知道了自己的主治医生是谁了吧？”院长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笑眯眯地看着众人，接下来，请心理疾病患者到我们的程珩医生那里，剩下的非心理患者来我这里集合。”

“ 现在还能留下来的是精明的人。”谢凉道，“第一批的失败者在半夜就已经被系统抹杀掉了，我昨天晚上来的时候，人数可是这里的3倍呢。”

闻言陆昭心中一惊：“你这是什么意思？”

“昨天半夜三更的敲门声没听见吗？”谢凉抬眼打量着陆昭，眼底满是困惑。

程憬出声替他解围：“他晚上睡觉睡的很死，一般是听不见的。”

谢凉颇为意外地打量着陆昭：“那这次嗜睡还帮了你大忙呢。”

陆昭：我昨天晚上压根儿没被吵醒。

“我透过猫眼看去，一只血红色的眼镜在门外盯着我呢，它本来想冲进来的，因为我发现他了，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没进来。我猜测是他们不能进去，毕竟一些没有脑子的人开门了后，就被吃掉了，骨头咔嚓咔嚓的声音在走廊里，很大声，导致我也没睡好。”

谢凉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行了，我是心理那边的，你们呢？”

“我们也是。”陆昭连忙说道。

“那挺走运的呢。”谢凉笑了下，接着看向了闭目养神的程憬，弯下腰顿在后者面前，打趣道：“帅哥，该走了。”

陆昭直接拍开谢凉的手，气鼓鼓地说：“别碰我哥！”

“兄控啊……”谢凉意味深长地看着陆昭。

程憬睁眼，拉着陆昭的手朝程珩的方向走，眉宇间满是冷淡的表情，让人猜不出他的情绪，头也不回地走了：“组队的话跟过来，还有，我只会保障我弟的安全，不负责你的。”

“这是自然。”

当程珩看到程憬的时候，眼睛都亮了，不过作为扮演者，他故作矜持：“我来跟你们说一下医院的规则，只说一遍认真听。”

闻言，陆昭默默从口袋掏出手机按下录音键。

“第一，不要问医生的时候出现‘为什么’之类的低级词汇；第二，睡觉的时候听见有人敲门千万别开门；第三，不要质疑主治医生的任何话，除非是对你们不利的；第四，只有凌晨3－4点是自由活动时间；第五，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治疗时间，请遵循规则。”

陆昭：？？？

他有些僵硬地按下了暂停键，一脸茫然地看向了程憬：“哥，为什么我觉得他说的规则有很大的问题？”

谢凉偏头看来，目光落在了陆昭手中捏着的手机上顿时笑了：“哟，还挺细心的。”

“我记不住规则。”陆昭如实回到。

谢凉憋笑，看向了程憬，忍不住问道：“你不管管？”

程憬波澜不惊：“没出事之前我是任他折腾。”

谢凉默默拍手鼓掌，好哥哥。

他耸肩：“一楼是门诊和挂号之类的，二楼三楼都是病房，四楼和五楼目前不知道。”

“四楼是手术室和心理疏导室，五楼是天台和院长办公室。”陆昭的声音传来。

谢凉一愣，启唇刚要问这是从哪里知道的消息时，越过陆昭就可以看见他面前的楼层分布图，顿时明白为什么程憬会带着陆昭了。

他总是可以发现，注意到别人的盲点。

程憬将他的反应收入眼底，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我们晚上去五楼的院长办公室看看。”

陆昭整个人一抖，有些犹豫：“可是……晚上出现的怪物。”

“自由活动时间是凌晨3－4点，啧，阴间的时间。”谢凉抬眼。

陆昭看着他们，默默问了句：“可是，不会跟怪物撞见吗？”

谢凉勾唇：“试试不就知道了？”

看的陆昭背后发毛。

——

深夜。

陆昭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下午谢凉对自己说的话犹如在耳畔响起。

“到时候我们会在门外敲摩斯密码SOS，你听到了后，就出来跟我们汇合就行了。”

陆昭将自己的脑袋埋在了被窝里，数着时间过日子。

接近3点昏昏欲睡的他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他浑身一个激灵，仔细听着敲门声。

三短三长三短。

陆昭这才松了口气，怀疑谢凉早上实在骗自己，哪来的怪物敲门？人吓人？一点儿也不好玩。

他叹了口气，无奈的想着，有些心不在焉地拧开了门把手，抬眼看去对上了一双血红的眼眸，还在那里骨碌碌地转着，直到七扭八歪的眼珠子扯拉着血丝复位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陆昭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只觉得背后发凉，寒意爬上骨髓。

反应过来后，他猛地将门甩上，却被怪物用触手挡住了。

他险些尖叫出声，疯狂后退紧贴着冰冷的墙一点点滑下去，看去的眼底满是恐惧。

看着那个怪物拖动着巨大的身躯缓缓蠕动着，口中还在嚼着什么东西咔咔作响，溅了它一嘴血。

估计是人的手臂吧……

陆昭捂住嘴不让自己尖叫出声，胸膛的那颗心脏险些跳出来了，一片黑暗之中可以听见自己清晰的心跳声。

那怪物像是发现了什么，朝着他的方向移动着，走过的地上还有着令人作呕的粘液，光是闻闻就让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想吐。

陆昭觉得自己要栽在这里了，他想程憬，但是他知道，不能叫他。

还没有到时间。

他脑袋里的思绪飘飘然，再回过神来时，怪物伸出他的触手缓缓靠向了陆昭。

后者闭眼，死死屏住呼吸。

几秒后他听见怪物的惨叫声，睁开眼睛一看，程憬直接拽出了一张爆破符扔在了那个怪物身上。

瞬间那只触手“砰”一声炸开，在地上一连滚了好几个圈才停下来。

在看到程憬的那刻陆昭彻底绷不住了：“哥——”

程憬抿唇看着朝陆昭后脑门袭去的触手。蹙眉，他现在过去根本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