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为自己的莽撞感到内疚：“不好意思，疼么？纸袋边角还挺硬的。”他边道歉边凑近了去看，“好像有点红。”说话间微凉的气息略过肖战的耳朵。

　　肖战感到耳朵附近的汗毛集体起立，痒痒的。

　　“没事没事，不疼。”尽管被王一博微凉的手指抚摸很舒服，可肖战还是不自在地错身取过桌上的三明治，说，“谢谢，走了。”然后火速离开了厨房。

　　肖战开车上班路上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切换下音乐，这时电话进来了，他还没看清来电人就误触到屏幕接通了。

　　“战战，你在干嘛？”是肖战的未婚夫，段旭。

　　“我在去公司路上。”肖战莫名有些心虚，飞快地进行关怀三连，“今天感觉怎么样？新药效果好么？我最近有点忙珂珂跟你说了吧？”

　　段旭轻笑一声，说：“我知道你很忙，我本来没想打扰你的，只是因为太想你了。你最近上班都是这么晚的么？”

　　“嗯，最近有一些文书工作我在家做效率高些。”肖战的回答真假掺半。

　　“那你忙完可以来看我么？”段旭的癌症和免疫系统有关，住进无菌加护病房已有半年。

　　“当然，当然。”肖战有些愧疚，承诺道，“我会安排好时间的，你最近有什么想买的东西么？”

　　段旭比肖战大一岁，虽说因为父亲生意有合作的原因从小认识，但真正熟识起来是在大学，段旭就是那时候爱上肖战的。

　　他很了解肖战，包括肖战对自己的感情更偏向友情和亲情，而绝非爱情。

　　只是肖战本人对此分得还不是很清楚，而且段旭底气很足。

　　一方面肖战从小被严格要求，没时间谈恋爱，恰巧段旭“救”过肖战的命，又在老肖总差点被兄弟逼下台时站在肖战父子这边，这两件大事让肖战心甘情愿接受了家族联姻的安排；另一方面，肖战的道德感很强，别说是他还没有遇到除自己以外的人，就算遇到了，他的道德感也不会允许他变心。

　　可自从两年前段旭被查出癌症后，他的自信和底气也大受打击。

　　比如这次，一向风雨无阻每周末都来看望自己的肖战，突然神秘地忙碌了起来，令他疑心大起。

　　直觉告诉他，可能跟实验室的秘密项目有关。

　　也许这次项目失败让肖战对婚约的看法发生了变化？而这种变化让他去认识了什么别的人？

　　段旭一如既往地温声细语道：“那你送我个古董包包吧，我把链接发你。”

　　“行。”肖战满口答应，同时收到链接，便毫不犹豫地指纹支付完，收货人照常填了珂珂，“买好了，我周末去看你，顺便带过去。”

　　“嗯好，谢谢战战。”段旭甜甜地说，“我好爱你呀。”

　　肖战转动着方向盘，温柔地说：“周末见，我车上高速了，挂了。”

　　“好，你注意安全。”段旭很懂事地挂了电话。

　　王一博今天感到身体状况好了很多，便想着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好报答肖战这周对自己的照顾。

　　小别墅除了二楼书房门是锁的，其他房间的门都是敞开的。

　　王一博当即定下今天的主要任务：整理打扫一楼自己睡的客房和肖战的卧室。

　　想到自己到肖战家的第一夜，自己伤口的血污就弄脏了肖战的床，王一博觉得还怪不好意思的。

　　那就先把肖战房间的床品换洗下吧！

　　王一博为了少跑一趟，他一次将换下床单、被套和枕套全都抱在怀里，怀里的床品离他的脸很近，肖战的体香不容忽视地萦绕在王一博的鼻息间。

　　鬼使神差的，王一博将脸埋进被单使劲闻了闻。

　　像松木的冷香，又蕴含一丝花果的甜香。

　　这人还怪香的嘞。

　　这让王一博回忆起自己第一次进入人类的森林公园玩耍的体验——明亮而温暖。

　　肖战的眼神也是温暖而明亮的，只是偶尔有些悲伤。

　　近些年的大海也很悲伤。

　　人类朝海里倾倒的垃圾越来越多，造成的污染越来越恶劣，海洋生物深受其害，它们的悲鸣声先是嘈杂而混乱的，继而逐渐减弱，直至最后归于寂静。

　　人类很可恶。

　　王一博将换下的床品塞进洗衣机，按下开关，望着转动的滚筒发呆。

　　不久前，人类实验室关押他的罐子也是这种圆柱形的。

　　晚上八点多，肖战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王一博走进厨房开始盛做好的海鲜粥：“你晚饭吃了么？”

　　“没，午饭吃得晚，所以就想着，晚饭也等下班回来和你一起吃。”肖战很高兴看到王一博精神好很多的样子，“你今天没昏睡了啊。”

　　“嗯，我身体好了。”王一博表情有些冷淡地说，“你可以送我回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