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在场官员具是倒吸一口凉气,六年前的谋逆大案是朱雀国有史以来最大的政治丑闻,当年朝中有人里通外国,透露了边境渝州的城防图漏洞,玄武国君亲率大军压境,渝州城失守,不知死了多少无辜的百姓。
这事过后国君为彻查朝中人员肃清朝纲,将近半数官员受此牵连,或斩首入狱,或流放抄家,人人自危,连储君都不惜亲手杀死自己身边最亲信的军师才得以摆脱嫌疑,这事满朝文武谁人不知,可现在这突然从哪儿冒出来个贼子刺杀储君,这些年国君的脾气越发阴晴不定,与储君猜忌渐深,此时谋逆大案又起,看来又是一番血雨腥风。
:“谋逆案!”刘辉文暴怒,大喝一声,众官员纷纷跪地:“陛下息怒”
:“六年过去竟还有残余乱党未除,还能在帝都周边行刺皇亲国戚,大理寺少卿何在!”
大理寺少卿王勇上前,慌忙跪地
:“陛下”
:“你全力辅助储君追查乱臣贼子,一定要保护好储君的安全
:“你全力辅助储君追查乱臣贼子,一定要保护好储君的安全
:“是,臣遵旨”
听到此,一直不曾言语的丞相白司戈终于有了反应,他上前一步
:“陛下,储君殿下刚从边境回来又身受重伤,实在应好好静养不宜分神,不如将此事交给臣来调查”
众官员惊愕,这调查谋逆案的事,一个做不好恐怕就会招致陛下的盛怒,此事怎么看都是交给身处事中的储君最为合适,这白丞相一贯最为爱惜自身声名,怎的这次却如此积极。
刘辉文转头看向刘耀文
刘耀文拱手:“白丞相有心帮衬,但刘耀文却实在有愧丞相不敢领受,您府上的公子和小姐本是随我一同回来,可不想却被那贼人掳走了,如今下落不明,耀文当负权责”
众人惊觉,白丞相的一双儿女竟被掳走了,这倒是没有想到,这姐弟俩与当年的事又没有干系,掳走这二人作甚。
底下的的人都在纠结那刺客为何会掳走白家姐弟,刘辉文却在此时抬头询问
:“耀文,为何白丞相的儿女会随你一道回来”
:“陛下”白司戈抢白道
:“老臣那对儿女遭此祸事,老臣也十分伤心,但此事与储君殿下无关,尽是那贼人之过,储君殿下不必自责,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抓住那乱臣贼子,救回我那一双儿女,也以免那贼子又行祸乱之举”
:“白丞相说的对,不如臣弟就先行告退,尽快着手调查”刘耀文说着,就向刘辉文行礼预备离开。
白丞相又是上前拦道:“储君殿下不必麻烦,殿下联合勾陈部大胜玄武刚刚回来,又因贼人身受重伤,此事还是交给老臣去办,臣必定会抓到那个乱臣贼子,给殿下一个满意答复的”
众人都对白司戈这样而一再再而三的阻拦而感到诧异,但相比于这样的诧异,白丞相的话倒是在提醒皇帝,还有那勾陈部的事未解决,不知储君是用什么手段让这勾陈部如此倾尽所有百般相助
虽说有了这勾陈部的助力,殿下的储君之位会更加稳固于朱雀边境的军事力量也大有裨益,但……只怕,陛下会因此更加猜忌储君积蓄势力意图皇位,勾陈部归顺于储君未见得是好事。
刘辉文面上有了些细微的变化,神色稍显凝重,他上前拍了拍刘耀文的肩:“你也累了,调查的事还是交给丞相吧,朕准你两个月的假,你是储君万事还是要以自身为重,回去把伤养好才是要紧”
刘辉文说着也显出些许哥哥关心弟弟时的亲厚,刘耀文不知这样的亲厚是真是假,但他知道皇帝最不想的就是刘耀文插手任何与谋逆案有关的事
:“陛下,臣弟还有一事禀告”说着刘耀文看了一眼一直在后面默默无闻的戴面具男子。
:“此次边境大战多亏了有勾陈部鼎力相助,这位便是勾陈部的贺统领,勾陈部最高统领”
贺统领应声上前跪拜行礼:“草民勾陈部统领,叩见国君”
刘耀文:“陛下,勾陈部有意归顺我朱雀,此次边境之战足见诚意,臣弟斗胆向陛下讨个恩典,不如就暂时授予贺统领以将军之位,将勾陈部众收编在我朱雀军队之中”
刘辉文的眸子里显出幽暗,转瞬即逝后又马上变作欣慰之态
:“耀文实在厉害,击退了玄武又给朕招来了这样一员大将,只是这勾陈部人数众多,贸然进入军中恐怕会多生事端,这该如何是好”
皇帝言语中有松动斡旋之意,但大抵是觉刘耀文所提筹码太轻不足交换,刘耀文终究是个人,眼下心头的寒凉,怎么都不能骗自己,
:“陛下,臣弟的身体不似从前,恐怕边疆的政务就顾不上了,不如陛下另派他人管理,军务上臣弟有两名无品级的副将,陛下可封他们个军衔,他二人曾在臣弟身边待过两年可为助力,保边境军中安稳”
刘辉文:“耀文你这话的意思是要卸甲?”
:“耀文不敢,但医官已吩咐若是不静养恐臣弟这手便不能要了,所以臣弟就暂且留在帝都,保帝都百姓与陛下的平安”
储君竟以身体原因卸甲,可见伤势严重,但看陛下这意思似乎就是想留储君在帝都,在场官员皆是人精自然嗅到其中血雨腥风,不免有暗暗腹诽皇帝眼光的浅薄,边境军政何等重要,竟就这样轻易换做旁人
想先青冥帝何等雄才伟略,独在这选择继承人上折了刀,刘辉文除了居嫡局长,其他确不可与刘耀文相比
刘辉文:“帝都有了储君镇守为兄便可高枕无忧了,传朕的旨意,封勾陈部统领风满楼为三品归德将军,赏黄金万两。”
刘辉文:“至于边境人员官职,就交由储君去安排”
刘耀文:“微臣遵旨”
言罢皇帝离去,百官散朝,这足足半日光景,有年老体弱的官员都由宫中内监搀扶而行,白司戈也是如此,他步态已不算稳健,虽不需人搀扶但到底是年岁已老不比从前
他由人扶着走在后面,而刘耀文被贺统领推着走在他前面两步,不过是个端坐的背影,竟也能让人瞧出君王中正之气,人人都道储君比皇帝更像先青冥帝,却没人知道相比先帝,他更像那女子,那个从未在朱雀国的史书工笔留下过只言片语的女子
那只被困在笼中的凤凰,大约想不到,她的孩子也同她一样,被困笼中
:“丞相”走至宫门外数步,迎面一个年老的内监上前来扶住白司戈
白司戈:“想办法悄悄把刘耀文的伤势还有他带回来那个人的相貌透露给长公主”
老内监:“丞相,大小姐和少爷……”
白司戈蹙眉:“送那两个废物去江城他外祖家老实呆着,没我吩咐不许回来”
朱红的宫墙隔绝一切,宫墙内风起云涌,变幻莫测,宫墙外却是平静安宁仿佛另一个世界,今天天气极好,艳阳高照,阳光顺着窗户照进来,洒在人的脸上与那日的风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亚用手指勾勒着阳光的形状,在这里呆久了不辨日夜,他都不知自己有多少天没有出门了,今天是大军进城的日子,贺统领陪刘耀文着‘演戏’去了,亚得了机会才可以出来走走。
那天他跟刘耀文跳下悬崖,落入水中,很快便被人救下,他曾在渝州城时给马嘉祺写过一封信,让他务必要留下些信得过的人在回城时方便接应,本是唯恐突生变故防患于未然,却没想到被他料中救了他们的命。
亚灵力耗尽又中了毒损了根本,所以刘耀文安排马嘉祺带着亚轻装简行先一步回到帝都,刘耀文和丁程鑫,随军原地休整好身体才再次出发。
如此一折腾,他们又是许久没见了,亚站在阳光里瞧那已然落尽绿叶的枯枝,枯枝上挂着摇摇欲坠的雪团,亚伸手触碰雪落在手背上瞬间便化作了水,风吹过指尖,仿佛寒冷也有了实质
宋亚轩很喜欢冬天,冬天在他看来是最真实的东西,比秋凛冽,比春真切
假的东西看的太多,这样坦白表露的冬日就是会让人心生喜欢,宋亚轩有时会想也许在他们刚刚相识时刘耀文会喜欢那样不知伪装的小宋亚轩,只后来他们踏过的路越来越多,再干净洁白的东西走过这人世一遭,也是要满身污秽的
一无所有,又肮脏不堪,任谁也是不能久留的
亚缓步在园子里走着,他住的这地方,是个结构十分简单小院,左右前后加起来也不过五房,他住的似乎是正房,从屋子里出来,走几步就能看到蓄满水的假山池塘,立冬已过,池塘里没有了游鱼,只有些还未来得及收拾就被冻住的荷叶和枯草,池子中间是个红顶的八角凉亭,亭上覆满了积雪正有下人在加紧清理打扫,这里的下人很少,这几天住下来也没见到几个,少了人声嘈杂,多了些平静自在,很像是某人的风格。
亚顺着小路走上亭子,才发觉原来这池子后面竟是个花房,里面有个工人正忙着在给那唯二的两棵橘子树修剪枝桠,亚没有走进去,只站在门口看着那黄黄的果实发呆
:“哥,以后咱们住的院子里一定要种橘子树”
:“可以,但帝都冬日长怕是养不活”
:“养不活吗,那就放到屋子里养,主要是我想了想,你说这园子里总要种些花花草草的,反正都是要养的,不如就养个能吃的,然后还要多种几个品种,一半留着吃或者做成蜜饯点心,一半就酿酒,之前丁哥给我带的橘子酒可好喝了,你上次走的急都没喝到”
:“丁哥给你酒喝?”
:“对呀,可好喝了,酸酸甜甜的,哥你老是逼着我喝茶,那么苦一点也不好喝”
:“小小年纪的喝什么酒”
:“我怎么小了,都十四了,你看那男女十岁就不同席了,就你还老把我当小孩儿”
:“你是我捡回来的,就得听我的”
:“刘耀文,你怎么不讲理”
:“你叫我什么”
:“哥”
:“亚先生,你怎么在这儿,可叫我好找”
穆房不过去喝个水的功夫,屋子里竟就没人了,穆心走之前百般叮嘱过他,让他小心照看,这个人对储君殿下很重要,这位先生前两天还病着,穆房唯恐他有什么差池
:“我就是呆的太闷了出来走走”
穆房自顾的用袖子擦自己脸上的汗,这大冷的天他都能跑出汗来,可见是真着急了
:“抱歉,出来时没知会你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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