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睡不着

“那什么…”王一博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眼睛瞟了眼肖战冷淡的神情，思考了一会儿，他说，“你是不是讨厌我啊？”

“啊？”肖战愣怔。

这话给肖战问懵了。

听明白王一博的问题，肖战嗤笑一声，眼睛眯起注视王一博，神情始终维持平静，“王老板为什么这样问，又或者说，王老板为什么会觉得我讨厌你？”

王一博挤出笑容，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肖战的疑问，就是怎么说呢，直觉吧。

斟酌了一下字句，王一博垂下眼睛，说，“就…直觉，打从巷子里初遇，你就不太喜欢我，然后是后来的第二次相遇，你表现的很厌恶我，最后就是热水卡的事情，你问我是傻的吗。”

说完王一博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不可理喻。

他为什么突然要在乎一个顾客的想法，怕不是自己有什么毛病吧。

肖战哭笑不得，“首先，我没有讨厌你，其次，第一次相遇，我对你保持的是戒备心，我说了吧，我那会儿怀疑你是人贩子，第二次相遇是因为我觉得你这人很小气，明明有伞，却不愿意分享，害得我跟在身后一路淋雨过来，热水卡这事就更简单了，我那会穿着一身湿哒哒的衣服很不舒服，想尽早换上干爽的衣服，结果你又没告诉你这里需要插卡才会有热水，害得我在浴室里试了好几次水温，最后你竟然告诉我是因为你的疏忽才会忘了给我热水卡，所以这让我很生气。”

王一博瞥一眼脸上挂着浅浅笑容肖战，撇了撇嘴，心中难掩的开心，犹豫一下开口，“所以，你其实并不讨厌我？”

肖战挑眉，“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王一博摇头，“没有，挺清楚的。”

“你想问的就这事？”

“啊…”王一博有些尴尬，“嗯，就这事。”

“这么在意我对你的看法，怎么，是怕我退房的时候在网上给你们店差评吗？”肖战难得起了打趣的心思。

王一博低下头不说话，挠了挠头，算是默认了肖战的说法。

肖战哑然失笑，“放心，虽然你这里的服务我是不太满意，但是我不是那种会随意给差评的人。”

王一博抬头瞄了眼肖战的脸色，瞧见对方在笑，没忍住挑了挑眉，下一瞬笑了一笑，“啊，知道啦，你先吃饭吧，我走了，还是那句话，有需要直接微信联系。”

“嗯，好。”肖战的语气又恢复了最初的冷淡。

等王一博离开，房间门也关上了。

看了看手中的外卖，又想起刚才王一博说的话，肖战摇摇头失笑，“看来王一博也不是无趣的大人呢。”

凌晨一点。

肖战失眠了。

睡不着的他起身下床，掀开帘子看了看外面，雨依旧没停，却也没有早上那会儿来得大，是细雨。

记得王一博说过，这里的顶楼有遮阳棚，反正他也睡不着，干脆上天台吹吹风吧。

肖战带了件薄薄的防晒服披在身上上了天台，雨水滴滴答答的落在遮阳棚，午夜的雨声有一种别样情境。

天台上种植了很多绿植，一眼望过去带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肖战挑了挑眉眼，心想王一博竟然还有这雅致。

除了绿植，这上面还摆放有供人休息的沙发和桌椅，肖战选择一个摇篮椅坐下，天台上只开了一盏微弱的灯只供照明使用。

风夹雨吹过来，带来一丝丝凉意，肖战庆幸自己披了一件防晒衣，两眼有些无神又带着几迷茫眺望远方，眉宇间染上了几分忧愁，脑海里思绪万千。

关于这次的旅游肖战很早以前就有计划了，但是因为一些原因，让肖战忙得焦头烂额，旅游的计划只能一拖再拖，要不是这次热搜的事情，恐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旅游了。

也好，虽然这次碰上的事情有一些难搞，但好歹让他把旅游提上了行程。

就那样坐在摇篮椅上低垂着脑袋，偶尔用劲摇晃摇篮椅，安静沉浸于自己的世界。

冰凉的触感透过肖战的脸颊传来凉意，微凉的凉意带了点小小的水珠，脸颊突如其来的凉意让肖战从思绪中回神，条件反射令他往后躲了一下，眼底浮现出一丝惊诧，

一道诱人的香味袭击肖战的嗅觉，这让他从思绪中回神，眼睛也渐渐恢复成有神的模样，垂眸瞥了眼眼前的烧烤，顺着烧烤往上看，是王一博。

王一博手里拿着一罐冰镇可乐，特别开心的伸手递给肖战一罐，“可乐，喝吗。”

肖战盯着那罐冰镇可乐犹豫了一下，擦了擦脸上沾染到的水珠，“谢谢。”

王一博大方笑笑摆摆手，“小事，不用谢。”

肖战把可乐接过来，王一博下一秒跑走了，没几秒又跑回来了，拎着一张小板凳过来放下，又伸手把摇篮椅边上的小木桌往两人中间挪了挪，然后把刚才放在地上的袋子拿起来，将里面的宵夜拿出来一一摆放在小木桌，一双筷子给肖战，一双筷子留给自己。

肖战接过筷子，脑子有点晕乎乎的看着这一切，他的眉头不知为何一直紧拧，偏头看了看王一博，微弱的光线照射的角度很刁钻，虽离得远，但这光线的角度刚好能照清王一博散发信息素的腺体。

居然贴抑制贴了。

这让肖战感到些许意外。

“我还以为只有我是夜猫子呢，没想到肖战你也没睡啊，羊肉串吃吗。”王一博拆开烧烤的锡纸包装，拿起一串羊肉串吃上了，不忘也拿一串给肖战。

单手打开易拉罐的拉环，王一博在某些方面挺贴心的，比如这时，他把打开的那罐可乐放到肖战面前，然后和那罐没有打开的可乐进行交换。

肖战愣然的观察王一博做得这一切，嘴唇蠕动几下，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接过那串羊肉串，借着黑夜朝王一博无声的微微鞠躬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感谢。

他很少会在这样的深夜吃东西，烧烤什么的，这些夜宵更不用说了，基本上在肖战的家里，很少会出现它们的身影。

起初王一博把那罐冰镇可乐贴在他脸上那会，他是有些生气的，因为肖战认为这个举动似乎过于亲昵了，而且多少也有些冒昧。

但是当他一转头，第一时间映入眼帘的是王一博那张充满热情活力的笑脸，明明这个地方光线并不是很亮，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王一博那张笑脸在肖战转头的那一瞬间，莫名显得亮眼。

肖战你讨厌我吗？

脑海突然蹦出这句话，肖战有几秒钟的走神，在回神时，他发现自己已经接过王一博递过来的可乐了，并且自己还朝王一博道了谢。

那会儿想要再发火，倒会显得自己礼貌那方面缺点教养了。

“你怎么这么晚也没睡啊？”王一博问。

因为晚饭没吃，加上王一博的休息时间一直挺阴间的，他给自己安排了一份烧烤，一条烤鱼，等外卖到了以后便带上外卖来到天台。

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碰到了肖战。

刚看到天台有人那刻，王一博以为是自己看走眼了，眯着眼睛盯了好几秒钟，才确认坐在摇篮椅上的是肖战。

他的身影一半笼罩在光线中，一半笼罩在黑暗里，低着头半边脸流露出来忧伤的情绪，看上去不是那么的快乐。

王一博想了一想，好像从见到肖战那一刻起，他就很少见到肖战笑过，见到更多的是紧蹙的眉眼，那双黝黑的眼眸里也染着冰冷，和身上散发出几分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

怎么说呢。

就是给王一博带来一种肖战这个人身上总感觉似乎缺少了点什么。

少了点什么呢？

是…自由吗？

羊肉串上面裹着一层辣椒粉，肖战不太吃得辣，但少量一点问题也不大。

转了一圈手中的那串羊肉串，每一面都撒上了辣椒粉，无从下口，没办法，肖战只好选择辣椒撒得比较少的地方咬了一小口。

还好。

这次没有被辣椒呛到。

小抿了一口可乐，抬眸望向王一博，“你刚刚说什么？”

雨逐渐又有了变大的趋势，滴滴答答落在遮阳棚，上面的声音也跟着变得大了起来。

雨声和遮阳棚雨水落下的滴答声吵得肖战听不清王一博问了什么，他只看见了王一博嘴巴一张一合的在说什么，声音却听得不是太清楚。

王一博嘬了嘬自己那一双筷子，在兜里掏出两个耙耙柑，剥开以后，多的那一半耙耙柑递给肖战，剩下的一半他直接一口吞了，吞咽完嘴里的耙耙柑，他才笑笑说，这次语速放慢了不少，“我说，你大半夜不睡觉，跑这里来干嘛。”

低眸瞄了眼被强行塞到自己手里的另外半个的耙耙柑，肖战有点搞不懂王一博这是要干什么了。

突然有一种示好的意味在这里面，他看不懂了。

“睡不着，出来走走。”

肖战掰下一瓣耙耙柑，一点一点拨弄干净那层白色的白丝，他的声音不算大，王一博差点没有听见肖战再开口说话。

王一博伸手拨弄了一下额前的头发丝，又抓了抓了头发，嘶了一声，“啊？不能吧，下雨天其实蛮好睡觉的。”

肖战专心拨弄干净耙耙柑上的那层白丝，回答的漫不经心，“…嗯，不否认。”

“那你呢，王老板你不也没睡。”肖战把话题往王一博身上引，他不希望有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

“我呀。”王一博直接上手，把烤鸡翅膀从签子上扯下来用手抓着吃，他吃得津津有味，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串烤鸡翅膀，大概是因为吃到了美食，王一博眉眼弯弯很高兴，“我作息不太规律，有时候这个点你能看见我属于很正常的现象。”

“哦。”可算把白丝弄干净了，肖战声音冷清的回应，眉眼都没抬一下。

话题就这样结束了。

肖战向来话不多，王一博算半个碎嘴子，但是此时他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王一博问。

拆开一包纸巾擦了擦油滋滋的嘴巴，又把那些签子尖尖的地方用纸巾包裹起来，重新把它们装回到袋子中，打开那罐未拆封的可乐仰头猛灌了几口，碳酸饮料让王一博打了个嗝，有人在场的关系，或者说是在场的人是肖战，王一博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笑笑。

肖战抬眼瞟了一眼王一博，薄唇抿成一条线，沉默了良久他才点头同意。

“那个…就是…”王一博却结巴了，他觉得自己这个问题似乎不太礼貌，憋了半天“害”了一声，摆摆手，“算了，当我没说过，我不问了。”

“王老板是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吗？”

“…呃，啊。”

“你可以问，但…”肖战转了转手中那罐可乐，望不到底的眼睛直视王一博，尾音被他拉长，有点磁性，几不可见的勾勒起一抹浅浅的笑，转瞬即逝，“我可以选择回答或是不回答你。”

“…不如不问。”王一博垂头嘟囔道。

“啪嗒啪嗒。”遮阳棚发出的动静。

王一博的兜里像哆啦A梦的百宝袋，刚掏出耙耙柑，这会又掏出小面包，“吃吗？”

肖战摇头，“你吃吧。”

王一博拍了拍自己的口袋，扬起骄傲的下巴，“我这还有。”

肖战：“……”

这兜真能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