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我短暂的主播经验，这个叫‘人人都在装’的主播肯定是收了钱了，不论是视频风格还是视频内容都和之前不一样。”

在程诗云临时入住的酒店房间里，朱善缘和龙甜甜分别占了一张床，而程诗云坐在酒店常见的木质办公桌后面，对着电脑敲敲打打。她的行李不算多，都整整齐齐码放在角落。

龙甜甜闻言举了举手机：“诗云，我正在打你给我的电话，你们要不要过来一起听听？”

程诗云绕过办公桌走到床边，而朱善缘一个飞扑从自己床上瞬移到龙甜甜脚边，和程诗云碰个正着。程诗云下意识伸手扶她。她身上的烧烤香气还没有褪去，闻起来有些好吃，程诗云短暂地分了一下神，便把她扶到床上，轻声斥责道：“小心一点。”

朱善缘做了个鬼脸。

那头电话终于通了，一个年轻男性的声音，礼貌而警惕。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

“您好，我们看到你在四天前发布的关于伊宁村的凶宅的视频，很感兴趣，想问问信息。”

龙甜甜的声音很客气，但对方明显紧张了起来。

“你们要问什么？”

三人对看一眼，都明白这人肯定有问题。

“哦您别误会，我是您的老粉丝了，想问问您是怎么知道这家凶宅的，我看您之前都是拍一些溪华市附近的废弃建筑物，这次选的凶宅，感觉特别有意思。”

“出去玩的时候听人说的，溪华市的题材也拍的差不多了，该换内容了。”

“您说这个宅子死过人，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我怎么会乱说呢。那半夜的动静都是我自己看到的，特别诡异。”

“那也就是说其实宅子主人并不知道您拍摄的事情是么？”

“哎你什么意思，找我麻烦是吧？这宅子早就没人住了哪里需要人同意？”

对方一下子就明白了龙甜甜的意思，嚷嚷起来。

程诗云在他的吵嚷声中冷静开口。

“莫辛，我是这个宅子的主人，我希望你能删掉这个视频。它已经严重影响了我们家族的名誉。”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建议你还是老老实实交代。”

“我和你说啊，私自查公民的信息是违法的！等我报警吧你！”

对方嚷嚷完就挂了电话，完全不理会程诗云说的删掉视频的要求。

三个人都从他的声音里读出了四个字：“虚张声势”。

朱善缘问道：“诗云，你怎么知道这个‘人人都在装’的真名？”

程诗云带着她俩到自己电脑前，只见屏幕上已经分门别类整理好了莫辛的个人资料，大到房产和家人，小到最近在哪里消费，都一清二楚。

朱善缘赞叹了一声，说：“不愧是世界排行6名的顶级黑客，这个活儿就是干得漂亮。”

程诗云露出一点得意之色：“只不过是有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小技巧罢了。”

龙甜甜听她俩的互动，不免觉得有些恶寒，她搓搓自己的手臂。“你俩感觉不太对劲。”

她俩同时开口道：“你才不对劲。”

龙甜甜无辜挠头。

程诗云笑着开口：“好了，一起来看他的资料，这个莫辛没什么特别，溪华市本地人，家里的独子，学习成绩一般，上完职校出来一直是打零工，倒是没有违法乱纪过。最近几年直播红火，这才挣到一点钱。我查他银行账户的时候看到了这个，”她在屏幕上高亮出一条付款记录，“私人账户付款十万元，账户是海外的，暂时查不到户名。”

朱善缘皱了眉头，龙甜甜问：“买凶造谣。房东报复你？”

程诗云摇摇头。

“时间对不上。转账是一周前，视频四天前就发了，但是我们是前两天才开始调查这个公寓前租客死亡的事情，房东应该不会未卜先知。”

朱善缘仔细回想了今天房东和程诗云的对话，迟疑地说：“赎影会？”

程诗云点点头：“我也这么怀疑。莫辛只是一把刀，真正操纵的另有其人。”

她又在键盘上点了几下，屏幕上开始出现关于赎影会的各种信息。

总部在国外的组织，成立年份不详，发起人不详，现任领导人被称为“导师”，赎影会成员遍布全球各地，都是一些心理学方面的专家，以帮助人们摆脱心理疾病为己任，在各国政府中也很有影响力。在本国也有组织活动，由于是邀请制，网上没有太多公开的信息。

一时间三人都陷入了沉思。

程诗云打破了沉默：“事到如今，我也要回老家看一看，毕竟我从小在那里长大，不能眼看着阿猫阿狗都欺负到我头上来。”

“我是担心这个赎影会有所图谋。现在凶宅和视频的事情一联系，总觉得是有人做局等你钻。”

朱善缘满脸担忧。

“我不知道我有什么可让他们图谋的，我又不是心理学专家，可没有继承我爸的衣钵。”

“你父亲也是心理学家？”朱善缘心里一凛，有什么想法迅速在脑海划过，没办法抓住。

“邱馆主的情报看来还是有限啊。”龙甜甜开玩笑似地说。

程诗云也笑了一下：“小时候的事情了，记不清了，只记得我父亲确实和做心理学相关，但是我长大后也查过，心理学界没有我父亲的名字。”她叹了一口气，“可能真的只是一个小人物吧。”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行李都运回去？”龙甜甜看了一眼角落的行李，面露关切。

“就这两天吧，公司的离职手续还没做完，等等再说。”

“那时间也不早了，我今晚还有直播任务，就不在这久留了。”

朱善缘看看时间，便要告辞。

“朱善缘。”程诗云开口叫她，“我程家老宅被诬陷成凶宅了，你就不想管管吗？”

朱善缘惊讶地回头，只见程诗云站在办公桌后面，身后是巨大的落地窗，浸满了无边夜色。她的身影映在玻璃上，小小的一只。

龙甜甜也很惊讶，率先开口：“诗云，你打算让她插手这件事？”

“我也觉得，这是你家的事情，我要是管，是不是有点太多了。”朱善缘推辞着，脚下却是分毫未动。

程诗云走到她身边，轻轻地抚上她的胳膊，似在挽留。

“你我都看得出来是一个局，你真忍心让我一个人去？万一歹徒黑白两道都有人，我求助无门呢？”

竟然有些撒娇意味。

朱善缘却听懂了。

“合着还想我父亲罩着你呗？伊宁村那种地方，我可不知道我父亲的手能不能伸到那么远。再说了……”

她食指和大拇指捻起，搓了搓。明摆着是在谈钱了。

“好说，五倍定金，如果真需要邱馆主帮忙，价格另算，如何？”

程诗云伸出手，虚虚拢住朱善缘的，以表合作达成。

程诗云手心的热度微微覆盖在朱善缘手背，在后者心里泛起一点痒意。

有人舍不得了，是谁我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