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的法律体系下,还不能起诉一个虚拟账号,还是要找到账号背后真实的自然人或者法人。”
眼前的律师名叫水嘉石,是邱馆长介绍的。他大约三十岁,西装笔挺,散发着淡淡的古龙水味道,相比起她对面灰头土脸的两个人,矜贵气质倒与这西式风格的小楼更为相配。
程诗云默不作声,把手机往他那儿推了推。屏幕上是莫辛的各种个人资料。
“需要合法来源的证据哦。”
水嘉石翻了翻屏幕上的资料,语气温和,“您这个资料详细程度,恐怕是一些侵犯隐私的手段获得的,到时候被质问来源会很被动。”
“合法来源?”
“比如说,我们可以向检察院提起诉讼请求,由检察院授权调取账号背后的注册信息。前提是您需要证明您是房主,或者可以提供与这个房子有关的证明。房产证方便看一下吗?”
程诗云和朱善缘面面相觑。
“没看见你家有房产证啊?”
“那我去楼上书房找找。你们稍等。”
“我和你一起去吧。”
钥匙插进书房锁孔的时候,程诗云脑海里又浮现上次噩梦中的场景,甚至有一种开了门就会有洪水一般的鲜血奔涌而出的错觉。
“诗云?”
朱善缘看她脸色苍白,愣在门口没动,便拍了拍她。
朱善缘在这里,是了,这不是梦,这是现实。这是一个阳光灿烂的白天,在自己久违了的老家故宅。
程诗云定了定心神,打开了书房门。
大量灰尘味道扑面而来,伴随着书墨的淡淡香气。
窗帘拉着,室内很暗,一时间看不清书房里有什么。
朱善缘从她身侧挤进去,拉开了窗帘。
一切都和她记忆中一模一样。
靠着窗台的红木书桌,窗户关着,彩绘玻璃在桌面投下玫瑰藤蔓的阴影,老旧的白炽灯泡神色黯淡,灯泡上还残留着一点黑色固体。那是她小时候调皮把夜光手表的表带放在白炽灯上烤,以为能吸收更多光,结果白炽灯温度太高直接把表带烤糊了而留下的难以清理的痕迹。
她至今还记得父亲看着她的无奈眼神。
书稿仍然整齐地码放在桌边,她随手翻了翻,是一些未完成的心理学方面的研究,还有随意涂写的痕迹。她当年看不懂,如今竟然也能看懂七八分。
她长大了,这座书房却永远地停留在了十年前。
一切都是以前的样子,妈妈说过她会回来,可是那时候又为什么要走呢?
朱善缘在书房溜达了一圈,这间书房不大,但是布置得很温馨。众多藏书都被分门别类地放在专门定做的原木色书架上。因为保存得当没有太多日照,有的书甚至光洁如新。她踮着脚抬手够了够最上层的书,有点吃力。看来程诗云的父亲身高比她还要高出不少。
墙壁上还有一些藏品展架,架子上有一副小巧的某种动物的角,旁边花瓶里用来装饰的风干莲蓬上落满灰尘,墙壁下面是一个假壁炉。壁炉前面有一张阅读椅,旁边就是一扇很大的窗户,冬日阳光下读书,想来也很惬意。
朱善缘转头想和程诗云感叹她父亲的品味,一转头发现程诗云在书桌面前发呆。想来房产证也不会这么大大咧咧地被放在桌面上,只能去柜子或者抽屉里翻一翻了。
没想到书房只是书房,没有任何重要的文件,例如房产证、存折、身份证明之类的。
连个保险柜都没有。
水嘉石好不容易等到她们下楼来,却看到程诗云摇了摇头。
“这里没有,我打电话回溪华市阿姨家也问过,溪华市只有我的出生证。”
水嘉石还有别的案子,先告辞了。
桑尔买了菜回来,在厨房忙着做饭。
“我爹过来吃午饭吗?”
“馆长有事情先走了,伍游和他一起。我留下来照看大小姐。”
在哗啦啦的洗菜声音中,桑尔有条不紊汇报着。
程诗云抱着双臂向后靠在沙发背上,面色忧愁。
“其实,我有一个猜想。”
朱善缘的声音吸引了程诗云的注意,她略略偏头,看着朱善缘。
“还记得我们一起找消失的房间吗?”
程诗云点点头。
“我怀疑你家也有。”
程诗云笑了。
“哪里来的这么多消失的房间,你当我们是在做练习题呢,刚学到的勾股定理立刻用到下一题上?”
“其实那晚我刚上二楼我就觉得不对劲了,空间面积是对不上的,只不过这次没有公寓那次明显。”
朱善缘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如同英国绅士邀请女士跳舞一样伸出手:
“来吧,我证明给你看。”
正午的阳光倾泻在木质地板上,在朱善缘的脸上映出温暖的光芒。
程诗云伸出手搭在她手心,下一瞬被她握紧了手。
“你看,这里二楼楼梯是旋转上来的,楼梯口上来就是主卧和起居室以及走廊。”
朱善缘在楼梯口右手边的一堵墙面前站定。
“那么这里呢?整个二楼挑高空间有三米五,楼梯口的天花板却很低矮,这一部分空间在经典设计中是可以被作为小型阁楼的,现在却只有一堵墙。”
她打量了一下这面墙,又补充道:
“墙上还有一幅风景画,莫奈的?”
她说着就伸手摘下了风景画,露出了画背后的孔洞。
“这个形状,很特殊,感觉在哪里见过。”
程诗云凑近观察,只觉得眼熟。
朱善缘走回书房,片刻后拿着装饰架上的动物角回来了。
“试试这个。”
动物角与这个孔洞严丝合缝,只听到一声轻微的咔哒声,风景画面积大小的墙面向外弹出,露出一条通道。
两人钻进去,发现是一个约五六平方的小空间,墙面上有一些架子,还有一个保险箱。
“果然每个人家里都会有一个保险箱。你知道密码吗?”
程诗云摇摇头,这些天她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外人,对自己家的事情一问三不知。
“文件,箱子,这是什么?”
朱善缘伸手整理着这个小小空间的东西,发现是一些家庭相册。
其中一张是程诗云一家的全家福,年少的程诗云无忧无虑地笑着,身边是一位看起来稍显拘谨的青年男性和一位笑容温婉的女性。应该就是她父母了。
还有一些程诗云小时候的照片,大部分都是母女照,父亲的很少。
她翻得起劲,喊程诗云过来一起看,叫了几声无人答应,她放下相册凑到程诗云身边。
“怎么了?”
“我,找到房产证了。”
“哦?那很好啊!我看看!”
朱善缘从她手里拿过房产证,却看到“权利人”那一栏赫然写着:谷奇逸。
“啊?谷奇逸是你爸?”
程诗云转眼看她,目光很是复杂。
“我父亲叫程涵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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