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母的飞机提前了半个小时,肖战到接机口的时候刚好看见她推着行李箱出来。
“妈,这边。”
肖母其实也挺长时间没见到儿子了,一家三口都忙工作肖战又自己一个人在沪市平时除了节假日或者碰巧出差能回趟家,其他时间基本见不到人。
“你这黑眼圈,不会是去哪鬼混了吧。”肖母把行李车随手推给儿子,“老娘跟没跟你说男人不能熬夜。”
肖战无语凝噎:“鬼什么混啊,我天天肝图纸都虚了,哪有时间出去浪。”
“啧啧啧。年纪轻轻一点朝气都没有,后天这边结束了,你爸过来我们一块飞外港旅游,你一起去休息一下。”
“我哪有你们那么潇洒啊,这边完事我就马不停蹄的回沪,有个case等我回去对细节。”肖战一只手把妈妈揽在怀里,“又想去shopping了是吧,一会我给你包个大红包,所有开销我买单好不好。”
肖母嗔怪的瞅了他一眼:“谁缺你那点钱,留着给自己攒着养老吧。”
他们今晚就要回王家的祖宅安顿下,按照规矩祭祖当天所有人要一起吃早饭。肖战过来的时候就从酒店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现在直接叫车过去。
其实王家是有安排人来接的,这本来都有专人对接。只不过肖母因为工作原因是最后一天到的,他们不想麻烦人,直接回绝了。
“妈,你要是不来,我连那祖宅在哪都不知道,外婆还让我自己一个人过来。”肖战把车窗开了一半饶有兴致的去抓马路两边悬铃木飘出来的飞絮。
肖母恨铁不成钢道:“你小时候外婆带你回去过好多次的...算了,就你那个路痴的毛病,七天就找不着东南西北了。你说我和你爸没有一个人这样,怎么生了个你就不认路呢。”
“嘿,可能是隐性基因显形了吧,总不能是医院抱错了。”
肖战吊儿郎当的搭这一句话把司机师傅逗得没忍住笑了出来,肖母有些不好意思的给了儿子背上一巴掌:“奔三十的人了,整天没个正形。”
肖母话虽然这么说,可没正形的肖战也就身边最亲近的人才见得到,平时跟外人和甲方一丝不苟的很,工作室的人见到老板不说是闻风丧胆那也不敢随便开玩笑。大家之间广为流传一句话,虽然老板长得很好看,可谁也不想看见老板笑眯眯的脸。
有道是,温柔刀,刀刀致命。
车子走走停停,直到出了市区一下子变得畅通无阻起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路边的悬铃木变成了香樟树,他们一路上行,肖战看着窗外的景色竟然觉得有些熟悉。
肖战不确定道:“师傅,这个地方...是不是另外一个方向上山会到灵泉寺啊?”
“哎,对啊。小伙子你也不路痴啊。”司机师傅热情的搭话:“你们去的这个地方,听说他们家祖上是大户人家。灵泉寺其实就是他们祖上一个工部尚书主持出资修建带的。”
“哎,你们是来有什么事情吗?我好像听说着上边最近有个什么活动,有一段路都封了。神神秘秘的,估计又是些有钱人家的事儿。”
要不说每个城市来,消息最灵通的就是出租车司机呢。肖母和司机师傅搭了两句话,都是些不痛不痒的无关事件,真正钟鸣鼎食的家族行事向来是最低调不过。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钟,天色完全黑了下来。院外的门口却一直有人在等,肖战和妈妈一下车佣人就迎了上来把行李接手,管家带着他们去了早就安排好的房间。
这座祖宅有大大小小的九进院落,几百个房间。走进来就是完全古色古香的建制,小时候来过的记忆几乎已经没有了,再到这个地方肖战只感觉到有些不自在。
如果不是房间里现代的电子产品,只看那些中式家装都会让人产生穿越的幻觉。肖母的房间被安排在他隔壁,这个院落不大只安排了他们母子,倒也乐得清静。
前脚刚帮着肖母把行李收拾好,后脚就有佣人上来问需不需要送晚饭过来。得到肯定的答案后, 不到一刻钟就上来热气腾腾的四菜一汤,两冷两热两荤两素。
“咦,这么巧啊,都是妈你爱吃的菜色啊。”等到房间里只剩下他们母子两个肖战才道。
肖母盛了一碗汤道:“巧什么巧,这次回来在宾客名单里的人都有个人的喜恶提早递过来。佣人都提前培训过,我们刚收拾完就有人过来问晚饭,你以为也是碰巧啊。”
肖战闻言皱了一下眉,他们家的条件在中产家庭里其实也算是很不错的,从小到大家里也有请阿姨照顾,但和这完全不是一回事儿。
“这都是什么封建大宅院啊,跟演电视剧似的,搞得人怪不自在的。”
肖母嗔了他一眼倒也没有责怪,“你外婆小时候就在这长大,幸好她是女孩子我们算是外家,不需要每年回来。”
肖战深以为然,他小时候在外婆身边长大,食不言寝不语,坐要正站要直,诸如此类的就觉得规矩很大了。现在看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和在这种环境里成长完全不在一个level。
“那妈妈和我还是很幸福的。”肖战挑眉眨眨眼睛。
肖母敲了敲他的手背:“少胡说,一会吃完陪我去拜访舅公,不管怎么样礼数要到。”
“遵命——”
不过当晚他们也没有见到王老爷子,因为一些老友拜访,王公晚饭之前就出去会客了。肖母本来的计划就此作罢,只打算明天一早过去见个礼。
院子里没有旁人,肖母因为赶飞机累了早早的就休息了,院子里长廊的灯笼随着风光影摇曳。肖战除了小时候在外婆家从来没睡过中式的架子床。明明困得要死却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反而是愈发心烦气躁,只好起身去客厅想倒杯水喝。
一抬头隔着窗子却被院子里夜色朦胧中院子里雪白色的木绣球开的十分喜人,想着反正也睡不着肖战干脆披了个大衣去院子里吹风。
山上江州的昼夜温差有点大,肖战里边穿着睡衣幸亏羊绒大衣很是压风。他刚在石凳上坐下没多久,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是这个院子的管事人。
肖战歉意的笑笑道:“不好意思,是不是我吵到您了。”
“哪里的话,我们老年人觉少。”周伯端了个茶盘,“是不是换了新地方睡不着,这是酸枣仁茶,宁心安神,尝尝?”
肖战倒了一杯一饮而尽,有味道有些酸涩,对他来说不算适口,不过他半点没表现出来,又倒了一杯慢慢的啄饮。
被别人以照顾的意图注视着,肖战既不适应也不自在,就想找个借口把人打发走。“您去休息吧,不用管我。”肖战站起身,“我出去逛一会。”
“好,您自便。”
肖战站起身把大衣穿好就沿着长廊出了院子,傍晚来的时候他记得百步开外有个鱼池假山的景观还挺漂亮的,就慢悠悠的朝那个方向踱了过去。
石板路侧的照明设施很周全,几步就是一盏灯笼造型的路灯。假山那边更是为了防止有人掉进池子里,亮堂堂的。
肖战坐在池子边上看着里边明显是不如白天闹腾的锦鲤,想起了上午在灵泉寺姻缘殿边的糗事。一念玩心起把手伸进去搅乱了一池水,本来睡着的鱼儿受到惊吓一下子惊醒四散游动开来。
恶作剧之后肖战又升起了些负罪感,自己睡不着也不能扰的别“人”睡不着啊,作为一个四有青年可是从小就学习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
他叹了口气,站起身准备打道回府。一转身却隐隐约约好像看见假山对面好像有人影闪过,仔细盯着看过去却又什么都没有。
身处这古香古色的大宅院总禁不住让人发散出一些与中式恐怖相关的画面,肖战抚了抚脖颈后的汗毛加快了回房间的步伐。也不知道是那杯酸枣仁茶起了作用还是那池锦鲤带来的好运,再次躺下之后不过几分钟他就陷入了安眠,一夜无梦。
隔日清晨,肖战是被妈妈生生从被子里扯出来的。
“哎哟,妈您就再让我五分钟,不,三分钟,三分行不行啊。”肖战绝望,“我真的要困死了。”
肖母秋风扫落叶般无情的驳回了儿子的请求:“年轻人要早睡早起,正好你就调整调整作息吧,起来换衣服陪我走走顺便先去拜访舅公。”
肖战揉了揉刺刺的额角,赤着脚进了浴室。真的太痛苦了,要知道他最讨厌的就是早起,为此他见客户的所有时间都尽量排在下午,连工作室的打卡时间都是特意安排在了十点钟。
“我发誓,这是我最后一次答应你和外婆参加这种活动,再也没有下一次了。”肖战倒了杯温水递给肖母,自己又倒了一杯。
尽管如此,不得不承认的是清晨的空气确实清爽的让人不自觉要多深呼吸几次。母子两人跟着领路的人一路兜兜绕绕了不知哪进园子的后院,远远地就看见一处建在水上的小榭。
肖战落后妈妈半步沿着长长的栈道往水榭上去,禁不住心中的奇异,这个季节水中竟然亭亭玉立着几株荷花。
“舅舅,有些日子不见,您身体安康啊。”
肖战站在母亲身后乖觉的看着眼前的老人,看起来和外婆差不多的年纪,面容终于让他勾起了记忆中的一些模糊的印象。他往外走了两步欠身问好,“舅公好,我是肖战,外婆让我带她向您问好,您身体康健。”
“阿战,我记得,你小时我还抱过你。”王老爷子笑的慈眉善目招招手让肖战上前,“好好,我还记得囡囡你五六岁时伏在我膝盖背千字文的模样,一转眼你的娃娃都已经成人了。”
“阿梓的身体还好吧?前些天她给我打电话,说不回来了我还有些担心。”
阿梓是肖战外婆闺名,王老爷子少时虽然家族远近姐弟兄妹不少,但是因年纪和这个妹妹相近且脾气相投相处很不错,只是后来妹妹远嫁联系自然不方便,不过关系仍算亲近。
肖妈妈宽慰道:“母亲前段日子腿脚上的老毛病又犯了,这次祭祖便不能回来了。除开这点小问题其他一切都好,叫您不要挂念。”
王老爷子性格温润,看得出很喜欢小辈的子子孙孙们。细细的问了肖战些问题,都是关心的生活和工作,肖战一一答了,祖孙三代人在一起热闹的聊了几句。
没有多时,就有人来提醒早饭已经准备妥当了。
来之前肖战就知道这次祭祖肯定会有很多人,但是他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偌大的厅子被专门布置成多人的餐厅,里间外间坐满了人,老老少少得有百来人的样子。
肖战跟着王老爷子来的算晚,一进门就吸引了屋内所有人的目光。大家都站起来和王老爷子问好,此起彼伏的王公和各种称呼,虽然声音都不大更称不上嘈杂,但也足以让肖战这样的i人觉得极不自在。
王老爷子让大家自便就去了主桌用餐,他们自然是不同桌,肖母准确找到了自己应该的位子带着肖战坐了过去和同桌的人打起招呼来。一顿冗长的早饭,肖战内里如坐针毡面上却老僧入定一样礼数周全的陪着母亲应酬。
实际上吃完一顿饭他连桌上的人叫什么名字是谁,屋子里所有人的脸都没有一丁点印象,自然也完全没有注意到坐在主桌王老爷子下首的年轻人。
王老爷子看着这桌上最年轻的人问:“这几天住的可还舒适,觉得哪里有不习惯就告诉子诩,让他去安排,不要不好意思。”
年轻人收回看向某处的视线,给上位的长辈斟了一杯茶:“大伯放心,都很好没什么不习惯。”
一直到天光大亮,祭祖才正式开始。
不知道经过了多少道繁琐的礼节仪式,终于到了最后一个环节,每个人论资排辈的从祠堂叩拜完奉着香一路行至祖宗墓前燃香行礼,最后献上早就准备好的白菊。
肖战是孙子辈,是今天来祭祖的人里辈分最小的那批,但又是孙子辈里最年长的所以除了王老爷子亲孙子之外他自然就排在了第二位。
前边的人还很多,肖战有些百无聊赖,但在这么肃穆的场合他只能眼观鼻鼻观心暗自“灵魂出窍”。
谁知道他身边的人却是个不安分的。
王子诩是个自来熟,肖战也是很纳罕作为王公的嫡亲孙子,父亲早逝在这样的家族长大怎么会是这么活泼跳脱的性子。只能说要么他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角儿,要么就是王老爷子把这小孙子保护的太好了。
“肖战哥,你看见站在我大伯身边那个人了吗?你就不好奇他这么年轻为什么站那么靠前吗?”
“这种场合能为什么,辈分大呗。”肖战没有丝毫兴趣的懒懒一抬眸,却在看见那个背影的时候蹙了蹙眉。
这背影...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思忖片刻他突然绷直了身体定定看过去,是他。
肖战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样的地方看见王一博,一时之间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但很快他就放弃了这个想法。他的背影是在给自己留下了很是深刻的印象,不会认错。
“他是哪一支,怎么感觉之前没见过。”肖战这话说的违心,别说真的没见过就是见过的其他王家人他也根本一个也记不得。
王子诩换了条腿支着低声道:“他就是今年从外港回归的那一支,这次搞这么隆重除了是整年祭,主要就是因为他们。我是不知道那些渊源,只是听我爷爷和叔叔说过几句......”
肖战听得有些心不在焉,不过还是提取到了一些关键信息。比如说他们家是和王子诩并不算是本家,他们那一支早在上世纪二十年代是就从大陆迁到了外港发展。当家人凭借着毒辣的眼光和铁血的手腕在异乡打出了一片天地。
更重要的是虽然在那些动荡的年代里他们本可置身事外只求自保,可仍然选择在艰难的时候不惜散尽家财倾尽人力向内地伸出援手,又在时局平稳之后悄无声息的隐回,堪称君子大义,今年他们选择参加祭祖对整个家族来说无疑是一次重大的回归。
“他代表家族来的?他是...”肖战迟疑了一下没有找到合适的说辞纠结几秒吐出一个古代的词,“呃...家主?”
王子诩闻言笑道:“当前应该还不算是,不过也没区别。听说他这一代,除了一个姐姐他是独子。”
眼见着话题后边就要往什么传说中的豪门家族争家产的家族秘辛方向发展了,这几天受环境影响想法是真越来越脱离现实,肖战暗自笑了笑止住了所有话题。
也没有多久就轮到了他们最后这一排小辈的,肖战按照规矩四平八稳的完成了该做的事情就悄默声的离开了这个人堆。
仪式是结束了,不过名利场的交际还没有结束。该说不说,但凡在座的都算各行各业有头有脸,来到这里除了祭祖主要的当然是互相联络一下。肖战因为有肖母这个盾牌,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就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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