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清悠站屋里,冷不丁打了个颤。
楚挽清注意到后瞬间抛下别扭的情绪,拿起大衣披人肩上,皱了皱眉,紧了紧衣领:“怎么不穿外套?”
语气里带着轻微的责备,余清悠被熟悉的玫瑰香包裹,失了言语。
空气流动一下缓慢许多,余清悠从大衣里伸出手,拽着人衣角,声音微哑:“这不是比较匆忙吗,你还没说呢,为什么?”
楚挽清微怔,看了眼衣角,心软成一摊。
没再犹豫,她把人轻轻揽怀里,由心喟叹:“真的是……”
谁不喜欢妹宝呢。
手指触感人细细软软的发丝,楚挽清毫无预兆蓦然心脏发紧。
细枝末节不断涌现,周遭一静,内心声音越来越响:我真的只把余清悠当妹妹吗?
我对她,到底是什么感情呢。
楚挽清走了神。
余清悠半天等不到下文,抬头不解看她,无奈只看到一个优越的下颚。
余清悠:“……”
这该死的身高压制。
楚挽清身高176,穿鞋178,自己与人不过相差十六公分,每次害怕的就是和人贴贴。
她脖子发酸,小心翼翼避开足以把她闷死的凶物,右手悄咪咪捏了把人腰际。
腰间微痒,她回神低头,只见余清悠一脸无辜说:“什么嘛。”
楚挽清一哽,即将理顺的毛线团趁其不备火速全身而退,线头再次隐入乱成一团的逻辑里。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楚挽清呼噜狗一样呼噜余清悠,把人头顶揉的跟杂草一样才放过,神色没有任何异常:“有点生气,但不多,我都没公然搂过呢,倒是被那小子捷足登先。”
余清悠逃离对方的魔爪,正满世界找梳子,闻言头也不回:“他没有搂,说怕粉丝吃味儿。”
楚挽清眯眼若有所思,余清悠也不在意,左翻右找,心里直犯嘀咕。
这公司的练习生不行啊,一点都没有自我管理意识。
好不容易翻着了梳子,片刻不耽误认真对镜梳妆。
楚挽清就倚在一旁看着,捞过搭在椅子上的大衣穿上,笑道:“你这偶像包袱还挺重。”
余清悠手一顿,整理好发型确认一遍,道:“那必须,万一哪天和粉丝碰头,蓬头垢面会给粉丝很大压力负担的。”
楚挽清思考片刻,打了个响指:“有道理,但你不好好吃饭,粉丝不会担心吗?”
余清悠一僵,把梳子归于原位把人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楚挽清耸耸肩,笑而不答。
余清悠没再多问,对方总有一天会主动跟她说的。
她脚尖一转,手握上门把:“我去隔壁拿衣服。”
楚挽清抓着车钥匙,圈在食指上转了几圈,跟在人身后道:“我也去,咱们直接回家,闻姨说留了晚饭,我监督,可不许偷偷控制食量了。”
余清悠穿衣服的动作一顿,心跳快了些许。
她若无其事拉上拉链,走近搭上人肩膀,垂眸瞧着那张红唇,轻嗓:“你知道的有点多,我们这样过于暧昧了。”
没等楚挽清反应,余清悠松手退开两步,朝门口努了努嘴:“走吧,挽清姐。”
楚挽清看清人眼底隐藏的笑意,心空了一拍。迈步走人前面,叹了口气道:“你比我会营业多了,镜头面前麻烦多这样,咱们的崽子们也就吃饱了。”
余清悠笑而不答。
两人始终落一步,身形如利刃般挺拔的楚挽清双手插兜,一派游刃有余。在她身后,余清悠随意很多,乖乖巧巧的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刚出公司,热潮喊声袭来,两人脚步一顿,余清悠从楚挽清身后冒出个头。
闪光灯不断,她眯了眯眼,抓着楚挽清的胳膊,气音询问:“公司找媒体了?”
楚挽清面带笑意,不紧不慢打招呼,同样气音回答:“没有,我看到几个熟面孔,应该是粉丝。内部有鬼。”
余清悠正思忖着,就听一姐妹撕心裂肺海豚音喊:“清悠!小鱼!看看妈妈!”
她冷不丁被吓了一跳,站楚挽清旁边笑眯眯挥手喊话:“姐姐省着点嗓子,小心劈叉!”
事实证明,粉丝见到正主没有一刻是不疯的,两家声量一声比一声高,最后一前一后,喊的还挺有气势。
余清悠挥手,手肘拐了拐楚挽清,道:“快,楚老师,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你赶紧大手一挥宣布解散。”
楚挽清手指压在嘴唇间,粉丝音量一下降了好几格,这下总算是能听到她发话了。
不明所以的余家粉也静了下来,围圈的保镖得以喘息,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寒风刺骨,风声中楚挽清游刃有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开记者招待会:“感谢大家不远万里来接我们下班,已经很晚了,大家都回家吧,不要拥挤,小心脚下。”
余清悠紧随其后:“谢谢大家,大家都早点回家吧,辛苦了。”
粉丝们窃窃私语,三三两两慢慢散了。
余清悠眼尖,一下就发现了录综艺时的那个妹妹,正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她朝人挥了挥手,对楚挽清道:“我去看看她。”
她刚要迈腿,肩膀一紧,楚挽清强硬揽着自己肩膀,也不觉得难受,弯腰在自己耳边吐出口气:“我不让。”
余清悠无语片刻,抬头看她:“别闹了,你今年多大?”
楚挽清低头眼带笑意,额头抵了上去,滚烫的气息扑洒在人脸上:“三岁。”
余清悠额头一烫。另一人的温度覆了下来,人的脸庞放大数倍,那双眼眸仿佛盛着暖阳,正不断照进她那泥泞不堪的阴影。
她抿了抿嘴,一句“你别闹”在嘴里打转没能出口,反而麻溜打道回府。
余清悠轻轻捏了捏人脸颊,楚挽清装吃痛躲开,视野重新开阔。
对面路口路灯下空无一人。
余清悠:“……”
她莫名有点上头,轻声控诉:“你把我粉丝吓跑了。”
楚挽清悠然自得,揣着明白装糊涂:“什么?”
她心里冒出一句:没啊,粉丝正站在你面前想多和你说点话呢。
理智还在,她没有脱口而出。
余清悠不多言,闷头就走。
楚挽清看真给惹毛了,跟人身后顺毛:“好啦,我错了,下次保证不犯浑了好不好?”
余清悠心里反驳:不信一点。
她其实并没有生气,人给了台阶,她也就顺着下来了:“好呢。”
楚挽清心想:意外的好哄。
她把车开出车库,让余清悠后排落座。
此时晚高峰期,车子挪动的极其慢。车里热风开的正正好,余清悠靠着椅背昏昏欲睡。
楚挽清无意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看人小鸡啄米止不住嘴角上扬。
目视前方,枯燥无味的等待变得有了韵味,她希望这条路能再堵一点,再慢一点,她们的独处能再长一点。
……
楚挽清双手环胸,眼神没有聚焦。
后座传来轻微响动,她一个激灵,转身坐正,语气自然:“睡醒了?”
余清悠梦中一直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但她醒后那视线就消失了。
是梦吗?
她坐起身,眼睛还没睁开,语气稍稍微哑:“嗯,我睡了多久?”
楚挽清握方向盘的手指节曲起,食指指尖一点一点方向盘,“也没多久,半个小时吧。”
余清悠醒了会儿神,楚挽清从主座下来,绕到一边给她打开车门:“小心碰头。”
其实也碰不着。余清悠迷迷糊糊的,脚踩地头探出来时蹭过温软的手心。
楚挽清掌心微痒,关上车门,蜷了蜷指节。
冷风一扑,余清悠彻底醒了。
她跟在楚挽清身后,只管闷头走。
楚挽清瞧人模样哭笑不得:“你不怕我带你撞电线杆?”
余清悠想也不想:“你不会的。”
这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愣住了。
余清悠猛抬头,对上了那双含笑的眼眸。
灯火微荧,面前的人眨了眨眼:“那我更不能辜负这份信任了。”
……
然后隔天一早,说着不能辜负的楚挽清毫无人性的把余清悠从被子里捞出来,送去了卫生间。
余清悠叼着牙刷,满脸呆滞,她吐了口沫,语气寥寥:“挽清姐……我撑不住了,你放我回家吧。”
楚挽清笑意不减:“不行。”
余清悠:“……”
抹了把脸,她把牙刷杯子放回原位。
转身看向从始至终倚在门框上监工的楚挽清,“所以呢,啥事儿啊。”
楚挽清直起身子,揽着人肩膀走到餐厅,把人摁椅子上坐下,她拉开椅子坐对面:“今天咱们去玩儿一天。”
余清悠一口豆浆差点喷出来,她慌忙咽下,过急险些进了气管。
轻咳了两声,她盯着对面的人,一脸匪夷所思:“你认真的吗?”
众所周知,楚挽清是出了名的拼命三郎,一年365天有200多天泡在剧组,剩下的时间多数还是跑行程。
实在没活了才窝家里。
她本人也在综艺里说过自己休息的时候喜欢在家宅一天。
这又是哪根筋儿搭错了。
余清悠咬了口包子,奥尔良馅儿的。
楚挽清无辜眨了眨眼:“认真的啊。我买了游乐园的票。”
余清悠思忖片刻,试探性开口:“你要出演高中生了?”
不然怎么会想去游乐园。
楚挽清愣了下,哭笑不得:“没有,年龄大了,演不了嫩的。”
余清悠:“……那你为什么?”
楚挽清:“就是想去玩玩。难得放松。”
余清悠没话了。
楚挽清说走就走,余清悠刚咽下最后一口豆浆就被顺势抱走了。
跟自己是她小手办似的。
……
进了场,余清悠恍若初醒,她一脸玄幻的看着楚挽清买票,不敢相信拼命三郎也有罢工的一天。
好在已经入冬,余清悠和楚挽清全副武装混在人群中也不奇怪。
但她还是没想明白。
拉住跃跃欲试的楚挽清,余清悠隔着口罩,声音闷闷的:“你要玩儿什么啊?”
楚挽清摘下眼镜,朝她wink。
余清悠木着脸不为所动。
楚挽清又把眼镜带上,不紧不慢吐出两个字:“鬼屋。”
余清悠:“……”
完蛋,这波冲我来的。
楚挽清看人脸色发青,心里闷笑,面上体贴道:“要试试吗?”
余清悠几欲张口拒绝,但转念想人这么忙还请假带她出来玩儿……
余清悠一咬牙:“玩。”
这下轮到楚挽清惊讶了。她双手搭人肩上,语气意味深长哄孩子似的:“别逞强,你在另一边等我也好。”
余清悠不听,她不断深呼吸,看样子是在给自己做心理暗示,还暗示成功了。
她眼神坚定:“我能行。”
楚挽清:“……”
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小剧场。
某年某月。
楚挽清忙完工作,打开手机刷新物料。
物料里,她家小白菜明明自己都怕得要死,却在安慰比她大一号的前辈。
楚挽清:“……”
妈的,你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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