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且？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

“耳熟嘛？我怎么感觉是第一次听到？”

“哦哦哦！我想起来了，之前我逛学校论坛的时候，见过这个名字！是警察学院的院花来着，听说人长得漂亮成绩什么的又是最好的！”

“啊？那这意思是她比我们大？”

“好像是的，大二的。”

“我的天呐，美女都和美女谈恋爱的吗？我真的要疯了，这个世界上真的找不到女孩子能跟我谈恋爱吗？”

姜且在众目睽睽下尴尬的走上了领奖台。

夏与倒是很自然的牵起她的手，一脸幸福的微笑着。

“你，她……”苏珊实在是不可置信，又想到这么多人看着，只能憋出一句，“真是般配呢～”

*

姜且推着夏与的轮椅往人群的反方向走去，那些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小。

夏与坐在自己的轮椅上，饶有兴趣的转动着自己小拇指的尾戒。

“姐姐，我说你是我女朋友……”她的声音很甜，听起来真的像是没心机的小白兔，“你不会介意吧？”

姜且并没有回应她。

只是沉默地推着她往校门口走去。

“姐姐，你为什么不理我呀？”夏与的声音再次响起，一双白嫩地小手止住了前进的轮子，“你果然还是生夏与的气了。”

“没有。”姜且垂眸，手指抚过衣袖，“你是我的雇主，雇主开心就好。”

夏与的手松开了轮子，她勾了勾嘴角，继而道：“只要我开心，你什么都会去做吗？”

“嗯。”

“那要不，你去帮我杀个人。”她轻飘飘地说道，就好像在说今天要吃什么一样，“你觉得怎么样？”

夏与心情极好的等着姜且就此生气，直接甩手走人。

她就不信，都这样了，这个姜且还能忍气吞声待下去。

算上这一个的话，就是她赶走的第五个监视者了。

“好。”

结果那人却同意了！

她的语气依旧是那么冷淡，出任何的情绪变化。

“只要钱到位。”

“……”夏与问言微怔，她沉默片刻，尾戒转地越来越快：“你这么缺钱？”

“……”

身后没有继续传来声音。

“那好啊。”夏与垂眸，随意地指向了街边的一位路人，道，“就他吧，你敢吗？”

顺着夏与的方向看去，那是位背着书包拿着棒棒糖一蹦一跳的小学生，这会他正在快乐地享受着自己的美食。

背后那人继续沉默着。

夏与的嘴角偷偷扬了起来，慢悠悠地转动着自己的尾戒。

“如果姐姐觉得为难的话……”

这下，总该负气离开了吧。

“100万。”

谁料那人竟然突然出现在夏与的面前，半蹲了下来，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

“你现在给我打钱，我立马去做。”

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小刀，那小刀被夕阳的光映地发红。

而面前的人，依旧冷静地像是毫无感情和底线的机器人。

周围的空气好像停滞了一般，这条喧嚣的道路上似乎只剩下了她们俩。

“不要当真嘛，姐姐，我开个玩笑而已。”少女抬起头看向姜且，白软的脸颊浮现出两个浅浅的梨窝。

“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哦。”

少女的笑非常灿烂，就好像刚刚的言语，只是富家少女打发无聊的玩乐。

“好。”

依旧是毫无情绪波动的回答。

这个人就像是一潭死水，不管怎么样都搅不出一点浪花。

夏与脸上渐渐露出不悦的神情，她皱着眉，一言不发的看向路边倒退的景物。

忽然间，她的唇角隐约弯起弧度，又一次仰头似笑非笑地看向姜且，慢悠悠道：“姐姐，我想去那。”

姜且顺着夏与指的方向望去，那是一条与大学城景象格格不入的幽暗狭长的小巷子。

斑驳的墙面上到处都是小广告，昏暗的路灯光，破败的店面以及那些站在街道里吞云吐雾的小黄毛。

而轮椅上坐的这位少女，白净，纯洁，像是没有沾染过一丝灰烬的珍珠。

显然，那些人也注意到了她们。

个个眼底里都散发着一些可怖地神情。

这样的人进去，无疑是羊入虎口……

“怎么了，姐姐？”夏与眨巴了下眼睛，歪着头，表情有些迷茫：“你是害怕了吗？”

“从最开始我见到你的时候，你就说了一些奇怪的话，又做了一些奇怪的事情，甚至加上刚刚的所谓的玩笑……”

“我知道你的目的。”

姜且垂眸，轻声道：“如果你只是想要赶走我，大可不必用这种方式。”

她的声音融进了风里，平淡且从容。

“我不会走的。”

姜且本以为这样会打消少女的想法，谁料少女似乎非常不满，她执意嚷着必须进去。

“喂，小美女们！”

姜且推着夏与刚刚走进着烟雾缭绕的巷子里，就有小黄毛按耐不住自己了。

“你们打算去哪啊？”小黄毛叼着烟，手里拿着一把梳子，拦在了她们面前，“来都来了，要不去我店里坐坐？”

那把黑色的梳子在他的手里晃荡了几圈，他一脸痞样：“看你们这头发是不是有点长了，好不容易来两个美女，哥给你们剪头发怎么样？”

那人话音刚落，周围便传来了一阵唏嘘声。

“切，还以为铁牛你有多厉害呢？原来只是为了给自己的理发店揽客啊哈哈哈哈！”

“嘘！兄弟伙说话声音小点，咱们铁牛啊可有自尊了，别给他逼急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兔子急了……急了还会干什么来着？”

“急了会咬人！阿虎你这水平也不怎么样！在这装什么文化人？”

周围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笑声。

那位被叫做铁牛的小黄毛被调侃的一阵脸红。

姜且只是淡淡地看着前方，没有做任何的反应，十分有耐心地等待着夏与的指令。

“不剪头发哦哥哥！”

少女忽然抬起头来，甜甜的冲着小黄毛一笑。

“可以麻烦你，给我们让一下路吗？”

铁牛在生活中哪里见过如此甜美纯洁的女孩，她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自己的视线。

“啊，啊，好……”铁牛愣愣地让了条道出来。

周围的一些小混混也都看呆了，夏与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她坐在轮椅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周围的店铺。

理发店、美甲店、酒吧、五金店、私人用品店……

“我要去那！”

差不多快到了小巷子的尽头，夏与终于下了她的第二道指令。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那是一家杂乱破旧的小店，门扉上尽是铁锈，窗户已经残破不堪，玻璃早已碎裂。

躲在巷子最深处的破烂小店，店名都没有。

那屋子里一片黢黑，只有一个模糊地身影蹲在地上，像是在维修些什么东西。

“没听到我说话吗姐姐？我说我想进去。”

夏与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这诡异的宁静。

姜且还没来得及回应，屋子里那人已经从黑暗里走了出来。

那男人细碎的黑发洒落在额前，他斜靠着墙，嘴里咬了根烟，眼脸懒懒地耷拉着，神情闲散至极。

他语气冷淡：“纹身？”

姜且抿了抿唇，想起夏与刚刚的话语，轻轻点了点头，便推着轮椅往那间屋子里走去。

男人见状，轻轻的掐了自己的烟，走进屋里开了灯。

姜且这才看清屋子内的布局，石灰墙已经斑驳，地面上到处都是裂痕，就连那纹身的机器看起来都老旧不堪。

“随意看看。”

那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了一本册子甩在了两人面前，随后就坐在了远处的破旧沙发上。

册子倒是新的。

姜且看着夏与随意地翻动着手里的册子，纤细白嫩的手与这个环境简直格格不入。

“哇，姐姐，我觉得这个蝴蝶很好看耶！你说我把它纹在手臂上好不好？”

“嗯。”

那是只彩色蝴蝶，颜色绚丽的像是充满了毒素。

“不好不好！我也不是很喜欢蝴蝶，我觉得这个太阳也很好看，要不把它纹在胸口上吧？”

“嗯。”

那像是古罗马画卷里充满神秘色彩的太阳，充满了权利和至高无上的意味。

“要不还是纹一只蜘蛛吧？把蜘蛛纹在胸口上，是不是很酷呀姐姐？”

“嗯。”

……

夏与一页一页的寻找自己心仪的图案，每见到一个图案就会问一嘴姜且，就算姜且只是回复她“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夕阳已经下山，月亮悄悄地爬了上来，那本大册子也被夏与翻到了底。

她依旧没有想好自己想要纹什么图案，姜且也丝毫没有不耐烦，甚至是店主都没有赶人的迹象。

反倒是夏与像是有些不爽。

她愤怒地把册子摔在了地上，抱怨道：“什么嘛！看了这么久都没有自己想要的图案，老板你没有其他的册子了吗？”

靠在沙发上玩手机的男人慵懒的抬起头，毫不在意的回答道：“没了。”

“没了？”少女忽然间暴怒，她质问道，“这就是你的服务态度吗？你们家的图案为什么这么少？本小姐来你们店里纹身，你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一句，顾客就是上帝，你知不知道？”

此时的夏与整个人十分凶狠，姜且有些意外的看着自己的雇主无理取闹。

本以为店主会就此生气，姜且已经做好了和事佬的准备，谁料店主并没有生气。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

“这位妹妹说的非常有道理！”一个粗狂的声音从外边传来，“要我说，小夺你这店就不要再开了！”

姜且向声音的源头望去，只见一位光着臂膀，胸口纹了只老虎的啤酒肚男子叼着烟，手里拿着棍棒大摇大摆走了进来，后面还跟了七八个小弟。

“怎么样妹妹们，要不去哥哥的纹身店里？你们想要什么款式，哥哥那里都有。”

店主终于离开了那张破沙发，挡在了姜且两人的面前。

“你怎么来了。”

啤酒肚朝地上啐了一口，凶神恶煞的看向店主：“老子警告过你吧，让你赶紧关了这破店，毛头小孩还敢跟老子抢生意！信不信老子砸了你这破店？”

“就是就是！我大哥说的话，你要放在心里！”

“不，不，不听话，的，的人是没有，有好下场的！”

“你这混小子，大哥都警告过你多少次了，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啤酒肚身后的小混混应和着。

店主面对这些人的威胁，似乎并没有什么紧张的情绪，反而极其冷静地转身，让姜且两人先走。

夏与默默地观察着面前的状况，脑子里盘算着自己的计划。

啤酒肚涨红的脸，店主微微颤动地手指……

姜且并不打算趟这趟浑水，推着夏与准备离开。

谁料……

“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