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昏昏沉沉地躺着,他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了一个泥泞不堪的沼泽,身体像颗铅球一样越来越沉,正在不断加速地往下陷去。
他动弹不得,觉得自己浑身哪哪儿都难受,大脑里绷着的神经一刻也不停地在隐隐作痛,五脏六腑也跟着翻江倒海,还有心脏,心脏像被人捅了个窟窿,一直在呼呼漏风。
他难受得想翻身,然而他整个人深陷在泥沼里,他的脑袋即将被吞没,一时竟有些无法呼吸。
他痛苦地蹙起了眉,下一秒直接被憋醒了过来,瞳孔涣散,剧烈喘息着。
意识渐渐回归,他的视线将周遭看清后,发现是在车上,大脑有一瞬间的茫然。
撑着身子坐起来时,陡然与后视镜的目光对视上,他的表情直接变得呆滞。
紧接着他甩了甩脑袋,觉得自己可能出现了幻觉。
“醒了?”
直到没什么温度的嗓音响起,王一博的动作戛然而止。
他猛地抬起头,头昏脑胀,缓了几秒,才开口:“你怎么会……”
“顾辰给我打电话,说你喝多了,让我来接你。”
所以,别多想。王一博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一时有些哑口无言,随即撤回了目光,点了点头。
“我送你回哪里?舒园还是景澜?”疏离客套的语气,似乎永远都是这样。
王一博握在身侧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捏紧,他忍不住开腔冷嘲热讽:“这俩儿有区别吗?”
肖战避而不答,他启动了车子,而后点开了导航:“那就去景澜吧。”
王一博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肚子的邪火没地儿发。
车窗外的路灯飞驰着往后闪去,泼墨的夜色落尽王一博的眼底,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却在分岔路口,开腔似命令的口气:“调头,去舒园。”
车子停靠在了路边,车内狭小的空间里,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气氛沉寂下来,逐渐开始压抑。
“舒园的东西,我还没收拾好,挺乱,再有两天,你就能回去了。”
肖战的话音刚落,王一博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冷了下来,他充耳不闻,一字一句地道:“我说,去舒园。”
舒园是两人结婚的时候买的,最开始的时候,王一博甚至愿意把它称之为“家”,可后来,他又亲手将它给摧毁,转头买了景澜。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从来都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肆意妄为,不计后果。
肖战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收紧,而后在沉默中点火,在路口处调头。
一路上车厢内都处于一种低气压的状态,车子一路驶进了地下车库,王一博下车时,脚步踉跄了下,从胃里早早就涌上来一股恶心,他直接冲到垃圾桶边没忍住吐了出来。
他有些站不稳,身子不由自主地朝一边倒,于是他摇摇晃晃地蹲了下来,想等着这股劲儿缓过去。
眼前出现了一瓶水,他抬起头,目光却没有在意那瓶水,而是怔怔地落在了那只握着瓶身的手上。
时间像被按住了暂停键,王一博的瞳孔里只看得到那根空无一物的手指。
下一秒他突然发起了疯,起身一把夺过了那瓶水狠狠砸在了地上,瓶身破裂,水花四溅,“砰”得一声,巨大的声音在空荡的车库久久回荡。
他像一只疯狗,冲上去紧紧攥住了肖战的领口,扯着他,将他狠狠抵在了车库的柱子上。
他咬紧了牙关,声音从牙缝里挤了出来:“肖战,你他妈到底有没有心?”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肖战换了幅表情,他脸色不由冷了下来,声音像掺了冰:“王一博,你突然发什么疯?”
“戒指呢?我问你戒指呢!?”
王一博揪着肖战衣领的手攥得死死的,他浑身上下都在颤抖,气势逼人,然而话一吼出口后,眼眶紧跟着就红了。
“摘了。”
轻飘飘地两个字,肖战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垂下了眼皮,脸上平静无波,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王一博突然间就笑了,他低下头颅,从一开始低低的笑,逐渐转为放声大笑。
肖战肯定知道那戒指的来源,他也知道那戒指对于他王一博来说有什么涵义,当初为了戴在他手上,他花了足足六年的时间,可摘下的动作原来这么简单,估计他摘的时候,连犹豫的时刻也没有。
“我先上去了。”
肖战掰开了王一博的手,整理了下领口,僵持下去对于他们两人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他越过王一博时,对方站在原地没动,走到几步开外时,背后却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肖战,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有爱过我吗?”
肖战停下了脚步,空旷的车库里空气陡然沉寂下来,良久,他说道:“没有。”
王一博继而握紧了拳头,他蓦地狠下了声音:“如果我不放你走呢?”
肖战眸光一时黑沉:“你答应过的,说话算话。”
脚步声一直远去,王一博的身形突然晃荡了下,有些站不住,他一手扶住了柱子,而后缓缓蹲下了身。
时隔这么多年,在这一刻,他才忽然清醒,这场长达七年的感情里,从来都只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他是演技拙劣的小丑,是趁火打劫的强盗,是自相情愿的傻子,也是被关在监狱外的流氓。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
肖战打开了门,刚要伸手去开灯,背后传来响动,紧接着是门被甩上的声音,余光中闯进来的人身形摇晃,肖战面色未改。
手刚摸到了开关要按下,下一秒被一只大掌扣住,紧接着一股刺鼻的酒气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肖战皱起眉,回过身刚欲开口说话,一股气息陡然逼近,紧跟着双唇突然覆上了层柔软的触感。
“你……”话语悉数被吞没在喉间,肖战一顿,反应过来后,神色须臾间千变万化,另一只手却是毫不犹豫地想推开王一博。
他下意识地反应像是一粒火星子,轰得一下,引爆了原本就在爆炸边缘徘徊的炸弹。
王一博的唇微微撤离,下一秒犹如报复般狠狠贴了上去,如疾风骤雨般的吻来势汹汹,他将肖战狠狠压在了身后的墙壁上,舌尖试图去撬开对方的齿攻城掠池。
肖战在对方肆意疯狂的亲吻中挣扎出了一只手,他扣住对方的肩膀,手臂上肌肉紧绷使出了不小的力气,拉开了他和王一博之间的距离。
“你他妈到底发什么疯?”肖战终于压抑不住怒火,他的掌心收紧,王一博的肩胛被捏得生疼。
王一博停下了动作,黑暗中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只能听见他沉沉嗤笑了一声,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肖战脸上:
“要离婚了,想打一炮不行吗?”
肖战寒着脸,即使身处黑暗,他的目光却像是钉子刺破了黑暗,直直钉在了王一博脸上。
他垂在身侧的拳握紧又松开,浑身凛冽的气息不减,没有说话,沉默着转身去开灯。
然而还没摸到开关,身体猛地受到一股外力,脚下又被什么东西绊倒,整个人重心不稳,后背重重地撞在了墙面上某个凸出的地方,痛意来不及缓解,腰间又随即搭上了一只手,手的主人正毫无顾忌地解着他的皮带。
肖战当即一拳就给了过去。
王一博被一拳揍到了地上,火辣辣的痛意登时在他脸上流窜,他咳嗽出声,伸手摸了摸破了皮的嘴角,冷笑一声,从地上摇晃着站了起来。
“跟你耗了这么多年,不睡你一次,在我这儿,这关过不了。”
话音刚落,他朝肖战挥过去一拳,不料却被对方侧身挡住,顺势反手拧到了背后。
他当即抬起另一手肘朝后怼去,正好击打在了肖战的胸口,只听他闷哼一声。
下一秒,王一博的膝弯处就被重重踹了一脚,他两腿顿时酸软发麻,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王一博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发现对方力气大得惊人,不仅如此,耳边紧接着有呼吸喷洒,他半边身子像是有电流猛地窜过,微微颤栗。
“如果你还继续发疯,我不介意用根绳子把你绑起来。”肖战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嗓音透着股狠意。
王一博却嗤地笑了,张口就来:“那你玩得还挺花。”
话语刚落,肖战突然将几根手指搭在了王一博脖颈上的动脉上,那一瞬间,王一博浑身的鸡皮疙瘩齐齐冒了出来。
然而下一秒,那手指有意无意摩挲过皮肤,落在了他后颈,紧接着王一博脖颈处突然传来疼痛,他忍不住“嘶”得一声,那是皮肉被指腹搓捻的疼痛!
这种可以忍受但磨人的痛意让王一博忍不住吼出声:“放开我。”
黑暗中,肖战脸上的神情看不见,他的声音从王一博的头顶落下,夹杂着嘲弄,像是自说自话:“这点儿疼就受不了了。”
随即他松开了手,不再打算继续纠缠下去。
王一博从地上一跃而起,趁机抓住了肖战要撤走的手臂,猛地扯过肩头腰腹使力,迅速向下弯腰,一个过肩摔!将没有防备的肖战狠狠摔到了地上。
而后他一屁股跨坐在了肖战身上,两只手摁住了肖战的手,俯下身,贴近肖战的脸,一字一句道:
“我说,过不了。”
他想抽出自己的皮带,准备将肖战的双手捆在一起。
然而皮带还没顺利从腰间抽出来,上半身突然受到一股大力,下一秒天旋地转,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躺在了地上,而肖战变成了居高临下的位置。
自己的皮带下一秒被对方利索地抽出,王一博对眼前的情况有些懵,他心底突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扭动身体,试图将肖战给掀下去,然而双手被扣住,挣脱不开。
在肖战将他的双手用皮带捆紧的那一刻,他的脸色开始隐隐发白,有些难以置信,吼道:“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肖战俯下身,撩了把他的头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王一博脸庞,他的嗓音透着一股喑哑:
“这是你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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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