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沈言卿似乎是因为这句话，眉眼间恢复了些清明，他却没任何反抗的动作。

裴知煜也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但其实心里知道，沈言卿大抵是不会说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却不想沈言卿毫不避讳的应了：“当然可以啊。”

果然是财迷。

裴知煜心想。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副他本该厌烦的虚荣本性现在在他看来却略微有那么一些顺眼。

甚至是，可爱。

大概是沈言卿这个人给他带来的惊喜实在太多了。

他就像一枚蒙尘的珍珠，虽然暂时看不出什么特别，但相处下去，却总会被他丰富多彩的内在吸引。

比如现在的裴知煜，就有些挪不开眼。

于是他就看到沈言卿弯了弯眸子，笑着开口：“不过八千万不够，那对小裴总来说不算什么，我这个人喜欢等价交换，吃不得哪怕一丁点的亏。”

裴知煜挑眉问他：“那你还要什么？”

沈言卿道：“除了八千万，小裴总还要和我等价交换一个问题的答案，比如——你又是谁，或者我再准确点说，你又是从哪来的？”

真奇怪，沈言卿明明比他矮半个头，气势却是完全不输他，甚至隐隐又有些占了上风的趋势。

裴知煜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还保持着捏着沈言卿下巴的动作，沈言卿也干脆就着这个动作懒洋洋的回视他。

二人的目光于空中无形交汇，又暗自较劲。

噼里啪啦的仿佛闪烁着火光。

谁也不肯想让。

也不知过了多久，可能也才五六分钟。

沈言卿忽然开口接上了裴知煜的话：“那如果小裴总说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我也不知道您刚才说什么。”

“真遗憾。”他垂下眼帘，煞有介事的叹了口气，似乎真的在遗憾错过了一次打听八卦的最好时机。

裴知煜也顺势松了掐着他下颌的手，后退一步，又一次恢复到平常礼貌的社交距离。

然后，两个人都笑了。

这场无声的对决又一次以平局宣告结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挺遗憾的。

最后那八千万当然还是没有进沈言卿的口袋。

裴知煜破天荒的提出送喝的半醉的沈言卿回家，能免费蹭车，沈言卿对此当然不会反对。

裴知煜是个目的性很强的人，之前不屑于搭理沈言卿只是因为觉得他没什么用处，现在发现对方有趣的地方了以后，自然也不介意多一些接触的机会。

这点倒是和沈言卿很像。

对于并不能提供任何助力的人，他们好似一向连个眼神都不愿意分给别人的。

由于两个人都喝了酒，裴知煜便叫了代驾，坐在后排，他又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葛总喜爱酒的？那瓶酒是你提前准备的？”

沈言卿眼底波光微转，悠悠笑道：“回答这个问题，小裴总可以给我八千万吗？”

裴知煜扫了他一眼，懒散的依靠在座椅里，语调真诚的开口：“那沈先生还是不要回答这个问题了。”

沈言卿无辜耸肩，又一次叹道：“是吗？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没办法，沈先生太贵了，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过来的，这样再问几次，我就可以宣告破产了。”裴知煜佯装出一副满面愁容的模样，惋惜道。

沈言卿就又笑了，凤眸里盛满了兴味，细碎又多情：“这么可怜啊，那沈某就免费赠送小裴总一个问题的回答的吧。”

“葛总身上有酒香味，味道陈厚，而且他同你们推杯换盏的时候，虽然举止随意，但是喝酒时的动作都很标准，显然是特地研究过的，除此之外，他聊天的时候总是若有似无的提起酒这类字眼，这一般是下意识的反应，所以他应当是很喜欢酒，才会有这样的潜意识反应。”

“而至于我送出去的那瓶干红，很可惜，我并不是一个跟踪小裴总的变态，也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所以那瓶酒显而易见是我拿出来自己玩，并且想要存放在那家会所的酒，刚存进去就取出来，我可是遭了不少的调侃，小裴总可要好好感谢我一下。”

他说完，有转头看了裴知煜一眼，目光比平时更深邃，眼角眉梢都是调侃的笑意。

“我记得那瓶酒应当是我放在那间公寓酒柜里的酒。”裴知煜摸了摸下巴，语调严肃，似乎是在讨个说法，但眼中难藏的戏谑还是出卖了他

沈言卿无辜的眨了眨眼，道：“我不知道哦，我只知道那里的房子是小裴总送我的，小裴总总不至于小气到说送房子就只送帮他谈下大生意的功臣个房子，里面的软装家具全都要回收走吧？”

裴知煜愣了一下，最后在沈言卿的眼神攻势下溃不成军：“算了，本来是想要的，毕竟里面确实还有几瓶还算昂贵的酒，但是后来一想还是算了，再名贵的酒也要在真正懂他的人身边才能散发余热，好酒赠美人，倒也不算亏。”

“毕竟，”裴知煜意味不明的哂了声，慢悠悠的补上了后半句，“美人一笑值千金呢。”

沈言卿似乎是没想到裴知煜会这么说，一时竟然没想到该怎么往下接话。

过了好半晌，他才嫌弃的小声吐槽道：“小裴总，你好油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