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贞啊？”他还没察觉到不对劲，把风车塞进肖战怀里，又找了几张红纸，摊给肖战看，“快过年啦，我挑了些好看的窗花跟春联，你说贴哪里？”

　　“你喊他贞贞，你跟她很熟吗？”他把风车随手一丢，语气里的醋意十足。

　　“不算熟吧，”王一博停下手里的动作，笑道，“阿战，你吃醋了？”

　　是吃许思贞的还是他的？王一博想知道答案，却故意绕了个弯，点了把火，“你喜欢贞贞？那正好啊，贞贞活泼开朗，你俩，取长补短，正……”

　　正字还没说完，手里的福字被揉成一团丢了出去，那虚弱的病鬼突然强势，拽着他进屋按在椅子上。

　　王一博有能力反抗，却顺着他的意，乖乖被锁在他跟椅背之间，还不忘笑着挑衅：“阿战，你喜欢与我这般亲近，我本是不介意的，但……在你眼里，我究竟是谁？”

　　“你是故意的。”他咬着牙问。

　　“对，我是，”他悠闲的靠着，无视他的怒火，半真半假地说，“我还好奇，能让你这垂死之人念念不忘的……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谁说我念念不忘？我找他，只是为了做个了断，从此天上地上，再无瓜葛！”

　　“阿战，你可知，你说这狠话的时候，眼里全是对那人的挂念，”他面露羡慕，轻声道，“你连我都骗不了，还能骗得了自己？”

　　肖战的脸上只差写着懊恼二字，他是又被耍了，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这人总能轻易挑起他的怒火，又能在下一刻安抚。

　　“恼我了？”王一博捏捏肖战的脸，皱鼻笑道，“贞贞原本喊我阿一哥哥的，但是我没让，因为……我总觉得你不喜欢别人这么喊我。”

　　“你少自作多情了！随你勾搭谁，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他急着辩解，一口气说的太快，眼前黑了一片，身子往前栽去，扑了个满怀。

　　按照往日杀手的习惯，是不爱与人亲近的，即使是相熟的同行，也只是一块喝酒听曲，更不会好心到……伸手去接倒下的人。

　　“好，我爱勾搭谁就勾搭谁。”他趁他没力气反抗，把人捞上来，放在腿上搂着，一手环在腰前，一手贴在背上为他传了些内力。

　　“你干嘛？放开！”

　　这姿势实在太羞耻，肖战撑着桌沿要起来，可身后那人非但不放，还将唇凑了上来，贴着他的耳朵说：“不过……我现在比较想勾搭你，你说这跟你有关系吗？”

　　屋外有寒风，屋内有如火炉般滚烫的胸膛，王一博呼出的气，吹进肖战耳里，是挑逗也是挑衅。

　　肖战的耳朵红了，许是王一博的内力产生了作用，让他缓了过来，手肘狠狠往后一顶，再顺势挣脱出怀抱。

　　这一击始料未及，换王一博捂着胸口咳了几声，哀怨的看着他说：“你用我的内力打我？阿战，你可真坏。”

　　“我有让你帮吗？就算老子倒在路边，也不需要你救，听到没？”他气的甩袖子，他不想欠他，一丝一毫都不想，更不想日后算账时不清不白！

　　“好，是我闲的，”他竟没反驳，起身出门把背篓拿了进来，又悠悠道，“我只是不想见你受苦罢了。”

　　“受苦？左右都是将死之人，还有什么苦是没尝过的。”

　　“至少在那之前，我可以对你好些，”王一博没打算骗他，抿唇笑道，“这样等你死了，我换上你身份的时候，心里也会好过些。”

　　“我要谢谢你的坦白吗？”他嘲道，“但就怕，神仙堂的人先一步找到你，听说他们折磨叛徒很有一手。”

　　“嘘！”他不气不恼，像哄小孩一样，翻出一根冰糖葫芦，“快过年了，别说不吉利的，给！特地给你买的。”

　　“不要，”他只瞥了一眼就拒绝，“我不爱吃甜的。”

　　“你不吃甜的？”他一愣，“你桌上摆的，厨房放的，哪一块吃食不是甜的？”

　　“你问那么多干嘛？”

　　王八蛋，明明爱吃甜的是你！摔跤磕破皮要吃甜的，生病喝药要吃甜的，天气太好要吃甜的，下了雨雪也要吃甜的，还把他当糖袋子一样，摊手就要糖！

　　“哦，”他闷声道，“是跟我很像的那位喜欢？阿战，我可真羡慕那一位啊。”

　　“还没演够吗？”他无情戳穿，“需要我提醒下，你上一句是要等我死吗？”

　　“哟！过了！差点没把戏连起来，”他拍了记自己的脸做惩罚，看了眼圆圆胖胖的糖葫芦，托腮道，“你不爱吃，看来只能便宜隔壁的小胖子了。”

　　隔壁小胖子？是大吉那个贪吃货？肖战悄悄挪了下步子，目光越过王一博的肩膀，看了眼那支糖葫芦，裹着晶莹的糖汁，颗颗饱满。

　　“给我。”他黑着脸伸手，不是怕王一博失望，是不想给大吉吃，那胖小子平日里已经蹭了不少糕点。

　　“不是不吃吗？”他回头，举起糖葫芦，瘪了瘪嘴，说，“你可别偷偷找个地方埋了，多漂亮的糖葫芦啊。”

　　“烦死啦！给我就是了！”他懊恼的拿走糖葫芦，放进床头的柜子，还小心翼翼的加了把锁，又似背后长了眼的骂道，“不许笑！”

　　王一博捂嘴，把噗嗤憋回去，手上多了副春联跟几张窗花，问：“阿战，我们贴门上好吗？贞贞说过几天还有炮仗买，到时候你跟我一块去街市挑吧！”

　　“不去，我从不过年。”

　　肖战说的是真话，过年团圆日，别家红红火火，他就孤零零的一个，跟谁过？况且，他这身子，能拖一日是一日。

　　撑过了年头，算着日子再挨到年尾，什么节日对他来说都只是煎熬，自他从地府里爬出来的那日，他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在魂飞魄散前等到那个家伙！

　　“今年不同往日，你有我嘛！”这位前杀手厚着脸皮，把春联塞进肖战怀里，“我亲手写的，你肯定喜欢！”

　　喜欢？呵！且看，上联日咳夜咳去晦气，下联辞旧迎新继续咳，横批肖郎长命百岁。

　　这新年“愿望”能否成真，还是个未知，不过！肖郎见了这春联，倒是真的咳了出来，王一博眼疾手快，拿出帕子捂着他的嘴。

　　“阿战，原来你这么喜欢我……”他眨眼，故意拉长道，“写的对联啊。”

　　“你！”他指着门外吼，“滚！给老子滚出去！”

　　“好呢！”他抱着背篓出去，关门前说，“阿战，饿不饿，阿一给你下面条啊，就是可能味道会差些！”

　　回答他的是一块枣泥糕，“砰”一声砸到门板，快掉到地上的那刻，王一博弯腰接住，咬在嘴里，想着——阿战真有意思！随便逗逗就红着脸生气，就是舍不得他吐血，下回克制点血量的气他吧！

　　确定王一博走了，肖战才泄了力气，瘫坐到床上，那货从前就爱撩拨，一个笑眼就能勾走个小姑娘，他曾多么庆幸他选的是自己……

　　他会去摘他喜欢的花，采他爱吃的果子，在月下溪边闲聊，即使不说话，都能待一晚上。

　　这些回忆一次次浮现，教肖战乱了心，他捏了捏眉心，决定先办地府的任务。

　　武判留下的信封里，记载了详细的信息，丢失魂魄的最后栖息点是梨花溪，有狱使冒死追踪，最后被奄奄一息的传回地府。

　　从伤口分析，应是只白虎精，武判另附了虎精的介绍，只区区十字——个大性凶残，好色挑美男。

　　就这？武判个蠢货！活该被文判压得死死的！可抱怨归抱怨，这事儿还得做，上头写着常在午夜出没。

　　他做事不爱拖拉，梨花溪离的也不远，就选在今日速战速战，只是外头那货该怎么办？直接放倒还是下药？

　　没想到，今晚王一博意外的配合，早早用了饭，才吃完就打着哈欠喊困，进了屋子，吹灭了蜡烛，便没了动静。

　　肖战知道他心眼多，并不放心，亲自去看了，也听见了黑暗中平稳的呼吸声，不过还是在门上挂了把大锁。

　　若是别的事，他跟去就罢了，可这毕竟是妖物精怪，连地府的鬼都搞不定，还是别让他掺和了。

　　肖战收好武判给的黄符，提着灯出门，除了打更的，街上只有几个在路边摊上喝酒的男人，仙虎镇不大，来来去去就这几个人，彼此都熟悉。

　　打更的黄伯见到肖战，也不觉得奇怪，临近过年，镇里有很多人半夜出门去前边的仙女庙里祈福，要是熬得住，还能赶在天亮前敲响平安钟。

　　肖战点头算打了招呼，一路赶往梨花溪，道路越走越窄，山坡也越来越抖，直到前方连月亮都不敢露脸，两旁的枯枝像骨瘦嶙峋的怪物。

　　梨花溪，不但没有梨花，连路边的野花都没一朵，有的只是枯黄的草，泥泞的地，跟一片光秃秃的林子。

　　肖战是跟着团白光进的黑雾，雾中腥臭，连灯笼的光都显得微弱，唯一能确定他找对地方的是，能听见溪水流动的声音。

　　那团白光他认得，正是从地府出来的魂魄，还不止一团，他跟着走，直到白光停下，化成人形，站成一排，像在等什么东西。

　　肖战先是听到一记口哨，然后便见那些“人”脱了外衫，踏入梨花溪，确切的说，是平躺在水里，任那湍急的水流冲刷身体。

　　他正想细看，却被一只手蒙住眼睛，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阿战，出门在外要守男德，这么多男人，哪一个有我好看？

PS：肖郎：我不过年！过年要花钱，买这买那还要给红包！不想便宜隔壁的小胖子！阿一：我有钱呢！你哄哄我，我便帮你给！肖郎：死阿仙，不许写过年！也不许写我哄他！阿仙：呐~键盘给你，你自己敲！呐~下回在梨花溪的副本里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