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零花钱

周五晚上，肖战吃完晚饭，去图书馆做了两篇精翻之后，看着快到了约定的时间，然后才收拾好书包去到了和方路约定好的中央广场。

天气一日比一日暖和，晚上的校园里也多了许多散步的学生，学校的教授们也会带着自家的孙儿孙女出来活动活动。

晚风有些微凉，天空是淡蓝色，路灯渐次亮了起来，肖战穿着一件白色夹克穿行在校园的林荫小道上。

中央广场很热闹，许多社团活动都在这里举行，方路他们吉他社的位置是在一个阶梯下面，来观看的学生就三三俩俩地坐在阶梯上。

肖战看见了方路，方路斜跨一把木吉他，穿着一件白色衬衣，低着头唱着节奏舒缓的民谣，阶梯上还有不少他的迷妹。

肖战走到一个空地，放下书包，便抱着膝盖坐下，看着场子最中央表演的人。

他很羡慕这些同学，他们从小就会被家里送去上兴趣班，每次听见同学们闲谈的时候，瘪着嘴巴抱怨兴趣班多么枯燥，多么无聊，家长和老师又是多么严厉，交谈的同学们都深有同感地点头时，没人知道他有多羡慕。

每次看到别人才艺表演的时候，肖战就会幻想，在人群中弹钢琴的那个人是他，在人群中拉小提琴的那个人是他，在人群中翩翩起舞的那个人是他.......

他们的青春绚烂多姿，肖战记忆里的童年是冬日里砖瓦房的寒冷，是夏日里村头五毛一根的冰棍，是镇上破烂的小学，是高中八人一间的水泥地板的上下铺......

“在想什么呢？”方路坐在肖战身边，问道。

“你怎么下来了？”肖战刚刚想事情就有些走神，回神的时候方路已经坐在了他身旁，场子中央已经换了弹唱的人。

“我看到你来了，还是一个人，就过来陪陪你。”

“没事，我在旁边听你们唱歌，是一样的。”

方路刚刚用过的吉他被他顺手放在了脚边，或许是感受到肖战的视线，方路便开口问道，“要试试吗？”

贫穷不会令肖战弯腰，他也从来不会巴结学校里的少爷小姐，他坦坦荡荡申请贫困补助，他也从不掩饰自己在勤工俭学，但方路随口的一句好心的问话还是让肖战感到窘迫。

“不用，不用了，”肖战摆手拒绝道。

“试试，很简单的。”

“真的不用，我，”肖战的怀里还是被方路强行塞进了一把吉他，“我真的不会。”

“你跟着我说的来，左手拿着这个琴头，像这样，对，”方路半环着肖战，手把手地带着肖战握吉他。

Alpha的气息隔得有些近，肖战有些不自在，他和方路似乎还没有那么熟稔，好在一通电话解救了肖战。

“你电话响了。”方路指了指肖战的背包。

“哦，我看看，”肖战退开方路的身边，弯身从背包里拿出手机，电话铃声还在响起，来电显示是王一博。

肖战按下接听键，对面安静的气流声和此时此刻耳边的音乐声像是两个时空的交错。

“婚服送到了，明天上午来学校门口接你。”

“好。”肖战点点头。

“你这段时间都陪我去看爷爷了，是不是耽误你打工了？”王一博突然问道，其实他也是在纽约街头买东西的时候遇见那边的国内留学生逛街，他才突然想到。

“也还好，”肖战说道。

还好的意思，就是有点影响，当初签合同的时候说的是王一博会负责肖战的开销，但肖战从来又不会找王一博拿钱，总不能等到离婚那天再一笔付清。

“是我的疏忽，把你卡号发给我，以后每个月付工钱。”

工钱，工钱，王一博这么久不联系，一打电话来就是试婚服的任务以及大钱，真是每个举动都在说明他们是赤裸裸的金钱关系。

肖战有些提不起兴致，只是闷闷地“嗯”了一声。

“怎么了？”王一博又多嘴问了一句。

“没什么，”不远处的人在唱歌，唱的是陈奕迅的一首歌。

用我尚有换我没有/

其实已用尽所拥有/

曾付出几多心跳/

来换取一堆堆的发票/

“那明天早上九点，西门？”

“好。”

“好，那挂了。”

“好的。”

他们还没有到说晚安的关系，挂断电话后，王一博又给助理发去信息，让助理准备一张卡，从明天开始，每个月转两万块钱进去，就算作肖战的零花钱。

王一博今晚住在郊区的别墅，三层别墅，还带一个院子和泳池，别墅区的富人最注重隐私，所以每栋之间隔得很远，就算是用望远镜，也看不清别人。

佣人们都已经睡觉，房子里很安静，给肖战打电话前，王一博一个人还在书房里处理公事。

无人共享夜色，无人为他端来一碗热茶，这也是爷爷催他结婚的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