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来寒雨晚来风,屋漏偏逢连夜雨。羡安被逼成了娼人,一肚子怨气无处倾泻。
又听得那损人继续道,“我不入谁入?你现在四处去说你是个穿越古人,谁不把你当疯子?”
羡安暗自同意,他早就被当疯子了。
“再者。”沈听肆笑了笑,“再者啊,你们公司当初为什么会替你安排金主?这代表什么你知道吗?”
羡安不知道。这来到现代老爱听人提一句“古人云”,那是因为古人知道才有经验头头是道,羡安来到现代,不懂的事情太多了,成天不是片场就是公司宿舍,就像个刚周岁的宝宝,话都说不好。说起话来之乎者也,离现代人还遥远,正常说话都艰苦了,网上冲浪就更是举步维艰。火星文,注音文,还是热门梗他一概不知。他一个古人他懂个屁?所以他也不怕被笑话,只道,“不知道。”
“因为你不红。你们公司当初看准你在网络上评价不错才签你,还签了个不合理的十年约。岂料不到几年你死板的演技臭名昭着,根本没导演想用你。为了不亏钱,只好替你找看看金主。我就来了,搜集小明星本就是我的雅兴。既能助人为乐,又能好好爽爽,而且想破头想红的人真的什么都肯做,他们喜欢我,我也不讨厌做这些事,刚好又有钱。娱乐圈有这种事,第一个都是找我的。”沈听肆拍拍胸膛。
“骄傲什么,简言之不就没节操吗?不过你也真是善良,我之前听闻有个大地主,老帮助附近穷苦人家的女儿,一个个都娶回家疼,拨了自家的地当作彩礼送给女孩们娘家,他一共娶了八个太太,生了二十几个孩子。儿孙满堂,大善人。你真善良。”羡安诚恳道,竖起大拇指。
他诚恳得沈听肆都要怀疑他在反串了,“善良!?”
“对啊。很不错呢。自己有能力就帮助人。”羡安笑了笑,“你说的也对啦。像那个大地主之所以帮助人也是想要多子多孙多福气,不难理解。”
“我还没说完。”沈听肆又道,“所以,哪怕你不知好歹甩了我,公司还会再给你找过。后来找的很可能还是些变态胖子,又或是喜欢给人喂药助兴,你完全都没办法反抗,因为你不这么做公司就会倒,光凭一个影帝头衔,又加上这头衔因为我的关系还有些灌水嫌疑,光这样你的事业并不会就蒸蒸日上。”
“这演艺圈水这么深?!”羡安惊讶道。
“嗯哼。而且水深不打紧,还黑呼呼的。”
羡安叹了一口气,突然想起自己公司住的那个宿舍,晚上要有大车经过就感觉整栋楼摇摇晃晃,看上去的确是非常凄惨。公司怎么想都不是太宽裕,且每每在剧组羡安都会被口舌一句“带资进组”,问了秦生,爱卿却总是沉默。看来一直带着的这个资源,就是眼前这家伙没跑了。
“你的帮助一般会持续多久?”羡安问道。
“这种事公司也会怕,所以都有签约的。也就是说你早被签了卖身契,只不过是我人还不错,只要对象开口想结束我都会放人,关系结束也会给一笔分手费,因此你才有机会在这跟我商量。但要是都没说的话,一般是五年。哪怕我腻了也会好好跑完五年。”
“那要没腻呢?”
“没腻也不会再签约了,就是我的人,我会一直罩着。不过那种事很少,我容易腻。五年常常都只剩下花钱,不过也因为包养的明星不只一个,大家轮来轮去也还凑合。”沈听肆答道。
“既然如此干嘛不放我?”羡安又问。
“自然是因为我不想放啊。刚刚说的都是人家拜托我的,现在你的情况是你亏欠我。”沈听肆道。
“我亏欠你?!咱素昧平生……莫不是说我害死前一个羡安这种事?!”
“当然不是。”沈听肆笑了笑,“不是因为那个。”
“要不?”
“前一个羡安答应过我,要是让他演《良帝》,而且有得奖的话,他什么都听我的。一句都不会反抗。”沈听肆道,“你现在说你不是他,这承诺我跟谁要?”
“嘿,我可不傻。死无对证。”羡安哈哈笑着。
沈听肆翻了翻手机,调出了个影片,推到了羡安眼皮底下。
羡安一看,只见画面上是自己的脸,只不过神情娇媚,浑身赤裸,跪在床上看着镜头软声道,“王先生如果让我拍电影,我什么都听您的。”
镜头外沈听肆的声音低沉好听,带着沙哑,“好比?让我在外面搞你?”
“那也可以的。如果我有得奖,不管王先生什么时候想要我都马上赶到。”
“真乖。录下来了可不能耍赖。”影片到这里就结束了,羡安的表情像是吞了三斤屎。
沈听肆倒是乐得要死,他本来录这段证明,是要要求原本那个什么都要做的羡安演完戏以后就不要找他了,钱照给。因为本来那个羡安对沈听肆动了心,开始吃醋胡闹,沈听肆实在烦了。没想到本来想拿来许愿叫人滚蛋的影片现在居然拿来留人。
怎么说,只要看羡安这么不愿意,沈听肆就说什么都得逼人留下。
这样看来他俩都是野心家,一个满心江山,一个满眼羡安。
都是想征服。“你说吧,我找谁要?”沈听肆问道。
羡安也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道理,虽那席话并非自己说的,可到底这张脸这张嘴,而且各种原因害得原本的羡安跑去古代替自己送死,羡安早下定决心来到这里要好好孝顺前任羡安的父母,要有情人也得照顾好人家的姑娘。
谁知道压根没什么姑娘,来了个无赖啊无赖!
他下定决心要替前任羡安过好日子,也顺便征服自己的江山,上一个羡安的选择基本上羡安都是尽量尊重的,谁知道……
他看向了沈听肆,叹了一口气,“我们商量一下。”
“真商量不完欸。”
“再一下下。”羡安软磨道。
“……好事多磨。说吧。”
“我会履行前一个人对你的承诺,但是,这身心灵总得给我一些时间。”羡安道。
沈听肆心想,大概是还没办法滚床。岂料又听羡安话语款款,“所以没办法按他答应的哪里都让你做那种事,随时随地什么的,你得先给我通知。晚上我会来找你,就只能这样。”
沈听肆一怔,心想这条件不亏,“可以。”
“那还有一件事。”羡安看着眼色又道。
“你事怎么这么多?”
“因为你心情看起来不错。”羡安坦承。
沈听肆没他皮条,笑了起来,“你很有趣。说吧。”
“你送我那套房子……我想回去住。你跟秦生或我们公司老板谈谈看,我不想住公司。”
“这小事。”
“不过我们公司有餐厅,不住那里我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去哪里张罗吃的,所以搬出来以后头三个月你得负责我的三餐。”羡安又道。
“我们到底谁金主?你这屁股也太值钱了。”沈听肆无奈道,“吃饭这事情简单,等下我替你下载个外送平台,挂我的卡。你就上去看看想吃什么,让人送给你。”羡安心满意足,想想又道,“然后我想开车。”
“……还有?”
“目前没有了。”羡安点点头,“心满意足。”
——————
沈听肆的办事效率要比想像中快太多了。
没人知道昨夜羡安是怎么满足沈听肆的,怎么一大早,王先生就打电话让公司对羡安好一点。
可羡安阅人无数,这种时候,古人的力量就特别管用。人活了几千年仍是差不多那几种样子。他知道沈听肆是个猎人,喜欢等,喜欢追,咬住了以后还得玩一会,吃掉以后却再也没了兴致。这样的人,还不拉着他胃口吊死他?
然,羡安搬离公司一事,最开心的莫过于爱卿秦生了。这羡安自从疯了以后,经纪人一职直接跳跃变成了看护,秦生还有个未婚妻刚刚同居备婚,就被公司一声令下,寸步不可离羡安。
要是被知道羡安疯了,这好不容易镀金的身份就毫无意义了。公司现在把他当成了金蛋供着,羡安也知道托沈听肆的福。聪明如他,半推半就之下也离不开沈听肆。
要想他一古人,以前是个皇子只知道宫里的事,只知道打仗,现在来到现代,也只知道演古装剧,时装的一部都还没尝试过,就他这种破烂,要是失业了到底能干嘛!?
羡安只得在演艺圈里边学边打滚,人不管干嘛都需要个后台有个后门好办事,自古都是这个道理。
羡安是有野心,但也不是莽夫。有路能走当然选路来走,靠自己是得靠自己,但靠自己没办法样样都精通。谋略的人得谋略,外交的人得外交,一个好君主并不是能力多么出众才是好,而是能选才用人,调度有方。
沈听肆是江山这种事羡安明白,但说透彻一点,沈听肆是江山之前的那一道坎。好比羡安当皇子时他的父王,还有他那个被立为太子的哥哥。那都是他的坎,同时,也是他的棋子。每个敌人都是一颗棋子,用得好的话再勇猛的军队也能为自己所用。心机如羡安,他想来个草船借箭,把对方的都变成了自己的。
实际实现那天师所言的“非贵即仇”把沈听肆变成彻底的垫脚石。他自觉聪明,哈哈笑了起来。
可羡安的确还是低估了现代人有多坏,又或是说……沈听肆到底有多无赖。
然而,沈听肆突然又开始对羡安产生兴趣这件事,最惊讶的也就莫过于沈听肆那群狐朋狗友了。
沈听肆就是那种人家口中投胎抽到SSR的家伙,哪怕他一辈子就这样无所事事,家里的钱也花都花不完,就是有那么可恨的家伙存在。而沈听肆也就遵循着有钱就躺平的信条,一直以来都没在做什么事。他唯一的工作就是投资,到处帮助经纪公司、模特公司,要有回本就回本,没有也就算了。他老子不缺钱。
就这样一个浑然天成的皇太子,身边自然是跟了群臭味相投的好朋友了。三五个都是那种家里有钱挥霍的土豪,平时也就爱跟些模特、明星、主播、空服员瞎混。
那几人一看沈听肆又对羡安百般关注,都是不可置信。身为他们这帮烂人集团的老大哥,沈听肆绝对可以算得上渣中之渣,要说他渣倒不如说他花,乍看这两者没什么不同,但要细品。渣男会骗人,假装温情暖意,可沈听肆直言了自己就是花心爱玩,没可能给什么真心,要还自己在他身上过于投注感情,天真以为自己可以感化他,那也只不过是傻子。就这样的沈听肆,玩一个就是一个,不可能回头。
前阵子早烦腻的羡安,最近又贴了回去,还特别主动,这就有些奇怪了。其他人在沈听肆眼里仿佛都失去了颜色那般,有事没事就看他盯着羡安的直播给他刷礼物。
他这波心血来潮的疼爱,不知是多少人日夜的期盼?奈何有人就是不知足,只看羡安把直播间送礼功能给关了,说了句特别正气凛然的被包养宣言,“王先生不用刷礼了,我们日夜都得见面的,吃喝用度都为我张罗了,别再破费。”
沈听肆看着手机,没忍住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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