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偶偶奇艺人总监戚吾君肖战只见过三次，根据经纪人凌默的说法，发掘他的不是什么星探，而是戚吾君本人。他报名选秀活动原本因为超过24岁被pass掉了，但戚总看过他资料之后，又把他照片放回了入围区。之后内部选拔一路披荆斩棘，也是因为戚总在背后默默给他撑腰，评委们便没怎么太过难为他。

据李铭晖的小道消息，戚吾君今年35岁，未婚，洁身自好无桃色新闻，业余爱好是游泳和打网球，身材保持得极好，那张脸直接出道也没什么问题。几次接触下来，肖战的直观感受是，这位老板没什么老板架子，属于双商俱高的那类成功人士，而他自己出道前是个社畜，见过不少甲方老板，很习惯和所谓的高层对话，按理说他们沟通起来应该是轻松愉快才对，但可能恰恰是因为得到了额外的照顾，他在戚吾君面前反倒十分拘谨。好在戚吾君也不是个话多的，每次只简单问他几个问题，也就放他走了。

今天同样如此。他回公司签《超级偶像》的合约，被凌默带去见了下戚吾君。男人正在审视液晶大屏中投放的自家艺人唱跳舞台，之所以用“审视”，是因为戚吾君的表情，严肃中带着无语。

“这就是齐远周训练了三个月的成果？”他指着屏幕问凌默，“在你的监督下？你觉得他表现如何？”

戚吾君的语气平稳而寻常，但凌默汗已经下来了。

“呃……他确实很努力了，当然肯定还是有进步空间的……”

齐远周也是公司选秀选出来的艺人，早肖战两期，在暑假某热播剧里演了个男三号意外出圈，刚有点了小人气，也准备上《超级偶像》，最近都在和他一起上课，但经常迟到，还哈欠连天的，好像一直睡不够觉的样子。

“他胖了，”戚吾君说，“至少五斤。”

肖战疑惑地看向屏幕，齐远周胖了吗？没有吧……

“他可能太累了有点水肿……”凌默支支吾吾，“体重是涨了五斤，但其实看不太出来……”

“水肿能涨五斤，”戚吾君淡声问，“注水猪肉吗？”

凌默：“……”

“这么密集的训练他还能胖了，再说自己很努力你觉得我会信吗？”戚吾君拿起遥控器按灭了屏幕，说：“给他加健身课，录制前让他瘦回来，我不要看到一坨肉站在台上自我介绍说我来自奇偶偶奇。还有，他现在这个唱跳水平连一公都过不了，公司可以找节目组做票保他，但他自己也不能太水，否则只会适得其反，观众都不是瞎的。这些你要跟他讲清楚。”

“我知道了，戚总。”

“你先出去吧，肖战留下。”

凌默一走，肖战就不自觉站直了，像小时候上学等待老师检查仪容仪表。

“你怎么样？”戚吾君指指沙发，“坐吧。问问你最近的情况。”

“我还好。”肖战只坐在沙发外沿，手放在膝盖上，“就努力吸收吧，但跳舞还是……记动作没那么快。”

“能用就行。临时抱佛脚，也不要求你两个月就学成专业的，那不现实。”戚吾君靠在座椅里，刚刚的严肃从男人脸上了，现在挂在上面的是慵懒，和放松，“听凌默说，他给你弄了件外套，但你没穿。”

“那件外套……”肖战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实话实说，“那件外套和王一博最近穿的是同款不同色，我觉得穿了不太好。”

“为什么？”戚吾君问，“开架的衣服，谁都可以买，哪里不好？”

“您知道默哥是什么目的，他看见别人在蹭，就觉得自己不蹭亏大了。”

戚吾君一下子笑了，“圈内常规操作，无非是你蹭蹭我，我蹭蹭你，今天蹭别人，难保明天不会被别人蹭。”

“大家都这么做，不代表我就得这么做。”肖战说，“我不想在八卦贴里积攒人气。”

“是不想被人八卦，还是不想利用王一博？”

肖战沉默了一会儿，说：“都不想。”

“听说你以前给U.N.I.当过战哥，是喜欢王一博吗？”

“以前是团粉。”肖战说，“四个人都喜欢的。”

戚吾君点点头，“挺好。”男人说，“你不想要捆绑，我也不喜欢把你和其他人捆绑。王一博不算什么，他现在有的，你以后都会有。”

肖战暗自琢磨着这句话，总感觉有点子弦外之音，面上却不显露，只说：“谢谢戚总对我的肯定。”

“你瘦了。”戚吾君端详着他，“我猜有……七到八斤。”

可能是被他震惊的反应逗乐了，戚吾君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好像很开心似的：“我猜对了吗？”

“别人的眼睛是尺，您的眼睛是称啊……”肖战失声感叹，“我早上才称的，比刚杀青那天瘦了七斤。”

“这是我的特异功能。”戚吾君神秘兮兮起来，又劝他：“你可以多吃点，训练消耗很大，别把身体弄坏了。”

肖战没有回应这句虽温暖但略显突兀的叮嘱，转而说：“公司里的女艺人一定都很害怕见到您，一个行走的电子秤。”

戚吾君哈哈大笑，“不会啊，女孩子胖一点有什么呢？大众审美本来就对女生更严苛，她们已经够卷了，我不会再去当那个恶人。”

【我觉得我们老板还挺好的。】

晚上的舞蹈课，难度突然加大了，肖战不得不把老师教的动作录下来，发给王一博求助，青年表示明天会把分解动作录好发回来。之后聊到今天回公司签合同，见了老板，肖战就打了这么一句。

王一博：【你说戚荣光？】

肖战：【不是，是他儿子戚吾明。】

王一博：【哦。好在哪里？】

肖战：【他挺照顾我的，人也不错。我以为他是那种会守着体重秤站在公司大门口，让艺人挨个称体重，重了就轰出去的那种恶老板，但其实不是，他只对懒人严格，还很能体谅女生的辛苦，这一点挺让我有好感的。】

王一博：【哦。他很照顾你吗？比如呢？】

肖战：【比如他会尊重我个人的意见，不把我仅仅当做赚钱的商品。比如我就是个小透明，但他也不会敷衍我或者凶我，反而对我很宽容，很温和。比如他居然还会关心我让我多吃点饭保重身体什么的，让我有点吃惊。】

王一博：【哦。那确实挺好。】

接着他又东拉西扯了几句，但王一博都没再回复了，可能是在拍夜戏，肖战这样想。

结果十点刚过，青年就发来一段视频，说：【分解动作录好了，你看看行不行。】

这么快？！

视频里的王一博穿着很简单的黑T和牛仔裤，头发像是刚洗过还没完全吹干，有点炸毛的样子又酷又可爱，纯素颜的脸透白干净。青年将舞蹈动作按照拍数分解，边数拍子边跳，每八拍暂停一次，把容易做错的动作挑出来单独再讲解。接着又分别配合0.5倍速和原速的音乐跳了一遍。

如果说讲解和0.5倍速的部分，只是让他感叹王一博在舞蹈方面强大的基本功和学习速度的话，原速的那一段舞蹈几乎让他屏住了呼吸。

记忆里那个瘦白干净、身形单薄的小朋友，在他未曾关注的两年里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短袖下方隐约可见的手臂肌肉彰显着惊人的力量，漂亮利落的肢体动作却散发出游刃有余的松弛，这两种东西在王一博的舞蹈中完美融合，而且肖战知道，这个练习视频，青年最多只用了五分力。

拨进来的电话让视频自动暂停，王一博打来问他：“分解视频看了吗？”

“看了。在反复看。”他说，“你在哪里录的？”

“酒店健身房。能用吗？哪里需要我再跳一遍吗？”

“啊，不用不用，已经非常好非常细了，我要慢慢研究学习。”他很开心，也很感动，“谢谢王老师！抱大腿的感觉真好……”

“行，那我回房间了。”

“啊你一直等在那里吗？”

“我怕你有地方看不明白，需要我再跳慢一点。刚微信问你你一直没回。”

“抱歉……我看得太入神了。”肖战顿了顿，才低声说：“我突然发现，你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变丑了？”

“不是！是长大了。”他说，“在我心里你原本还是以前那个会在生日会上哭鼻子的小朋友呢，今天看你跳舞，才意识到你已经长大了，给我一种已经强大到可以去保护别人的感觉。”肖战不好意思地笑笑，又说：“我很久没看你跳舞了。”

“我一直都有跳舞的。综艺、晚会、广告，陆陆续续一直都在跳，微博也发过几次舞蹈室版本的视频。”青年说，“看来我们团解散以后，你就没再关注过家诚哥以外的人。”

“我……”他莫名有些紧张，好像很怕对方不开心，努力解释说：“我那时候工作很忙，追星的事整个停滞了……其实那阵子连苏苏我也没怎么关注的……”

“哦。”王一博低低笑了声，像一根羽毛轻轻落在湖面，反射出温柔的太阳，“没关系啊，我会一直跳下去，你可以从现在开始关注我，来得及。”

“当然会，我很喜欢看你跳舞。”话都讲完了才开始脸红，害他只能佯装无事发生，“挺好看的，王老师超帅！”

“就还行吧。”王一博勉为其难地认可了他。

肖战：“呵呵。”

“你应该早点睡觉。”

“为什么？”

“否则你们老板会担心的。”

肖战：“……”

“为老板分忧不是当代社畜的基本素养吗，肖老师？”

阴阳我是吧？肖战恨恨在想，那就让你见识一下老阴阳人的实力！

“确实，我马上就睡。对了，刚刚忘记告诉你，”他说，“从老板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我碰见了戚小姐，那个青春活力直接洋溢到我脸上了，哇我当时就在想，王老师居然吃这么好的吗？羡慕呀，啧啧。”

“你什……”

肖战直接把电话撂了，网线拔了，免打扰模式开了， 揭了面膜美滋滋往床上一躺。

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