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想着,不枉自己装睡,还被人摸手了,大少爷走了就好。
赶紧赖着装睡的模样,迷糊撤出手,再抬头,揉着眼睛,演个睡不安稳的人,“不好意思,少爷,您刚刚说什么,我不小心给睡着了···”。
甜的柔的,反正大多数伴读有的,肖战演起来并不难···只是,才看去自家少爷,少爷的视线却盯在自己的身后。
呃?
肖战继续演着迷糊,顺着视线转过脸,一看见王一博正面无表情地站在门边,眼睛一下子瞪大!
靠!他没走!!!
肖战表情变化也快,立刻又演回迷糊之状,转回脑袋,起身给自己少爷掖被子,“那个,少爷,你们聊,我要赶去上课了”。
要多乖有多乖,肖战示弱地看向王一博,恭敬地鞠躬,接着就一遛烟儿往外跑。
好在他顺利关了门,也没听到大少爷多余的话,该是,不会告状了。
“哥,我早就让你小声点,你看,你把小八吵醒了”。
肖战隔着门就听到了这么一句,想来应该问题不大了,他便不敢耽搁,一路跑出了医院,才到了路边,扫了一辆共享单车,一摸口袋,发现赚的那500块钱不见了。
可是他明明记得自己就是放在这个口袋的。
肖战急慌地将身上的口袋全摸个遍,接着将书包也打开,换下来的衣服,还有各个角落也都找了。
还是没有···
他骑着车赶回了那个巷子里,一路沿着自己逃跑的路线,心急又尽量让自己冷静一点地找···
5张钱,就不应该折叠在一起,要丢,一下子就全这样丢了,越想越后悔越急。
也越找越绝望,第一节课从医院出来,已经赶不上,但第二节不能不上,他再不死心,也不得不骑着车,往学校去。
是500块钱啊,肖战拼力地蹬着车子,难受得眼泪滚了下来,就算现在做伴读,赚得还行,等到18岁还能指望着一笔遣散费,但···500,于他,不是小数目。
到了停车的地方,肖战吸着鼻子,手胡乱抹掉眼泪,将车锁好,敛起全部,赶紧往教室跑。
这一天过得并不顺利,放学后,他骑着车,又回到了那个巷子里。
还是挨着自己的所有行动路线找了一遍,希望本就渺茫,直到彻底失望。
时间不允许他耽搁太多,他骑着车,万般不舍地,又回到了王家左园的大门口,不用看也知道,今天还是没有晚饭,和进去的可能。
妈妈发信息问他,是不是今晚还是进不去,他回信息,让她别担心。
说自己没事儿,还将清晨少爷发给他的那条安抚的短信,转发给了妈妈。
给妈妈吃下定心丸,还让她不要每一天都打听自己在这里的事,毕竟打听得多了,要是让东家知道了,又要惹人厌烦。
就像大少爷对自己的那种厌烦。
肖战想起,6年前,他跟王一博的第一次见面,他抬起了手,其他人恭敬地对着大少爷说,“那麻烦大少爷,帮忙牵一下了”。
10岁的人,就看着眼前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大哥哥,他才感叹着,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长这么好看的人···而下一秒,一张素净的帕子,就铺在了他的手腕上。
肖战眨巴着眼睛看王一博,而被旁边的一位管事拍了一下肩膀。
“别一直盯着大少爷看,没教养!”
肖战发怵地赶紧低下头,他不要才签了合同就被人嫌。
他的手就扬在半空,有些酸,但他知道,正式场合,手不能发抖,不知道等了多久,王一博的手才搭过来,牵上了他的手。
当时二少爷不在,有了伴读,大门大户,要走个形式,旁边是各种鞭炮烟火,肖战被王一博牵着绕着石阶,再带着上了木桥,往园子里,更深走去。
他们说让大少爷帮忙接他进门。
这便是属于他的仪式了。
接下来的8年,他都属于这里了。
而肖战当时并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他乖乖地跟着大家的流程走,哪怕结束了,他也没再抬头看一眼王一博。
仪式结束,他被安排在了矮桌子那里吃午饭,他乖乖地拿起碗。
听见几位上座的人说,“咱大少爷是嫌那个小子脏么?”
“是咯,第一次见,还被人拿着帕子隔开的,是嫌他,有传染病不成?”
“肯定啊,能一下子签8年,他妈妈恨不得把他卖在王家吧”···
嚼舌根的人,声音根本不小,以为10岁的人懵懂。
没人舍得将孩子签给有钱人家这么久,毕竟不是古代,不是非这条路不可的,大都是签了,给家里应个急,半年,一年的,大都还是会回来,带着孩子离开。
不然,他也不会是王甫阁的第8个。
只有,肖战巴巴地看着合同,10岁的人,将每个字都看,心里算着每一天能赚多少,然后离开的时候,根据年月时长,又能有多少比例的遣散费。
他喜悦地抬头,诚挚地问,“那最久,我能签到多大的?”
他们说是18,他就立刻拉着妈妈说,他要选18岁的。
妈妈签着合同,肖战忙不迭,在姓名旁,挨个按着自己的手指红印。
他抬起头,看去了桌子最里座位上的大少爷,他们说,他是自己要伴读的少爷的堂哥,直接才看过去,那人就眼眸淡淡地看去了窗外。
那,是不屑吧?
肖战原来还不懂,但年纪慢慢大,想起签完合同,那一步步被带进来的路,他分得清了。
肖战抄完少爷的那份笔记,就着大灯,开始给隔壁班的女生抄,夜稍暗,站累了,就坐,坐久了就重新站起,接着,再给自己的本子上抄。
其实,这些个笔记他都能背下来了,但就是要应付检查,不得不浪费着时间,而他的身体并不允许他多余努力,本来接下来,该做做习题巩固一下知识,而9科的笔记三份弄完,他看了一眼时间,就只能将全部的东西归置好,坐了下来,脑袋靠在了铁门上。
认命地闭上了眼睛,每晚的10:13,准时陷入沉睡。
跟妈妈的情况一模一样···
他好想趁着醒的时候,多赚些钱,感觉只有这样,才能稍微保证这一辈子还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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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