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那张思念了五年的俊脸在瞳孔中慢慢放大,肖战连呼吸都变得凌乱了,他眼瞳轻颤,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料想中的吻并没有落下。
下颌骨传来微末的痛感,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了他的下巴,灼热的视线扫过他面颊的每一寸,深深地。
“你以为我要吻你?”王一博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喑哑。
肖战眼睫垂着,因为背光那眼底的期许不算明显,可沉默的样子却坐实了王一博的猜想。
指腹落下,揉捏着那红润的唇,王一博淡淡一笑:“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对一个抛弃过我的人感兴趣,嗯?”
肖战呼吸微滞,被王一博指尖滑过的地方带着暧昧的灼热,连带心跳都不受控制地加速。
“我没有以为,是你一直在做越矩的事情。”
“越矩?”男人的乌瞳中闪过一丝嘲讽,“我只是,不喜欢曾经属于我的东西被人染指。”
肖战气息微凝,“东西”两个字成功地戳到了他的心窝子,王一博眼底的深情曾经有多让人沉溺,现在就多冰冷。
那个自顾自帮自己解围的人是他,现在冷言冷语嘲讽的人又是他,肖战只感觉身体好似从炎炎夏日忽然坠入了刺骨的冰湖。
身体冷,心更冷。
他偏过头,强自从干涩的喉腔中发出声音:“你也看到了,你曾经的东西没有被人染指,所以,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我要下班了。”
瑣儿还在宿舍里等他。
想到瑣儿,肖战的心头一阵酸楚,如果王一博知道瑣儿的存在,不知道又会是怎样一种复杂的心情。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带着满腹的秘密与王一博再次相遇,可上帝偏偏拥有一双喜欢捉弄别人的大手,将蚍蜉一般的他玩弄于股掌。
视线落在肖战胸口那斑驳的酒痕上,王一博强压下眼底的心疼,取而代之的是唇角的冷意。
“为了赚钱,你可真够拼的,这样暴露的衣服穿在身上,难道都不会觉得羞耻吗?”
肖战呼吸微凝, 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白花花的胸口,这套衣服是霏姐去巴黎的时候一个做服装设计师的朋友送的,后来就丢给他当工作服了。
他没想到领口会这么低,穿上才发现,扯了半天也没用。
下意识地想要护住那片裸露的肌肤,却发现手腕被桎梏着。
既然无法挣脱,肖战干脆别过脸,沉默以对。
看到肖战连解释都不愿,王一博握住那手腕的力度又加重了些,肖战疼得拧起眉心,却强撑着没有发出声音,倔强到让人想要捏碎他的自尊。
他见过肖战在床上如小猫一样缩在他怀里的甜腻模样,也见过他立在万人之上的主讲台上侃侃而谈,更见过他自信满满地站在群龙争霸的拳击台上挥舞出强悍的每一拳。
他见过他太多太多的样子,可唯独现在的样子,是他最痛恨的。
那抹倔强终于拉断了王一博心上那根隐忍的弦。
掌心扣住青年的后颈,重重地吻上那色泽红润的唇瓣。
温热的触感席卷而来,肖战只感觉整个身子都软成了一摊水,只能虚虚抓着男人丝滑的衬衫衣领。
本该推开的,推开身前的男人,逃离这里,可却着了魔一般舍不得,像溺水之人试图抓住一根浮木,才能从那困住他的泥潭中逃离。
他们像两个在沙漠中失去方向的旅人,汲取着唯一的甘泽。
直到皮带扣在沉寂的空气中发出清脆的声响,肖战才如梦初醒地意识到自己此时此刻在做什么。
他在和王一博接吻,在和他思念了五年的人接吻。
因为太过想念,所以才会主动地迎合内心的渴求。
但也只能止步于此,因为他不想和王一博再扯上任何关系,从五年前那个噩梦一般的夜晚开始,一切就已经注定了。
腰带被解开之前,肖战的牙齿倏然用力,照着那温软的唇,狠心咬了下去,酒意也在此刻清醒了几分。
王一博吃痛放开了他,大抵是亲的太过投入,这样毫无防备地遭到“偷袭”,一时间有些茫然,少顷,眼神才一点点地暗了下去。
肖战胸膛起伏,快速扣上腰带,声音发颤:“请你自重。”
王一博被气笑了,真正懂得自重的人会在这样的地方穿着这样惹人犯罪的衣服陪别人喝酒?
自重?真是讽刺。
撑起身体,视线落在那被自己欺负到泛红的柔软上,王一博勾了勾唇,语气中带上了些许嘲弄:“味道不过如此。”
方才的旖旎瞬间消散,肖战只觉得心尖狠狠颤了一下,他推开身前的人,踉踉跄跄跑出了包间。
出门时恰好看到王一博的助理孟堰正在给江东海灌酒。
江东海狼狈地看着肖战,想要呼救,嘴巴里不停溢出的辛辣液体让他无法开口。
肖战咬了咬牙直接离开了,他都自身难保了,哪里还管得了江东海还是江西海。
庆幸的是,王一博并没有追出来。
包间内,走廊昏黄的灯光透过那一开一合的缝隙映着王一博冷漠的侧脸,直到肖战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那张脸才像褪掉了一层伪装的面具戴上了一丝温度。
抬起手,王一博轻轻摩挲着唇瓣,眼底的那抹晶莹在黑夜中闪烁。
“五年了,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走出包间时,王一博眼底那残存的一点温柔尚未完全退去。
被灌了整整两瓶威士忌的江东海躺在一旁奄奄一息,孟堰正站在一旁拿湿巾擦手。
看到那眼神时,孟堰怔了怔,他还是第一次从这位博爷脸上看到如此表情。
要怎么形容,就像冷厉的森林之王抖着张扬的金色皮毛,露出鲜少会有的柔软。
半晌孟堰才从怔愣中回神,恭敬道:“博爷,怎么处理?”
王一博将视线投向走廊尽头,不知道在寻找什么,几秒后眼底的温柔一点点散去,而后漠然地看了一眼地上痛苦蜷缩的男人。
“留条命在。”说罢,转身朝包间走去。
孟堰冷冷垂下眼眸,拍了拍江东海的脸,声音冷到没有一丝温度:“丢到医院去洗胃。”
两名黑衣保镖同时应了声,拖起地上烂泥一般的江东海下了楼。
十分钟后,暮色会所包间。
彼时包间内人已散去,斑斓的彩灯变成了明亮晃眼的白炽灯,王一博双腿交叠坐在沙发正中。
苏简坐在男人身侧,神色凝重,他没想到王一博真的会遇到肖战,饶是自己有意隐瞒,仍旧什么都没有改变,仿佛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所谓孽缘,不过如此,躲都躲不掉。
站在桌前的梦霏将卷发掖在耳后,脸上扬起官方微笑,“这位先生,听说您找我?”
王一博眸色微沉,淡淡扫了眼梦霏。
苏简先一步开了口,五分钟前他已经大致了解了事情始末:“不好意思梦老板,大半夜的麻烦你来一趟。”
“是这样的,暮色会所有一名员工是我朋友的故人叫肖战,我朋友需要他的全部信息,包括联系方式,住址,以及目前在暮色所从事的职位和职责范围。”
梦霏闻言瞳孔微不可察地颤了颤,眼底似有精光闪过。
故人?这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怎么也不像故人,仇人还差不多。
在不确定是“故人”还是“仇人”的情况下,她是断然不可能将肖战的信息随便透露给他人的,在黑白两道摸爬滚打这么久,梦霏自然深谙一些道理。
女人琥珀色的眼珠狡黠地转了转,笑靥如花,她斜斜倚靠在门边,声音娇软,媚而不俗。
“实在不好意思啊,苏少,来这里上班的,用的都是花名,什么阿文啊,阿king啊,您说的这位我当真是没听过。”
“肖战?哪个肖哪个战啊?”
搭在西装裤上的指尖微顿,王一博略一抬眸,眼中闪过一丝瘆人的寒意。
苏简连忙打圆场:“梦老板,麻烦你再仔细想想。”
梦霏知道苏简是在帮忙,于是露出一个风情万种的微笑来,准备打蛇随棍上,不想将事情闹得太僵。
她看向王一博,口气松了下来:“这样吧,晚点我让经理帮您查一下所有人员的入职记录。”
“不过您不能着急,我们这里员工比较多,您需要给我一点时间,您留个联系方式给我,我查到给您去电话,您看怎么样?最晚明天下午。”
“可以。”王一博留下一张名片在桌上,不再多言起身离开。
苏简跟在身后,路过梦霏身边时顿住脚步,柔声道:“梦老板,善意地提醒一下,最好别惹他,如果美女受了委屈,我一定会很难过的。”
画外音:这男人不好惹,惹急了说不定会把你场子砸了。
梦霏弯了弯唇,风情万种飞了个媚眼过去,葱白的指尖勾了勾苏简的领带,“好,我也舍不得让苏少难过。”
“好,那回见。”苏简呼吸微凝,目光在女人嫣红的唇瓣上停留几秒,快步离开了包间。
“慢走啊,苏少~”
空荡的包间立刻安静下来,梦霏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
她点燃一支烟,待人走远才踩着小高跟施施然离开了包间。
房门被敲响时,肖战刚从宿舍的独立卫生间内洗完脸出来,苍白的双颊上挂着零星水珠,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
罗曼尼康帝的后劲上来了,他胃里翻涌,吐了一次又一次,最后那口胃酸更是灼得喉咙如火烧一般。
打开门,便看到梦霏披着一件驼色披肩,抱着手臂脸色凝重地站在门外。
“霏姐。”
梦霏随手按灭了烟,偏身进了门,视线扫过床上仍在熟睡的瑣儿,压低声音问:“你和博爷,有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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