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的日子临近,林昭也开始封闭在自己的日子里。
大家都变得忙碌起来,赵终成一向下课后爱来找她唠些七七八八有的没的,但这周开始所有人都安安静静的待在位子上复习。
早上,钟琪带了点做的曲奇饼分给周围的同学,轮到林昭时,她动作轻微地把饼干放到林昭的桌上,林昭直接把桌上的饼干递了回去,一个字都没说。
在前几天,钟琪就有意无意地路过林昭的位置,有好几次她本想开口问林昭打招呼,但是林昭看都不看她一眼,她也就没说了。
这时钟琪也就猜到,她们两人大概是没有重归于好的可能了。
周四,轮到林昭和赵终成打扫教室。
赵终成擦着窗户对林昭说:“窗户我擦地我拖,你就扫个地再摆好椅子就行了。”
林昭点头,埋下头就提着拖把桶去接了两桶水。
扫完地后,林昭马上又开始拖地。
赵终成才跳下窗台,叫她:“哎,你怎么拖地了,你摆摆桌子就好了,拖地我来。”
林昭卷起拖把沥干水分,“我快拖好了。”
赵终成看林昭头发披着挺不方便的,他去洗了洗手用纸擦干后小心翼翼地问林昭:“不然我帮你把头发扎起来,行吗”
林昭愣了几秒,点头,“那麻烦你了,我的手上都是灰。”
赵终成抓起一把头发,笨拙的套进皮筋里,虽然手不巧,但总归也把头发都收捆起来了。
打扫完教室后,林昭锁上门,慢悠悠地走在校道上。
——
花香溢园,林昭回来时注意到庭院里的花枝都穿过栅栏到了墙外。
打开大门,她正要往屋里走。
陈尊叫住她:“林昭。”
林昭回过头,陈尊头戴一顶草帽,正坐在亭子里摘下手上的手套,看样子刚才应该是亲力亲为在修剪花枝。
林昭叫他:“陈叔,你戴着帽子我都没认出你。”
陈尊大笑,“你陈叔半辈子都在打拼,折腾得沧桑又显老,平时都全靠衣装显气场,现在穿得朴素些你认不出也正常。”
林昭赶忙摆手,“真没有陈叔,不过你刚才这几句话说得还挺押韵的。”
“今天回来得怎么这么晚,我看泽野都已经回来了。”陈尊看了眼腕表。
“刚好轮到我打扫教室卫生,所以晚了点。”林昭解释。
陈尊轻拍林昭的肩,示意她坐在石凳上,“其实刚才泽野的老师跟我聊了聊他最近的状况,说是他在学校依旧心不在焉的,但是成绩倒还挺高了些,再加把劲过标准线应该不成问题。”
林昭屈膝坐在凳子上,“那就好。”
她也就说个客套话。
陈尊又笑道:“这还多亏了你,我就说同龄人一起学,总比死硬地让人教好,何况我们林昭成绩这么排前。”
林昭尴尬地抿嘴笑,“其实我也没教他什么,都是他自己学的。”
她说的是实话,跟陈泽野在书房里从没有和气地相处过一天,更别谈学习了。
陈尊:“好,总归结果是好的就行,我看现在离饭点还有一会儿,泽野在书房里说是等你,你们一起再看看书,等会儿吃饭我来叫你们。”
林昭的脸顿时一僵,却被推着进了书房。
书房四处拉上了窗帘,不同往日的透光明亮。
陈泽野坐在主座横着一道眉,冷着一双眼,林昭在他的注视下缓缓坐在他对面。
谁也没开口打破沉默。
林昭只顾着拿出卷子、纸和笔,默不作声地写了一会儿,她又掏出耳机连上手机端,戴上耳机看着视频网站上的教学讲解,沉浸回了自己的步骤里。
对陈泽野熟视无睹。
陈泽野面色阴霾,幽暗的眼里照出迫人的光,他在沉默中踱步,在林昭全神贯注只顾着桌子上的手机时,他悄然已从凳子上起身走到了她背后。
林昭一头乌亮的黑发梳得规整,今天鲜少地披散着头发,犹添一份腼巧的娇气。
陈泽野从兜里拿出火机,指节利落转动打火轮,上面迸蹭出一团火苗,呲呲地摇曳窜动。
下午,他经过林昭她们班时,在窗外望见赵终成的手抚摸上了林昭这一把黑漆秀发,赵终成接过林昭本戴在手腕上的皮筋绳,跟个傻子一样痴傻笨拙地慢慢替她扎上了头发。
一整个下午陈泽野都在不停地回想这一个画面,打球时分神,坐车时出神,扰得他不得安宁。
他不知道是怎么了,只知道自己胸腔里一股郁闷的心火,烧得跟这火机上的苗子一样旺。
陈泽野抓起她一把头发,用这火机上的火苗尖端顶部,烧着林昭头发的尾部。
林昭被他一把扯过头发,脑袋跟着往后一仰,她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直到闻到微许烧焦的火油味,她才意识到陈泽野这个疯子正在用打火机烧她的发尾,她的手往后抓在他的手臂上,想扯回自己的头发。
陈泽野力道大得惊人,他口中低喃:“你这头发,倒是长得好。”
林昭头皮发麻,直到他松手,才扯回自己的头发,她往垂在手心中的发尾一看,已经被烧得乱糟糟,虽然不细看倒是看不出,但她火气蹭蹭地冒在头顶。
她寒着脸质问:“你又在发什么疯?我今天惹你了,还是说你气不过那天我骂你滚,现在你小肚鸡肠地要报复回来。”
“你就不该...”陈泽野咬牙切齿,终是欲言又止。
林昭仰着下巴问:“不该什么?有种你说出口啊,陈泽野,我不该什么?我不该住进这儿,不该不把你放在眼里,不该不敢拒绝陈叔叔,所以只好来这儿勉强难挨地跟你待在一起,让我自己浑身难受不舒服,是,我是真不该。”
“你不该让赵终成碰你。”
林昭一愣,疑惑稍稍眯眼,“你在说什么?”
陈泽野盯着她,“你倒是分人,不过看起来真廉价,脾气也硬得不行,偏偏又喜欢勾搭人。”
“疯子一个。”
林昭满目皆是鄙夷,又气得够呛,莫名生出一阵无能的委屈。
东西都没收拾,她就拿了把剪刀出门,想逃脱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她漫无目的在附近兜转了几圈。
最后,她还是去了那个公园里,坐在了西边角落里的一把长椅上。
接近傍晚,人少了许多,草地边尽是准备归家的人,年迈的老人牵着幼童,两两背影渐行渐远,四周的高楼住户纷纷亮起了橘黄色的暖灯,暗闷的晚景中,抬头看天色还是湛蓝的。
她剪短了发尾,用纸巾包着起身扔进了垃圾桶,转身时发现那一处常被人抢占的秋千空了下来,一只橘黄色的小野猫盘踞在下方,林昭小心翼翼地蹲下身过去,想抚摸猫的毛发,小橘猫倒也不怕生,林昭索性将它抱在怀里。
她踮起脚蹭起身子坐在秋千上,用脚着力,推着自己缓缓,缓缓地荡着。
陈泽野跟着林昭而来,在林昭走进几个小巷道人影消失后,他就随意地在周围寻找着她的身影。
暗沉的夜幕中,在一个设施稀少的小公园里,他一眼望到的,便是一个坐在秋千上小小的人影。
他走近一看,那人怀里抱着猫,脚尖随意立在地面轻悠悠荡着秋千,她时不时就用手挠着猫的下巴逗弄它,眼睛呆滞地看着前方。
陈泽野确认,那就是林昭。
林昭呆呆的视线,望向的是一户墙壁发黄老旧的瓦房门外,一个头顶灰白,目测年过六旬的老人正立起绳线,准备往上面窜晒腊鱼肉。
下一秒,她怀里的猫从她身上轻跳下去,飞扑的朝瓦房那儿奔去,林昭便独自一人继续慢悠悠地晃着。
朦胧中,陈泽野只觉得四处的喧闹声,烟火气都在这一刻变得越来越模糊,协和有致的画面里,林昭与她周围的一切浑然天成化为了一个景。
陈泽野的心也跟着一紧,像被拧榨出了里面全部的血水,而其余未沥干的,就往心脏里回流,丝丝绵绵地顺回了些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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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