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音乐将他从昏睡中惊醒,他顺着声音摸到手机,接听: “喂?” 他听到那头有人在说:“哎,通了通了,他接电话了。”
然后一个严厉的女声响起:“简珩,你什么情况,手机关机,快一个月不来上班,也不请假,公司人事让我通知你,你被解约了,你有空来公司办一下手续!”
“对不起魏姐,我家里出了点事,暂时不得空,等我有时间了再过去吧。抱歉给您添麻烦了。”他声音嘶哑道。
“随你吧。”对方顿了顿,直接挂了电话。
临近中午,他简单收拾收拾,拖着行李箱出门。
站在东城区公安分局门口,他拨打陈磊的电话。
一会就看见陈磊就匆匆往这边走来。陈磊第一眼就震惊于他的消瘦和苍白,“简哥你,你还好吧?”
“嗯,我收拾了点未然的东西,你帮我送到他家行吗?”
“行,没问题。简哥你这怎么瘦成这样了?你还是要保重身体啊不然......”
不待他说完,简珩打断他:“我想去看看他,可以告诉我位置吗?”
“简哥,一会我和领导请半天假,明天一早去接你,我送你过去。”陈磊抑制不住眼圈开始发红。
简珩避开视线不去看他,轻声道:“也好,磊子那明天麻烦你了。”没有再说什么,匆匆离去。
次日清晨,简珩站在玄关处回望屋内良久,抚了抚胸口,那里有爱人留给他的玉锁和戒指,转身关门离开。
上了陈磊的车,两人一路无言到达公墓门口,简珩按住陈磊想要拔钥匙的手臂,“磊子,你告诉我位置,我想单独去看他。你先回吧,我回去时候自己打车就行。”他语气温柔,但眼神却带着坚定和决然。
十月的公墓,秋意正浓,落叶满地,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落,一切显得那么宁静安详,然而却无法掩盖在这里安息着的灵魂们人生之短暂与无常。
简珩静立在一座墓碑前,定定望着墓碑上的照片,声音沙哑低沉:“然然,我来了。”
他蹲下身细细擦拭,“明天就是我生日了,别忘了,你答应陪我去遮洛山看日出的。生日礼物我收到了,我很喜欢。”他嘴唇颤抖,声音象被卡住,说不出话来。
他抬手从衣领中掏出一根细细项链,手指划过冰冷的金属握住碧玉的长命锁和两枚戒指。
“然然,”他眼底光芒闪烁,“明天我们不见不散。”
隔壁东越省多山,遮洛山是离平海最近的宁城市最有名的风景胜地。
凌晨时分,天色还沉浸在深深的黑暗之中,简珩借着手机的光独自一人踏上登山小道。
可能国庆长假刚刚结束,并没有早起的登山者。
山上的风很大,树叶沙沙作响,伴着他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在黑寂中回荡。
到达山顶时,只有他一个人。他找了个地方坐下,拳手握起胸口的信物,静静等待日出到来。
天边由黑色转为深蓝,渐渐又泛起鱼肚白,接着渐橙渐红,一轮红日冉冉升起,太阳的光芒照亮整个世界。
也许对无数人来说,这又是一个充满希望和目标的新的一天。
但不包括我,还有然然。简珩想。
他站起身,往前走至山崖边。
“然然,你在吗?”他默问,山风在无尽的空旷中穿梭疾驰,象对他诉说什么。
回头万里,故人长绝。
“然然,等我。”他亲吻戒指,然后闭上眼睛倾身向前,这一刻,他无比孤独却无比自由。
就在此时,他听到一个声音,这个声音非常清晰,仿佛就在他耳边。
他停住身形,凝神分辨。没一会儿又有声音传过来,这次他确定声音发自身后不远处坡下的一个草丛,他停顿片刻,慢慢走过去。
斜坡下跌坐着一个不修边幅的......老道士?这人穿着破旧的袍子,须发花白,头上歪歪扎着发髻,应该是道士吧?老道扶着腿脚,正咝咝吸气。
他顾不上惊讶,急忙抓着树枝下到坡底,扶起老人,问:“老师父,您摔到哪儿了,要不要紧?”
“没事没事,没啥大碍,应该是崴着脚了。老道我每日都会到这里看日出,今天不小心失足了,幸好遇见你,嘿嘿。”
“那我先扶您上去。” 简珩半架起老道士,一路单手拽着树枝小心翼翼避开他的伤腿,费力地把人架到山道上。
看老道士站立不稳的样子,便开口:“老师父,您住在哪里,离这多远,要不我把你送回去吧。”
“哎,好,我那破屋离这不太远,劳烦你了啊 。”
“没事,来,我背您吧。”
“好,好,好。”道士面带笑意,“你有包什么的吗?都拿上我给拎着。”
简珩怔了怔,“我没带东西,空手上来的。”
“哦哦,那我们走吧,我来指路。”
简珩半蹲着让老道士趴在自己背上,站起身,往上颠了颠,确定牢牢兜住了人才迈开步。
往山腰方向走了一会儿,老道士指挥简珩走进旁边一条几乎看不出来行迹的小道,穿过密密的树林,老道士拍拍简珩的肩,道:“累坏了吧,小伙子。翻过前面几米那个小土坡就到了。”
没想到在山里还隐藏着一座从来没听说过的道观。
道观年久失修,仿佛时光的遗留物, 屋顶的瓦片道道裂缝残破不堪,墙壁上爬满岁月的痕迹,青苔,藤蔓交织。
道观屋后二三间破旧矮屋,离得不远,屹立着一棵老树,枝干扭曲苍劲,像是经历了无数岁月风风雨雨的洗礼。树叶虽然稀疏,却也绿意盎然。
简珩按着老道士吩咐把他背到顶头的一间屋子,慢慢将他放在床上坐好。
然后蹲下身抬起老道士的伤脚,“我看看您脚伤的严重不严重。”边说边脱下他的鞋袜,在伤处试着按了按,又抓着脚后跟左右轻转,看老道士反应不是很痛苦,道:“还好,略微有点红,应该没伤到骨头。”
老道士连连颔首,“嗯嗯,等会儿我自己涂点伤药就没事儿了,辛苦你了小伙子。”
简珩想他虽然伤不重,但这四周没什么人烟,老人家年纪也挺大了,别再磕着哪,就干脆问了伤药在哪,又找了干净布条,给他敷药扎布带,正绑着,听到一阵叽哩咕噜的声音从老道士腹中传来,两个人都愣了愣。
简珩开口:“老师傅,您一个人住这儿吗?平时谁给你做饭啊?”
“是啊,老骨头一把咯,不敢劳烦别人。我这身子骨也还硬朗,就自己做自己吃。”
“你现在这样也不方便,要不我先给您做个饭垫垫肚子吧。”
“哎好好,灶台就在最边上那屋子里,你随便弄点就行。” 简珩进小屋一看,靠墙一个小土灶,幸好他以前公司去乡下团建时候,他因为好奇柴火饭是什么样去人家后厨研究了好一阵,感觉这个土灶应该和那个差不多吧。
他在墙边立着的看不清原色的黑柜子里找着了一袋米一些调料罐,又在箩筐里找到几个芜菁。
第一次上手实践,还是折腾了好一会才点着火,把米淘过放铁锅加水开始煮粥。
芜菁削皮切细丝,撒盐腌一会儿,放蒜末姜末白糖少许花椒辣椒粉拌匀,等粥熬好,就差不多可以吃了。
简珩把做好的白粥和小菜端进屋放桌上,又扶起老道士下床坐到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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