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在大街上晃了一天的缘故,此刻的方海市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她步履沉重,心堵如闭塞沟渠,像是需要立马发泄些什么。
等她回到霁风馆时,却见馆内依旧灯火通明。本是已经入夜良久,沿途的楼宇屋舍大多都熄灯闭门,而霁风馆却大红灯笼高高挂,甚至还有小厮侯在大门口。
小厮瞧见方海市的身影出现,急忙奔上前来招呼道:“小公子今日回来得好生晚,今日晚食时公爷还特地问了来。”
方海市道:“师父已经好几日不在馆中用餐了,今日为何要寻我?”
小厮提了一盏红灯笼走在她的身侧,大红的喜字宛如春日开得最盛的花朵。
“小公子难道忘记了吗?明日是公爷的大礼,按照祖制,今日需和家人用餐。”
方鉴明在天启城除了帝旭之外,就只剩下方海市和方卓英能称得上是亲人。流殇方氏虽然也有不少人来天启城,但却并未来霁风馆提前走动。
方海市脸现讶异之色,兀自喃喃道:“对啊,师父明日大婚,这日子过去得可真快。”
小厮忙接下话茬道:“要不说公爷还是最疼小公子,这会儿还在房中等着您呢。”
“这会儿还在?”
“还在,还嘱咐我们一定要等着小公子回来。”
方海市的心里被一股酸涩萦绕着,充斥着,但却很浅淡,很快便消失不见。她转头看了看小厮手中的红灯笼,道:“给我吧,我去见师父。”
小厮忙不迭的将灯笼递给她,又转身招呼其他侯在一旁的同伴去关门。
方海市看在眼里,看着渐渐紧闭的大门,内心短暂的浮现出一抹失落。
或许明日离去之后,再也没有一个地方能容她来去自如。说起来,这霁风馆算是一个不错的避风港。当然,如果方鉴明只是师父的话,这个地方简直近乎完美。
小厮见她失神,忙提醒道:“小公子,这灯笼...”
方海市这才回过神来,接下灯笼道:“给我吧。”
她提着灯笼直接去了内院,内院东南角有间双开门的屋子,是平日里他们师徒三人吃饭的地方,也是方鉴明的书房。
方海市在内院那颗霁风树下站定,遥望着那间屋子,明亮的烛光将整间屋子照得亮堂堂的。忽然间,一阵冷风凛冽卷过,有白皑皑的东西晃过方海市的眼睛。
她下意识的抬头望去,只见夜空中竟然纷纷扬扬的下起了鹅毛雪来。
“下雪了。”
方海市忽然觉得这样的场景非但不冷,反而很暖。
大概是因为这满院红澄澄的灯笼吧。
她站了好一会儿,直到院子里已经覆盖上一层薄薄的白色,才又重新往屋子里走去。屋子里弥漫着阵阵饭菜的香气,方鉴明正端坐在桌前,定定的看着满桌的菜肴。方卓英正困得慌,听闻有脚步声进来的动静,急忙转头来看。一看竟然是方海市,他倏地从位置上起身,气鼓鼓的冲着她走来,道:“我说方海市,你的胆子是越发的大了,今日是什么日子,你竟然这个时候才回来!?”
方海市低声道:“你少说两句,我已经知道错了。”
方卓英冲方鉴明的方向侧了侧头,道:“赶紧去给师父道个歉,我们在这可都等了你好几个时辰了。”
方海市点了点头,便冲着方鉴明而去。奇怪的是,明明在院子里,她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但等真正进了这间屋子后,她却迅速的冷静了下来。她在方鉴明的面前站定,行了一个大礼,道:“师父,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不知道还有这个规矩。”
方鉴明的目光扫过她,只是淡淡的扬了扬嘴角,道:“无妨,先坐下来吃饭。”
其实方海市在回霁风馆前,已经和沐北在客栈里吃过一轮了。但眼下这种情况,她不可能直接拒绝。于是,她只好硬着头皮坐了下来。
方卓英一边甩开膀子夹菜,一边嚷嚷道:“也不知道你这几天怎么了,总是神出鬼没的。”
方海市强撑着笑脸和他打趣,道:“彼此彼此,也不知道那典衣局的屋顶有没有被某些人给坐塌?”
方卓英手一僵,一块排骨便咕噜着滚落在了桌面上。他气急败坏,但碍于自己的师父在场,只能压低声音,提醒道:“方海市,我不是让你被告诉别人的吗?”
方海市满脸无辜道:“师父是别人吗?”
方卓英:“.....”
他无话可说,眼珠却咕噜一转,心下一个念头袭上,道:“方海市,既然你不仁那我也就只好不义了。师父,我今日看见她在客栈和一个男子有说有笑,怪不得会忘记回家和我们吃饭。”
此言一出,方海市只想骂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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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