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海市意识比身体先苏醒的,她一直在重复做着一个绵长的梦。
在梦里面,方鉴明一直站在那颗霁风树下,雪花悠然落在他的发间上,外袍上。他毫不吝啬自己的眼神,全部都集中在了方海市的身上。方海市则手持了长弓和箭矢,心里边憋着一口气,但出手的时候手却忍不住一抖,离弦之箭完全脱靶,稳稳的钉在了不远处的廊柱上。
她没有回头,方鉴明却不声不响的出现在了她的身后,温声道:“持弓时手上要有劲.....”
“心思要稳,身形要正。师父,你说的这些我都已经知道了,但我就是练不好。”
方海市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气性,竟然毫不顾忌的,全都当着方鉴明的面发泄了出来。
方鉴明也不怒,反而接过她手中的弓,从挂在树上的箭筒里拿出一支羽箭。他一言不发的将羽箭架在弓上,修长的手臂将弓拉到最满。雪忽然之间大了起来,方海市的眼前骤然之间白茫茫的一片。
方鉴明没有回头,眼睛定定的看着前方的箭靶,语气一如既往的无波无澜,“你是心不定,心不定,则神不定。”
话音刚落,羽箭“嗖”的一声凛冽而出,将眼前的一片雪雾破出一道狭长的缝隙。
方鉴明出手并不会有任何的意外,那支羽箭正中红色的靶心。
方海市道:“师父就是师父,我从未见过师父失手过。”
方鉴明道:“自然有失手过,但现在我不允许自己再出现失手的情况。”
方海市用手抖落掉落在衣袍上的雪花,好奇道:“是因为师父要保护陛下,所以才不能有任何的差错?”
方鉴明看向她,像是要将她装进自己的眼睛里,“不止是为了陛下,人都会有自私的一面,我也不会例外。”
方海市还想接着问些什么,但坠落的雪花却突然打着卷,朝她肆意而来。方鉴明的袍子却是比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先到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快速的解下自己的外袍的,又是如何在风雪到来前,将方海市一把拉进了自己的保护范围。总之,等方海市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方鉴明的衣袍罩了个严严实实,整个人在他的护持下,丝毫未受到风雪的任何侵袭。
就是在这样的一场大梦中,方海市苏醒了过来。她还未睁开眼睛,却已经本能的察觉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
似乎就坐在她的身边,也或者正认认真真的看着她。
她觉得害怕,好像一举一动都处在别人的监视下。
但很快,一个男子的声音便闯入了她的耳畔。
“你醒了?”
方海市:“......”
这人怕是有火眼金睛吧......
被拆穿之后,她只好强装镇定的睁开了双眼,又装模作样的用手揉了揉眼睛,道:“师父,原来是你啊。”
方鉴明轻轻的“嗯”了一声,又伸手来欲来探她的额头。方海市见状,本能的缩了缩脖子,倒是让方鉴明的手顿住了。
最后,方鉴明还是收回了自己的手,道:“你发了高热,但现在能醒应该也渡过了最危险的时候。”
方海市纳罕道:“怎么会?我的身体一直很好的。”
方鉴明道:“天启城湿气重,冬日更是厉害。你这几日都往外面跑,受了寒气也是在所难免。”
听他这么说,方海市只好道了一声,“多谢师父。”
方鉴明道:“不必客气,你最近....对我很是客套。”
方海市脸一热,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都钻进被子里,囫囵答了一句,“我敬师父犹如敬父母。”
这句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她是想表明她对方鉴明和对父母没有任何区别。方鉴明自然明了,浅笑道:“很好,海市如今长大了,少了许多以前的锐气。”
方海市心道:“自然是少了,毕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这时,她突然想起来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师父,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寅时刚过。”
方海市惊得整个人直接从榻上坐了起来,道:“已经过了寅时了!那不是只剩下一个时辰,师父就要成亲了!”
闻言,方鉴明倏地站了起来,他背对着方海市,负手而立。方海市没有由的心底一慌,喊了一声,“师父!”
方鉴明顿住身形,却并未有回头。方海市见状,只好道了一声,“以后你一定要多保重。”
方鉴明没有回答,径自离开了她的屋子。方海市再也没有睡着过去,她静静的躺在床上,心里却一阵翻江倒海。她仔细回忆了自己追剧以来发生的每一件事,总觉得现在的方鉴明和她在剧里看见的不一样。虽然人是那个人,但却有种说不上来的陌生的。
是她作为方海市,对方鉴明的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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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