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天光照常将夜幕撕开一道长长的口子。今日的霁风馆醒得也格外的早,小厮和各位师兄弟们忙的不可开交,方卓英也一大早就在馆中上蹿下跳的叫嚣。方海市从屋子里出来之时,才发现昨夜的雪已经停了下来,天空骤然放晴,将雪后的世界装点成了梦境。她依旧找不到要忙什么,一个闲闲的看着馆中忙来忙去的人。忽然,哨子从别处而来,道:“小公子,劳烦您去看看公爷的喜服都换好了吗?这吉时就快要到了,该出发去典衣局那边了。”
方海市本想拒绝,但哨子又忙着去招呼人帮忙去了。
无奈之下,她只好硬着头皮往方鉴明的屋子去。
刚行至他的屋前,正好遇上两名典衣局的学徒。方海市还未问,其中一名相貌玲珑的女子,便开口道:“小方大人,公爷已经换好喜服了。”
方海市点了点头,待她们离开之后,才伸手推开了屋门。
进去之后,方海市并未有瞧见方鉴明的身影。倒是方鉴明听出了她的脚步声,唤了她一声,“海市。”
方海市循声望去,在长长的书架后,找到了正在翻阅典籍的方鉴明。他换上了一身大红的喜服,上面绣着白鸟图。这身喜服出自鞠七七之手,白鸟格外的灵动,栩栩如生。她从未见过如此鲜艳的方鉴明,和平日里寡淡的他,完全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师父,您这是....”
方鉴明依旧认真看着手中的卷轴,道:“没事,只是忽然想看一些东西定定心神。”
方海市行了一礼,传达着哨子的话,“哨子哥说时辰快到了,让我来请师父。”
方鉴明微微颔首,将方才翻看的卷轴递给了方海市,道:“我知道了,你先把这里整理一下,要是想看热闹的话,就随车队去典衣局。”
方海市糯糯道:“海市知道。”
她一边回答着,一边伸手去接方鉴明手中的卷轴,却迟迟不见方鉴明松手。她好奇朝他看去,却发现方鉴明竟然又一言不发的望着他。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未等方海市想明白,方鉴明就已经将卷轴塞到了她的手中,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方海市呆呆的愣了半刻,这才注意到手中的这卷卷轴。她不明白,为何在这紧要关头,方鉴明还有闲心要翻看典籍。处于人类的好奇心,她将卷轴小心翼翼的展开了来。
卷轴上是用端正的小楷写了一篇《鲛珠论》。
这篇文章她是有印象的,原是方海市考取武举时的一举夺魁的作品。但她没想到竟然会收藏在这霁风馆内。但随后她却又发现了端倪。这篇《鲛珠论》似乎并不是方海市写的,而是被特地誊写到这卷卷轴上的。而这上面的字迹,和她此前翻阅的方鉴明的书籍批注,是一样的字迹。
方海市大受震撼,完全没有预料到方鉴明竟然会誊写她的作品。虽然她现在严格上来说,并不是真正的方海市,但人心都是肉长的,见之难免大受感动。她越想越难过,卷轴被她一下子翻到了底。
突然,方海市在文章的末端发现了一句话。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鞭炮鸣响之际,方海市终于赶上了迎亲的队伍。她策马行在方卓英的身后,看上去满脸心神不宁的模样。方卓英特意慢了下来,悄声道:“你这是怎么了。看上去失魂落魄的?”
方海市道:“无事,只是昨晚睡得少。”
方卓英看着在他们面前一袭红衣的方鉴明,道:“海市,其实师兄有一句话,不知现在当讲不当讲?”
方海市道:“哥,你到底想说什么?”
方卓英侧过头来,意味深长的看着她,道:“你自请去黄泉关,是否和师父大婚有关?”
方海市心里烦躁,随口答了一句,“我自请去黄泉关在前,陛下宣布师父成亲在后,这两者之间没有什么必然联系。”
方卓英却笑了笑,道:“话虽然是从你口中说出来的,所以你要先过你心里的那道关。”
方海市不懂,此时此刻也没心情懂。她觉得心里堵得慌,挥手猛的锤去,却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事物。她觉得奇怪,忙用手去掏。却在脖子上摸到了一根柔软的锦线,她将锦线扯了出来,赫然发现上面竟然系着一个碧色的玉扳指。
这是方鉴明的扳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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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