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弟真是惭愧,本是想随方兄去沈府告罪,谁知竟然……”萧瑜一脸羞惭,随后闭着眼睛大义凌然的说:“方兄,你揍愚弟一顿解恨吧!”
被他这幅模样惊到,手足无措的方泽瑞忙不迭地摇手说:“萧弟说的哪里话!沈老爷看中你也是你的福泽,愚兄哪能因此而嫉恨与你呢,愚兄这样愚钝的人……沈老爷看不上也是必然的……”话也说不下去了,方泽瑞垂下黯淡的眼睛,落寞神伤。
他父亲乃是沈鸢的书画夫子,曾有缘见过沈鸢一面,就那惊鸿一瞥便对清冷如兰,娴雅出尘的沈鸢一见倾心。
一直以来都苦于身份家世,无法求娶到沈鸢,这次沈家广招入赘夫婿等同于给了他一个机会。好不容易说通了他的父母,想要一争阿鸢夫婿之名,没想到竟然阴错阳差,他落了选,陪他一道去的萧瑜却被看中了。
萧瑜瞧出他脸上的失落,低声说:“愚弟心知方兄倾慕于沈小姐,本不该夺人所爱……只是……”
见萧瑜神色黯然羞愧,方泽瑞勉强打起精神劝慰他:“萧弟言重了,沈老爷既然看中了你,自然是肯定你的能力,只要能让沈小姐美满幸福,是愚兄或是萧弟又有什么区别呢。”
方泽瑞想了想,又说:“换做他人,愚兄也不会这般乐意,愚兄相信凭萧弟的品行,定会善待沈小姐。”
方泽瑞只想到依着沈鸢的容貌品性,萧瑜动心也是正常的,却没想到沈家的万贯家财和萧瑜家境困顿其中的关联。
见方泽瑞这样说,萧瑜赶紧表忠心说:“那是自然,沈小姐蕙质兰心,是愚弟高攀了沈小姐,哪还敢怠慢呢!”
方泽瑞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了。萧瑜见他虽然说的很大度,事实上仍然心念沈鸢,也不愿提及他的伤心事让他放不开,便将一些趣事说给方泽瑞听移开话题。
萧瑜的负荆请罪让方泽瑞宽厚的选择祝福,让两人摒弃了隔阂,避免了兄弟反目。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
萧瑜的父亲早年死于疾病,他是独子,家里只有一个母亲。萧母倾尽财力供养他读书,家中可谓是家徒四壁,根本拿不出什么钱财来置办点像样的聘礼。
沈父心知萧瑜家境不好,且婚事迫在眉睫,便由沈府出银子置办了聘礼送去萧家,让萧家再来沈府下聘。
沈鸢的婚礼,自然要办的极盛大的,她的聘礼可以说是十里红妆。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衣饰被褥,光是订做时间就耗了三个月之久。
那奢华壮丽的程度,让江南别的富商之家都是望而生叹,自愧不如。
疼爱女儿至此,世间怕是也只有一个沈风行了。
沈鸢婚礼的流水酒席办了三天三夜,鞭炮声响彻全城。全城百姓,无论穷富,男女,只要梳洗干净都可以去吃酒席,意味为沈鸢增福气,婚姻幸福。
因为沈鸢是日后沈家当家,女主外,因此,并没有像传统婚礼那样,行过三拜之礼便要送去洞房等候丈夫。
沈鸢将盖头掀开半截,挂在额头上,跟在沈风行身边见宾客。
沈风行借着这个机会,将沈鸢一一介绍给他那些至交好友,言语多是说些晓之以情的话,意思就是让他们日后对阿鸢这个孤女多加照顾。
那些人大多是比沈风行还要年长的人,与他也是十多年的交情了,现如今却是年老的仍健健康康,年轻的却已经病入膏肓了。念及此,不禁有些感慨,听他这样一说,忙不迭地说日后定会将侄女儿当做亲生女儿一样照拂。
再一看沈鸢,虽然胭脂敷面,艳光四射,眼睛里却是半点儿喜气儿都没,看着沈风行的眼神还带着点儿哀悯,心里不由有些轻叹。
不枉沈弟如此疼爱这个女儿,阿鸢也是个孝顺的,不是那起子白眼狼。
*
当夜色深了,沈风行的身子也撑不住的时候,沈鸢便婉言向宾客们告罪,扶着沈风行回房休息。
先扶着沈父喝下早就让下人备好的解酒茶,然后照料着他躺上床。
沈鸢垂着眼,把毛巾在水里浸透挤干,然后一点一点的擦拭沈风行的脸,脖子,胳膊。
沈父看着他心爱的长女在烛光下的身影,心里万分感慨欣慰。
当年那个襁褓里的小不点儿也长的这么大了,就要撑起沈家这么大的家业了。
许是喝醉了,今日又太喜庆,又或是烛光太熏人,沈父总有种想要说些什么的欲望。
“阿鸢啊……你怪父亲给你的担子这么重吗……”
沈鸢一愣,不自觉的看向沈父,沈父常年病痛而有些蜡黄的脸上浮着几分醉意,双眼酒意微醺的看着她,似乎有千言万语藏在里面。
“怎么会怪爹呢,爹没有儿子,不也是因为娘亲和阿鸢的缘故吗?阿鸢是您和娘亲的孩子,自然是要担起沈家的。若是父亲真的纳许多妾生几个弟弟妹妹的,阿鸢反倒要怪爹呢。”沈鸢笑了下,仔细的为他拭去身上的酒气和黏腻的汗水。
沈父到底是病的久了,穿着衣裳还不觉得,撩去衣裳才发觉他真的太瘦了,都能清晰的摸出骨头的轮廓了。
沈父也笑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爹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当初让你娘生第二胎,不然你娘也不会难产,彻底坏了身子。”提及这件痛心的事,沈父眼里不由流露出几分悔意。
沈父和林母,本来依着两人的身份,是这辈子都没什么交集的。然而因为林母的信重和仁善,让他从一介光头汉子成为了现在的沈老爷。两人相互扶持支撑,一路跌跌撞撞的走至富贵,却因为为了给他沈家延续香火,让她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
琬琪嫁给他,根本就没享到什么福,初时为了他的事业忙碌奔波,后来更因为伤了身子缠绵病榻,临去前还为了他的事忧心牵挂。
“谁也不知道娘会难产,爹您不要再自责了,不然娘亲若是知道也会不安宁的。”沈鸢皱着眉,不肯让沈父再说这些。
“好好好,爹不说这些了。嗨!你大喜的日子,爹怎么能说这些呢,爹真是蠢。”沈父虽说着服软的话,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女儿孝顺他,这比做了一笔大买卖还要让他高兴。
照料着沈父梳洗赶紧躺下,沈鸢给他掖好被子,这才说:“爹,女儿回屋去了,您好好睡啊,夜里要是口渴,就喊下人伺候,切莫强忍。”
沈父在被子里点点头,目送沈鸢离去。
环顾了下四周,见没什么事了,沈鸢这才出了屋子。
看到屋外候着的下人长安和昭昭,她上前两步低声吩咐道:“晚上注意点爹,爹今儿喝了不少,怕是要起几次夜,你看着点,别让爹不舒服了。”
长安连连点头,沈鸢又叮咛了几句,这才转身回去自己的屋子。
长安瞅着一身红色嫁衣的沈鸢离开,才进去沈老爷的屋子关好门,窗户给半掩着。因为沈老爷身子病弱,畏寒,虽已是春季屋内仍常燃着炭火,要保持通风。
在沈府窗前的踏脚板上铺好被子,长安躺下阖上双眼,虽是睡了,却是丁点儿的风吹草动就会醒来。
他这习惯,是常年伺候沈老爷养出来的。自从有个下人因为睡的太沉没能发现沈老爷得了风寒而被大小姐发卖了后,再没人敢在伺候沈老爷的时候摸鱼打混了。
*
回到望舒院,沈鸢已经很疲惫了,她一边儿进屋一边问英英:“萧瑜现在在哪?”
英英回道:“姑爷在小姐的屋里。”
不等英英说完,沈鸢抬眼就看见穿着一身红衣,玉树临风的萧瑜坐在椅上,他身旁搁的是子孙饽饽和合卺酒。闻声抬头望来,见她进来,露出一个温柔情切的笑容,在龙凤烛火的映衬下,越发俊朗怡人。
沈鸢脚步不停,进了屋,头也不回地吩咐英英:“去准备一下,我要沐浴。”她一身脂粉香气和酒气,早就不耐了。
她身边的下人都是打小起就伺候她的,卖身契更是自打林母去了便转到她了手上,哪会去质疑她。哪怕她的态度很奇怪,英英仍是半点迟疑都没有的就去烧火房吩咐下人准备热水。
一整天瞧了不少讥讽嘲笑怜悯眼神的萧瑜,此刻又被沈鸢和她婢女堂而皇之漠视的态度刺伤,虚伪如萧瑜也挂不住温和有礼的面具了。
他站起身,勉强温和笑着说:“娘子,我们……”他正想说我们来掀去盖头吧,就见沈鸢坐到梳妆台前卸下了盖头和凤冠。
铜镜前,沈鸢闻声抬起眼,不冷不热的看他一眼,说:“怎么了。”没有起伏的语气,疑问句却像是陈述句。
萧瑜笑脸僵住了,半晌没能言语,见她脸上露出几丝不耐的神色,才张唇挤出话说:“我是说,不如我们喝了合卺酒吧。”温和的声线有点僵硬,也将那好听的声音扭曲成了平常。
这次沈鸢没有拒绝,她“嗯”了一声,站起身走到桌前,和他隔了一臂之远。拿起剖成两半的葫芦,不紧不慢地倒上酒,递给他一半,自己举起另一半送进唇边,用眼神示意他也喝。
萧瑜垂眼喝下,眼睛瞧见两瓣葫芦中间连接的象征永结同心红线,却觉得极为讽刺。
忽而听见耳边传来咀嚼的声音,萧瑜抬眼一看,沈鸢正用筷子夹着子孙饽饽吃下。他心里不由一喜,想听她接下来的那句“生”。然而沈鸢吃下之后就不再言语,又坐回梳妆台前,卸去珠花首饰。
萧瑜站在这满目红色的洞房里,却彷如闯入他人领域,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只得讷讷的坐回椅子上,将那变凉的椅子重新温热。
不一会儿,下人便抬进浴桶,倒好温度适宜的热水,撒上花瓣,备好香夷毛巾,除了昭昭和英英,都退了出去。
移步至屏风后,昭昭和英英伺候她褪去嫁衣,跨进浴桶沐浴。
那温热的香汤仿佛能慰帖人的灵魂和心灵,舒适的让沈鸢情不自禁地的呻|吟了一声。那一声也不大,甚至有些细微,却不知为何穿过哗啦叮咚的水声,清晰的传入了萧瑜的耳中。
方才冷冷淡淡的声音,此刻却染上了艳色,轻声一个喘息,令人脊背都酥软了。
他甚至仿佛能够隔着屏风看到什么,那有些浓厚的鼻音带着酒气,黏腻潮湿声音的主人,躺在浴桶中,热水弥漫的蒸汽熏在她嫣然动人的脸上,往日清冷雅致的神色变得慵懒迷人。
微醺的酒气混合着少女独有的馨香充斥在这洞房里,触目所及皆是红的让人莫名心痒的颜色。萧瑜忽然觉得喉咙干涩的厉害,不由抓起茶盏,急切的灌了下去,勉强压下那股渴求。
待沐浴完毕,沈鸢换上亵衣裤,坐到梳妆台前,昭昭在她身边拿着毛巾擦拭她的发丝,她透过镜子看了一眼英英,一边说:“英英,去准备一套被褥,外间的榻上铺上。”
英英欣然领命,在萧瑜的目光里,从柜子里挑出一套被褥到外间的榻上铺上。沈鸢的衣裳是时常翻晒的,这被褥也透着股阳光的气息。
萧瑜看着英英的动作,有些疑惑不解。他倒是没想太多,只以为是夜间伺候的婢女要睡的,还想着沈家的规矩就是大。
整理完了之后,沈鸢这才起身隔着细木月亮洞对外间的萧瑜说,“相公,我倦了,先行歇下了。明日一早还要去给爹敬茶,相公也早些安歇吧。”
萧瑜这才想到榻上的被褥是给他的,沈鸢这是要让他睡在外间!
萧瑜脸色顿时白了,抖着唇颤颤地说:“娘子……难道……”他想质问说难道不洞房了吗,可是身为男人的面子和尊严却让他难以开口质问。
沈鸢的脚步一顿,微微侧身回头道:“对,那是给你安置的地方。”说罢,也不去管萧瑜那屈辱难看的脸色,转身上了架子床,掀下纱帐遮住所有艳光。
皱起眉,沈鸢忍了忍身下隐隐硌人的东西,决定就这样睡吧。
枣子桂圆莲子,反正日后,她总归还是要生孩子的,现在就趁了这个喜头也不错。
且不说萧瑜是怎么的气愤难耐,又忍气吞声的辗转难眠,昭昭在沈鸢床边睡下,一夜就平安度过了。
翌日一大早,沈鸢就醒来了。娇嫩的肌肤受不住床褥下的那些东西,她睡的不太好,显得有些精力不足。
萧瑜也没睡好,原因有很多,但看他沉默平静的样子,想来是接受现实了。
沈鸢满意的点点头,这让萧瑜瞬间握紧了一下拳头,随后又松了开来。
“英英,伺候姑爷梳洗更衣。”
洗过脸,漱过口,盘起发,沈鸢抿了抿燕脂,让自己看起来有些喜气。是新婚后去见沈父的,怎么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清清冷冷的。
望舒院是后院,离沈父住的院子有些远,中间隔了不少亭台楼阁和花园池塘。一路路过这些雕廊画栋,看到层出不穷,精致优美的仿佛皇宫一般的景色,萧瑜眼里不时闪过惊叹,艳羡和一点点藏得挺深的妒忌。
昨日时辰太晚,灯火虽明亮却仍不及日光,这时候才将沈府看了个清晰。
真美,沈府不愧是富甲一方的商家,入赘沈家果然是明智之举!
此刻萧瑜早已忘了昨夜洞房花烛,和沈鸢分床而睡时的屈辱了。
*
到达沈父院子的时候,沈风行早已醒来坐在厅里了,他身边立着一个风韵犹存,衣着鲜艳头戴金钗的女人。他病痛缠身,虽然长期沉睡,但仍是很早就起来梳洗,打扮一新坐在厅里等待他新婚的女儿来敬茶。
看到沈鸢和萧瑜进来,病瘦的脸上不由露出几分喜色。
“阿鸢。”沈鸢冷淡的脸上也盈上了笑意,清脆的声音里含着孺慕亲近地唤他:“爹,女儿来给您敬茶了!”瞧她这话说的,好似是儿子考中了状元,向父亲报喜似的。可她偏偏就是把成亲当做事业来做的,极自然的就无视了她身边的萧瑜,径自对沈风行报喜。
那风韵犹存的女人暗暗撇了撇嘴,不就是个丫头吗,成个婚有什么好乐的,八辈子没见过男人似的!一边儿想着酸溜溜的话,另一边却暗想这丫头看起来倒是更漂亮了,想必是受了滋润了。
沈欢倒是和那女人不同,她坐在座位上,见沈鸢进来了起了身,脸上挂着为沈鸢高兴的表情,背地里,却是隐隐将目光投向沈鸢身边的萧瑜。
上下暗暗打量了萧瑜一番,那日在客厅里,沈欢没有瞧太仔细,只觉得这萧瑜看起来温和有礼。今日再一瞧萧瑜,不由暗道:难怪沈鸢会看上他,果然是文质彬彬的谦谦君子呀。这样想着,沈欢顿时面色酡红,心如小鹿乱撞,砰砰蹿跳了起来。
沈鸢和萧瑜一同跪在蒲团上,她从婢女手中接过茶盏,低眉垂首的双手捧上,递给沈风行。“爹,请喝茶。”
沈父“哎”了一声接过沈鸢递来的茶盏,喜不自胜的一口喝干。
轮到萧瑜敬茶的时候,沈鸢起了身,站在沈父的身旁。
萧瑜就在众人皆站立的情况下跪在地上,同样是双手奉上,沈父没有为难他便接了过来。喝了一口,然后从托盘取过红包递给萧瑜,待他接下,然后说:“萧瑜啊,往后你要跟阿鸢好好过日子啊。”
萧瑜点点头,说了几句符合场面的话。
这一礼节算是完毕了,萧瑜心里暗暗舒了口气。
忽然沈父身边的那个粉色衣裙的女人开口说:“新姑爷可要善待我们阿鸢啊,阿鸢可是个好姑娘。我们沈家是从小对她娇生惯养,老爷是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的,就算她娇气点,你也不能对不起她啊。”声音矫揉造作,衬着她那稍显浓厚的妆容,显得有些俗媚。
这话一出,萧瑜就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刚想说些什么,却听沈鸢说话了。
“锦姨娘不必忧虑过多,阿鸢虽是爹娘打小娇养疼爱的,却也是知道规矩的。夫子也教导过阿鸢伦理纲常,阿鸢又怎么会由着自己的性子胡乱作为呢,锦姨娘多虑了。”沈鸢的声音冷冷淡淡的,却好像一柄利剑刺向锦姨娘。
她只觉得这个往日单纯到愚昧不堪的丫头好像是在讽刺她不合规矩的举止,再看沈父,皱着眉头脸色也不太好看,顿时不敢再故意挑拨什么了。
讷讷地说:“瞧阿鸢说的,姨娘这不是想着不能让新姑爷误解你,日后亏待你了么。”话说的仿佛是个热心关爱晚辈的长辈一般,可是瞧她悄悄撕扯丝帕的狠戾劲儿,想的和说的完全两样。
沈鸢自然不会被她三言两语就给糊弄了去,只淡笑了一下,说:“锦姨娘多心了,锦姨娘要是有这个闲暇功夫,不如想着怎么将爹照顾的更舒坦才是。”
她这是完全没有给锦姨娘面子,居高临下的主人对待下人的态度。
锦姨娘顿觉难堪,脸色霎时一阵白一阵红。
见生母被沈鸢挤兑的难看,正陷入少女情怀的沈欢也不由出声为锦姨娘解围了。
“姐姐,姨娘也是好心……”她想说姐姐怎么可以这样说姨娘呢,却没能说出口,被沈父打断了。
“好了!阿鸢的喜日子,不要弄些上不得台面的举动,不然就给我回自己屋子待着去!”沈父丁点儿面子都不给,皱着眉头就斥责了锦姨娘和沈欢。
他本就对锦姨娘一点喜爱都没有,当初去锦姨娘的屋子也是因为林母想让她给他生个儿子,后来沈欢出生,林母的越加病重,他就连敷衍都不乐意了。
本来还以为锦姨娘是林母庶妹的身份对她高看一些,可是这些年来,锦姨娘和沈欢那矫揉造作的姿态,暗地里偷偷摸摸的举动,让他耐性渐消,只肯把她当做普通妾室对待了。
这些年来,他一次都没去过锦姨娘的屋子,可是锦姨娘和沈欢却仍然穿金戴银,这是因为原先沈鸢被锦姨娘糊弄了去,一心一意的把好东西送给她们母女。
他本想提醒沈鸢疏远锦姨娘,却因为沈鸢是个实心眼儿,根本不愿相信锦姨娘的真面目。还把锦姨娘当做姨母来看待,把沈欢看做同胞妹妹。
后来也不知怎么的,沈鸢就好像被通了心眼儿似的,一点一点成长了,也不再盲目相信锦姨娘母女的话了。
想到这里,沈风行不由欣慰的笑了,锦姨娘和沈欢都不是问题,只要阿鸢自己长大了,旁人再使什么小手段,都只是徒劳无功的。
被沈风行这么一呵斥,沈欢脸色都白了,不甘不愿的垂下了头。虽说是不甘愿的住嘴了,心里却暗恨沈风行的偏心。
她是很怕这个父亲的,她知道沈风行不喜欢她们母女的,每次沈风行看到她们母女俩,脸色都不会好看到哪里去。可是沈风行面对沈鸢的时候,却总是笑容满面,哪怕是病中也是一样。
疼沈鸢疼的不行,金银珠宝,山珍海味,得了什么都往望舒院离送。可是再疼沈鸢又怎么样,再无视她又怎么样!他的宝贝女儿还不是蠢得像头猪!
那些个好东西,最后还不是哄一哄,就让沈鸢乖乖送给了她?沈欢想到她屋里那些动动嘴皮子就得来的好东西,得意的笑了。
用早点的时候,实在沈父的院子里,沈父身子越来越差,已经很久没有正经在饭桌上用餐了。
锦姨娘依照姨娘的规矩,老老实实地站在沈父身后,却没有伺候沈父用饭。
沈鸢舀了碗粥,吹的半温才小心翼翼的递到沈父面前,一边说:“爹,用饭吧。”一边夹了几筷子清淡的菜搁到沈父面前的小碟子里,沈父一直在喝药,要忌口。
沈父点点头,瞧着面前对他的病有益或无碍的菜,嘴边的笑容就一直没消过。无论有没有效果,女儿的孝心他总是看得到的。自打沈鸢开始管家,他的饮食就一直是由沈鸢悉心照料的。每一样菜色都是询问过大夫,确定对他的病无碍才定下的。
见沈父胃口不错,沈鸢这才放心的动了第一口粥。
她身边,萧瑜一直略嫌谨慎拘谨的瞧着桌上其他人的动作用膳,将她的举动默默看进心里。看来沈鸢很孝顺,沈老爷也的确是很疼爱这个女儿。这样理智的想着,萧瑜却不禁将视线移向了沈鸢的脸上。
沈鸢长着一张娇小的瓜子脸,此刻从萧瑜的位置看去正是沈鸢的侧脸。从这个角度看,她挺翘的鼻梁,嘴唇,额头的弧度呈现的非常完美,甚至连下颌处,耳根连接下颌的线条都是极优美的。
萧瑜看着看着,心里有些微热,然后低下头不再去偷看。
萧瑜这边在看别人,另一边却被别人看。沈欢一直借着用饭的点心悄悄打量他,将他的动作从头看到尾。见萧瑜一直偷偷看沈鸢,心里不由就泛酸了。
连吃饭的功夫都要看她,还真是恩爱,也不嫌腻味!沈欢酸溜溜的心道,却没想人家到底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别说瞧来瞧去了,就是亲亲密密的又关你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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