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陈姨他们出事后,阿昌行事小心谨慎了许多,他们并没有从大门出去,而是在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小门出了会所。小门非常隐蔽,里里外外都爬满了藤蔓,来往经过的人并不会想到,藤蔓的后面会隐藏着一道门,就连你站在房子里面,都不一定会察觉出来。
平时也轻易不走这道门,大海两次来过这里也未曾发现,溪蓝更是无从得知,就这么让他们从自己眼皮底下溜走了。
不出所料,林爷怎么可能听从一个穿制服,按部就班上班的警员的安排呢。从大海住处出来后,马不停蹄地从A市跨过B市,时速两百迈去了C市一处偏远的山区。
“爷,您咋回来了。”此人一身白大褂,脑袋周围一圈卷翘稀疏的头发,光滑头顶在卷发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锃亮,扁平的鼻梁上挂不住那副老大的老式眼睛,若没有鼻尖顶着,真担心会掉进他的泡面桶里,炸他一脸汤渍。
“教授,两天内把卧虎队的人全部召齐。”
教授,姓费,因母亲姓吴,故取单名武,可谐音母亲的吴姓,可他并不喜欢父母这种恩爱的方式,只因他的名字总被人叫着叫着叫成了废物,费教授这个看似很彰显身份的称呼也没有给他带来半点优越感,理由也很简单,废——教授。
他是林爷基地的一名全科医生,在这之前,他是一所名牌医科大学的教授,从此以后,教授就成了他名副其实的名字。
“出什么事了,要启动卧虎队?”教授放下泡面,表情凝重。
“卧虎队”,当初他坐上堂主那天,为了牢固自己的地位,扩大自己的势力,树立自己的威望而成立的。只有在非常重要的事件才会启动,他们行动迅速猛劲,且不露一点痕迹,叶落花开,来去自如,相契莫逆。待宰的猎物永远来不及看清他们的脸。
平时他们不会参加任何行动,只是过着普通人的生活,有家庭有工作,看似跟你为了一块钱讨价还价的小卖铺老板,很有可能就是卧虎队中的一员。看似老实巴交的种菜大叔,当他完美的双手带着光影吻过你脖子时,连一滴血都不会流下,甚至都感觉不到疼痛。
你永远都无法知道这支神秘的队伍到底有多少人,到底是什么人。除了林爷和两个助理,还有就是这位教授,就再也无人知晓。
林爷重情,他们重义,甚至连自己的孩子都在为林爷效力,成为“卧虎队”接班人。记忆中,距上次启动,还是几年前了,现在再次启动,自然有自己的安排。
正如阿絮,他也有着自己的计划。
滴滴答答的秒针,却留不住一个黄昏,夜幕很快降临,阿絮与老温的爷爷挂完电话后,故作轻松。
“阿絮,快走,别磨蹭了,妈叫咱俩回家吃饭呢,快点快点!”老温有些兴奋,完全将不愉快抛掷脑后。阿絮却将所有的心事埋藏在心底,顺手从抽屉里拿了白色小瓶装在裤子口袋里。
老温没想到的是爷爷居然也在,本还想着他和阿絮的事先瞒着爷爷再慢慢联络感情,这下他有点不知所措,忐忑起来。爷爷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瞠目结舌。
“都饿坏了吧,赶紧洗手过来吃饭,今天你妈做的都是子舒爱吃的!”
老温歪着头诧异地看着阿絮,什么情况?阿絮扬了扬眉梢,付之一笑。
老温甩干手上的水渍,兴奋地搓着双手,自然地坐在了阿絮身边,红烧鱼,油焖大虾,白斩鸡......都是阿絮爱吃的。
老温偏心到不管不顾桌上的长辈,拿起筷子就将鱼肚上的肉夹了去,剔掉了中间几根大条的刺,放在了阿絮的碗里,又不停歇地剥去鸡肉上皮,鸡皮蘸上酱汁塞进了自己口中,一下一下咀嚼着,鸡肉蘸上酱汁送到阿絮的嘴边,阿絮本能的有一点避让之心,却被老温喝住了。
“怎么了,我手是干净的,你嫌弃啊?”
阿絮环顾一下餐桌,温父,温母,爷爷都低头巴拉着米饭,味同嚼蜡。他们并未刻意去看。
“阿絮,发什么呆呢,快吃啊。”不及阿絮反应,鸡肉已经滑入阿絮口中,爷爷缓解尴尬,附和:“对对对,快吃,多吃点啊,都吃,都吃。”
“对对,多吃点,哎哟,我忘了,还有汤没有端上来,我去拿。”
老温并未察觉一家人已经尴尬和窘迫得一塌糊涂,他只顾着要将这餐桌上所有好吃的统统送进阿絮的口中,这是他的小幸福。
“老温,你也吃啊。”
“不急,喂饱我家阿絮先。你都一天没吃东西,这会儿肯定饿坏了,这些菜吃的有些麻烦,又容易脏了手。”老温声音低低地,柔柔地,极其好听。
如春风拂面,惹得阿絮泛起许多波澜,将他的话刻在了心坎上,也酸渍渍的。他喜欢,他羡慕,他享受老温这种信马由缰地爱。
但快乐是短暂的,是停留在皮肤层面的。
除了老温自己以外,所有人表情平淡,略有忧郁。阿絮借由汤冷了,在厨房为老温重新盛一碗汤,将事先准备好的白色粉末放入汤中,温母看着阿絮,欲言又止,只得轻声叹息。
毫不知情的老温,眉眼中尽是愉悦和笑意,喝下那碗他的阿絮为他盛的汤。
在你等待某人时,你会觉得时间很漫长,若你正上班将要迟到时,时间又会溜得很快。
倦意终于还是袭击了老温,他深深地打了哈欠便睡了过去。阿絮扶他去了房间,房门被温父关上,独留阿絮在房内。
想不起要说什么话,这就么呆呆地坐着,不自觉地把那个柔滑的感觉移到老温的脸上,嘴唇也想埋在他洁白的颈窝里。
“对不起老温,我要食言了。我不能让你参与我生命里的每时每刻了。”
“前世你太苦了,今生我不能再让你为我受苦。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你应该为自己而活!”
没有眼泪,没有太多复杂的情绪,只是静静地伴着,看着,看着那张熟睡的脸。
许久许久,房门再次被打开,阿絮竟有些颓废。
爷爷看着他,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温父叹了叹,拍拍他的肩膀,什么也没说。温母眼里全是慈怜的泪珠,他看着阿絮,动了动嘴唇,终究还是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去说,他们并不自私,他们也怜惜阿絮,在他们松口的那天,其实已经做好接纳的准备。可他们又不得不自私,他们爱自己的儿子,不想儿子卷入这件事情当中去,他们只想儿子能平平安安,快乐一生。这也是阿絮所想,阿絮所愿。
“我走了。”
夜晚的风专门往人颈子里钻,可阿絮不觉得冷,再冷的风也及不上冷下的一颗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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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