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客行疼得龇牙咧嘴,姚硕宇却莫名地很兴奋,他歪扭着身体面向后座的俩人,胸有成竹地说道:“温客行,我说你这伤来得多是时候啊,就你这惨不忍睹的模样,我就不相信他周董还能铁石心肠了不成?等着,电话马上就会追过来了,到时候就看你本事了!记住了,你可欠我个人情啊。”
“打不打无所谓了。随便吧。我也不指望,也不稀罕。”
姚硕宇兴奋的劲头被老温的话冲击得戛然而止,扬起的手机不知是该放下还是该继续添油加醋地给阿絮发信息,就连林爷正在清理伤口的手也顿了顿。
姚硕宇和林爷不解地互相对望了一眼,老温始料未及的回答让他们多少有些手足无措,一时语塞。
“你,是不是晕血晕的,变傻了?”
“行了,伤口都包扎好了,谢了!”说完就拉开车门下了车朝白雾里走去。
“哎,你再等等,你这样走啦?万一他电话打来了我要怎么说啊?”
“爱怎么说怎么说。赶紧回去休息吧,看你俩眼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纵欲过度,即将精尽人亡了呢。”声音从白雾里飘出来。
“你才精尽人亡呢,你丫的才纵欲过度,你过度得连蝌蚪都只会原地转圈圈,找不到它的女朋友。气死我了。”姚硕宇对着他消失的方向怒吼着,听没听见只有老温自己清楚了。
“林寒,你听听,这是人说的话么,我成这样我为了谁啊,一句感激没有也就算了,瞧他说的这些混账话,忒没有良心了。”
“行了行了,你跟他计较什么。”
林爷“嘶”得吸了一口凉气,心知自己失言了,赶紧在姚硕宇炸毛跳脚之前,忙牵住他的手握于掌心,十指相扣,放于左胸前,赔笑,解释,补救:“我的意思是,他现在不是失恋了么,心情正难受,说话呢都是不经过脑子的,你呢,大人有大量,别与他一般见识了,好吗?”
“哼,我有那么小气么,再怎么说我也是他嫂...不是,是他哥,我还能在这个时候跟他计较,岂不失了分寸。”
见姚硕宇能在阿行身上变得这么通透豁达,林爷心里自然高兴不少,他凑过身去,给了个深情的吻,柔声道:“吃点东西吧,带你去吃点有特色。”
“不了,赶紧回家吧,我快困死了,现在就只想睡觉,睡上他个三天三夜。好养足精神给这个小没良心的奋战去。”
“咦?我这都几个信息发过去了,怎么还没电话过来。周董的心莫不是真是石头做的?温客行都这样了,他可真沉得住气啊。”
姚硕宇并没有发现,林爷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等阿絮看到信息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昏黄的灯光透过玻璃窗打进房间,温柔且棱角分明的侧脸,看上去又消瘦了几分。借着微弱的光,将那张满手鲜血的照片看了又看,通信录里注写着宝的号码翻了又翻。最终还是默默放下手机,径直来到浴室。
打开水龙头,水顺着花洒喷洒下来,卫生间里弥漫着白蒙蒙的蒸汽,很暖和,叫人懒洋洋的。从腾起的热气可以判断出,水的温度应该是有些过热的,他没有调节水温,任由热水淋在头发上,顺眉骨而下,滑过苍白的脸庞。
他试图让自己冷静,试图让自己不要再去想老温的伤,试图控制自己不要再去关心,他一遍一遍,无数遍在心中默念,忘了吧,曾经爱过的人。
自古借酒消愁愁更愁。这段时间,阿絮和老温简直度日如年。
从卫生间出来,身穿厚实的白色浴袍,头发还有点点滴滴的水珠滴下来。他在酒柜橱窗前愣了一会儿,又随手选了一瓶比较烈的洋酒,带上酒杯,来到窗前,今晚他仍旧打算借用酒精让自己的心情和身体可以彻底放松。
窗帘半开着,楼下的老温时不时往阿絮的房间望去。阿絮握着瓶颈的手紧了紧,脉脉地站在那里,意态悠远,目色沉静,不纷乱,不放纵自己的情绪。
你会疑心他也许并不等待着什么,只是他的神情,他分明的骨节间,一条条清晰可见的青褐色,总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似的而已。他双眼盯着楼下徘徊的爱人,却又断然视而不见的样子。他害怕与老温的目光相撞,他退后一步,躲在了帘子后面。也许这样才是最安全的吧。
巷子里的猫很自由,却没有归宿。院子里的花开得很茂盛,它们使劲往外开,发疯一样,钻过铁围墙,把自己开在深夜的空气里。
浓绿的,多得不得了的绿叶子;殷红的,胭脂一样多得不得了的花;开的非常热闹但又很凄清,没有一点声音。老温隐约觉得,在纷纷乱乱的花前,坐着一个阿絮!
他孤身一人,步入一片树荫之下,足下沙沙细响,像生命的耳语,突然间一片落叶闯入他的视线,轻轻拂过他的脸颊,悄悄地在夜风中旋转,慢慢地落向地面。就像中秋那晚,漫天的花瓣也是这样旋转,纷纷落向地面。曾还有一片,偷偷亲吻了阿絮的丹唇!
那一晚,他们互通心意;那一晚,他们缠绵情意;那一晚,他们生死挈阔,与子成说。
老温就这样站在院子前,让冷风吹着,回忆,在岁月中飘落了眼泪,往事,在时间中飘落了忧伤,他回忆着回忆,却又不能再甜蜜。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房间的灯灭了,老温仰头轻叹:灯已经关了,窗口也暗了,阿絮,你睡了吧?
深院悄无人,风拂茶花乱。风,在唱着一首歌,老温,轻声和,歌声托风带走,陪在阿絮的梦中:阿絮,路过你的冬天也是好的。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张推荐票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 谷籽 = 100 咕咕币
已有账号,去登录
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