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大太阳。
我蹲在柳树旁的鸡圈里,与一只老母鸡剖心交流。我摸着它的鸡冠子,无视了它一副脾睨天下的傲然样,打算再说点什么。纪尘从远处走来,见我如此,神情很是梦幻的问我:“你在干什么?”
我皱眉:“交流感情你没看出来吗?”
他一爪拎起老母鸡:“让你捉鸡炖个汤而已你至不至于!”
“你懂什么兔崽子,佛家说万物有灵性,我爱了鸡,鸡才会爱我,才会心甘情愿的入我腹中来!”
我想,要不是因为我是纪尘他师父,他很有可能会打我。忍了忍,他还是按捺住了那魔鬼般的冲动,话不多说,转身就往厨房去。我按住他半边肩膀,懒洋洋喊了句:“且慢。”
他竖着汗毛回眸:“千万别说你还想听它的遗言算我求你了。”
“你竟如此了解……啊呸,才不是!”我正了正脸色。
“那是什么?”他又问。
我前行两步挡了他的去路,再抬头望了遭灼目的阳光。伸出五指遮掩,光线遮不住,从指缝洒落下来。我叹口气,道:“夏雪宁是个好姑娘,心里单纯,不像见惯风尘的女子,人前一套,人后恨不得吃了你不吐骨头。”
“你想说什么?”一旦涉及夏雪宁,纪尘都比较凝重。
“咱们师门就你一苗单传,你看你师公那种进了更年期基本注孤生的节奏这辈子是没什么想头了,我又遇上一个指不定哪天大家就要野外见放大招相杀的冤家,就剩你,情路还比较符合正常人的标准,所以生个孩子出来逗我们玩这种重责大任就交给你了,一定要抓紧时间!”
纪尘揉着眉心冷静了一下:“你若没有正经事,我去厨房了。”
话罢,他欲要绕开我。我一臂拦下他,杵在原地岿然不动,浙渐敛了玩笑意味。
他察觉到我的变化,不禁肃然问:“究竟何事?”
我想了想,还是叹气。将他拽近半步,附在他耳畔把自己心中的打算絮絮详言。末了,才恢复平常的说话声音,道:“老实讲,你现在的武学不足使我放心让你远行。不过,近来我心中有股愈发强烈的不安,或许留在这里,才是最危险的。加之,我无法护你一世,也是时候,让你有所历练了。”
纪尘看我的眸色突地沉下来,道:“既有危险,一起走。”
我摇头:“且不说现在正是两国交战之际,单说萧隐尚在此处,就无法令我安心。”
“那你……”
“为师吃的盐比你胀的饭还多,轮不到你忧虑。你只需要答应我护好自己就成,别给我少一根毫毛回来。”
沉默须臾。
他似下定了决心,眉间一蹙,问我:“何时出发?”
“不急,”我睨向远处:“你若贸然离开,以他多智近妖的心思,怕是瞒不过。静待时机吧,也许……”
我一句话尚未说得完整,平素里与夏雪宁交好的一名姑家慌慌张张的冲了过来,到我二人身前,上气不接下气的指向青湖方向,哭得泪如雨下:“纪公子!韩前辈!”
“怎么了?”我问。
“快!快去看看雪宁!”
“发生何事?”纪尘一下子抓住了她的肩膀。
“刚、刚刚花夫人派了两名婢女来,凶神恶煞的把雪宁带走了。”
此话一出,我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纪尘迅速扔下手里的鸡,轻功一提,望着青湖方向掠去。我丝毫不敢有所怠慢,也紧跟在他的身后。当我们两人到达湖边上时,只听得花丽君一声嗔怒:“贱婢,凭你也敢阻本夫人的好事!”
我想阻止,那一瞬却没来得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花丽君拿起石桌上的茶壶,将里面还冒着轻烟的沸水往夏雪宁脸上悉数一泼。夏雪宁本是被两个婢女压着跪在地上,此番婢女放了手,她顿时滚倒在地,蜷缩着身子,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纪尘整个人一怔。待回过神来,如利箭一般驰进水阁里,险些掀翻周围的三个人。他扶起夏雪宁,全身都在颤抖。
夏雪宁不停哭,说道:“疼,好疼,我的脸……”
纪尘一个字都道不出来,只是眼里盛了泪花。他抬起头,满是杀意的瞪向花丽君。花丽君不惧不退,反倒恶狠狠的咬牙:“刁民,再敢如此看本夫人,就将你的眼珠子剜出来!”
纪尘目色不改。
她便怒极:“大胆!信不信本夫人一声令下,就能让你二人死无葬身之地!”
“是吗?”我寒声接了话。身形一跃,重剑顷刻解封,不偏不倚的,恰好架在花丽君的脖子上。她美艳而怨毒的脸变了一番颜色,而后故作镇定的与我对峙道:“韩安乐,你想干什么?”
我冷冷道:“你该尊称我一声郡主。”
“你!”她涨红了脸,我视若无睹,“在你眼里,他二人一介平民如同蝼蚁。在我韩安乐的眼里,你这个挂名的夫人亦是蝼蚁。敢动我的人,你就要有爱得起我这重剑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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