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蔓延,天兵纷纷来救火,而木岚也没有逃跑的意思,就愣愣地站在原地。她也主动承认了火是她放的。
因为典书阁实在太大,天兵赶来也及时,所幸没有造成很大的损失。被烧毁的典籍基本是最近撰写的。
“后来,我被押到业火台接受审判,听着他们状告我的罪名,我感觉很可笑。我不觉得自己错了,然后我挣开天兵的束缚,施法自毁神籍,纵身跳下业火台。跳下业火台,九死一生,但我被玄知救了。”木岚道,“故事讲完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岚姨,你跟说的是虞肸,那跟许忆秋有什么关系。在我眼里,她就是许忆秋,不是什么虞肸转世。”寄夜将茶一饮而尽,起身道别,道,“许忆秋醒后,我便会带她离开若兰,去她想去的地方。”
“不回来了?”木岚问道。
“我还是会回来见岚姨的。”寄夜道。
“那你答应我一件事。苍山行围前,必须回来。你母妃那边,由我去说。”木岚正色道。
寄夜先是一愣,随后点了点头。
入夜后,下了一场大雨。临近后半夜,寄夜便带着尚未醒的许忆秋走了,没有任何告别。木岚发现时也不恼,她不慌不忙地打伞出门,朝若兰王宫的方向走去。
……
若兰王宫。
寄芸正坐在千银椅上闭目养神,见木岚来了,方才睁开了眼,疲惫道:“木岚?”
“你看着很累,先去睡会儿吧。”木岚道。
“我睡不下,寄夜是不是在你那?”寄芸强压睡意,问道。
“寄夜没能从画中仙手中夺回寒株。她被重伤,我治好她后,她便离开了,招呼也没有打。我想短时间内,她是不会回你这了。”木岚开门见山,并且悄悄隐去了关于许忆秋的事情。
听到寒株被夺和寄夜出走,寄芸没有恼怒,平静道:“夺了就夺了吧。我也知道寄夜恨我,她要走便走吧。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木岚。”
“寄芸,你是享受当寄芸的日子还是当流音的日子?”木岚冷不防地问了这么一句。
寄芸缓缓道:“那日我记得也是像现在这样,细雨绵绵,我打着伞漫步在群山之间,远处传来悠扬的琴声。我驻足停留,听得入了迷。那才是我最享受的日子。彼时,我还只是若兰族中一位与世无争的小姐。”
“只是时光洪流,世事无常,那位风华绝代的琴师后来成了你的阶下囚,你后来成了杀伐果断、冷血无情的若兰王妃。”木岚补充道。
寄芸没有回答,木岚其实说的一点也没有错,她无力反驳。她只能闭上眼睛,忍不住地去想,想那日,那雨,那琴声,那个人。可越想,那些记忆就越遥远,取而代之的是千军万马,血染沙场……
……
“什么人?”弹琴的琴师出声问道。
琴声已落,流音方才回过神,蹑手蹑脚地从芦苇丛中走出来。
“姑娘从何处来?”琴师见是一个小姑娘,温声问道。
流音对上他的目光,畏畏缩缩地开始打手势。
“我散着步,这里雾气缭绕,走着走着就迷路了,还跟我的丫鬟走散了。”
玄知听后,轻拨一根琴弦,那声音不大,却使山谷中的雾气便开始有了退散之意。
“这山谷瘴气弥漫,每月都有一两个迷路的。我方才已将雾暂时散去,不过只能维持一个时辰。恰好我也要走了,顺道送你一程吧。”玄知温声道,“你尚记得回家的路吗?”
流音点点头,又开始打着手势:“多谢公子。我该如何称呼你?”
“叫我玄知便好。”玄知认真地看完她打的手势,回答道。
话罢,二人在雨中偕行。玄知没有带伞,流音撑着一把小伞努力往玄知那头偏,但碍于流音与玄知身高的“差距”,流音即使踮脚,伞一直够不到玄知头顶。
玄知注意到了流音这般辛苦的模样,笑了笑,道:“姑娘,你自己撑吧。我不用。”
流音听后,脸上有点小生气地打着手势:“公子这样可不行,天还未回暖,很容易着凉的。”
“我是习武之人。这点小雨,没关系的。”玄知回答道。
但流音似乎对这件事情很执拗,她边打手势,边将伞递到玄知手里。
流音:“公子来打伞。”
玄知一愣,随后无奈地笑了笑,从容地接过伞。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玄知道。
一路上,玄知一直将伞稳稳地偏向流音,没让她淋到一滴雨。而他的半边身子,不知何时早已湿透。
一刻钟后,两人走到了苏府门前。
雨,仍在下着,恐有越下越大的势头。
“这便是姑娘你的家了吧。伞还给姑娘,多谢姑娘借伞。玄知就先告辞了。”玄知将伞递给流音,道。
流音摇摇头,将伞推回给他后,开始打手势。
流音:“这雨还在下,你就拿着吧。多谢公子方才的照顾。”
“举手之劳罢了。”玄知见流音执意如此,也不好继续推脱,干脆收下了她的好意。
“敢问姑娘芳名?玄知下次来还伞,也方便些。”玄知道。
“我叫流音。”这次流音没有打手势,直接脱口而出。
“嗯?姑娘能说话?”玄知错愕道,“那方才姑娘为何……”
“刚才不想说话,现在想说了。”流音道。
玄知无语,偏对方还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更添无语。
“那姑娘迷路这事……”玄知忍不住多问了句。
“这个倒是真的。”流音没等玄知问完,就抢答了。
“哎呀,不要姑娘姑娘的叫嘛。我有名字的,叫流音。”流音笑魇如花道。
玄知不知脑子哪里缺根筋,竟还这样答了句:“好的。流音姑娘。”
流音嘴角微微上扬,目光游走在玄知的薄唇上。接着,她抓住时机,眼疾手快地在玄知的唇上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
恰在这时,雨变大了。玄知的内心,就如狂风暴雨,连说话都磕巴了。
“姑,姑娘……你……”玄知惊道。
流音趁玄知发愣的空隙,又吻了一下玄知的唇。
“再叫我姑娘,我还亲。”流音坏笑道。
玄知到底是习武之人,心性坚定,区区小姑娘的调戏,还不至于让他手足无措。他很快就镇定下来,道:“流音姑娘,快些回去吧,别让家里人担心了。”
这次流音倒是听话地很,没有再纠缠他。入院后将要掩门时,她转过来,眼睛亮亮的盯着玄知,道:“那你别忘了我哦,我叫流音。你夺走了我的初吻。我要你一辈子都记得我。”
一辈子都记得我。
……
大雨。雷公放的响屁为雨增添了不少气势。雨越下越大。
“高山无水,知音难觅。翩翩绮梦,纵知玄虚。”玄知撑着伞,站在宫殿门前,脚下就是千人阶。
片刻后,他长叹一口气,转身踏入了宫殿。
此时不是上朝的日子,皇宫很冷清,又有点阴森森的。皇帝坐在龙椅上睡着了,身旁的太监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玄知踏入宫殿后,故意讲脚步声放大,这也成功吵醒了正在睡大觉的当朝天子,玄知的兄长,玄涯。
“皇兄,好久不见。”玄知见玄涯眼睛能睁开后,才开口问候道。
“你来了。算起来,十余年未见了。别来无恙啊,七弟。”玄涯寒暄道。
“皇兄貌似有些疲劳?”玄知无厘头地问了这样一句。
“太医诊过了。一点小病,无伤大雅。”玄涯满不在乎,随即话锋一转,问道,“七弟,你还记得我们上一次见面么?”
“臣弟自然记得。皇兄美人在怀……”玄知似乎想到了什么,停顿了下,问道,“不知,阿笺近来可好?”
“死了。在你离开的第三年,我就命他服毒自尽了。”玄涯漫不经心地回答,仿佛他在说的,只是今天杀个鸡明天杀个猪这样的死亡。
玄知微微皱眉,脸上没什么表情,保持沉默。可这不起眼的一瞬,却被玄涯捉住了。
“七弟,我记得很多年前,我就跟你说过,我是最了解你的人。”玄涯顿了顿,继续道,“别人不经觉的一幕我会牢牢锁死在眼里。所以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露出任何马脚。否则,哪怕是一瞬的恻隐之心,都足以让我要了你的命。”
“皇兄说笑了。在被皇兄凝视的二十余年里,臣弟早已学会习惯随遇而安,并理解皇兄的一片孝心。”玄知对上玄涯越发狠厉的目光,丝毫不惧。
“玄知,想知道阿笺为什么会死么?”玄涯问道。
玄知没有回答,没有理他。玄涯只好自顾自地开始说起来:“因为他色衰爱弛,满足不了我了。那他就成了无用之人,为何要留?”
玄知依旧没说话,这给了玄涯底气,他继续自夸道:“我才是那个掌棋人,你和他一样,都是棋子。到时候了,就会变成弃子,哈哈。”
“不,皇兄,你身后还有一位掌棋人。”玄知不紧不慢地反驳。
玄涯似乎懒得跟他再废口舌,直接下了令:“来人!拿下这个贱民,等候发落!”
这时,突然有一道霸道的真气横冲直撞地进来了,将侍卫尽数地打趴下。真气的主人起画翩然落地,拉起玄知的手就要离开。
但,玄知抽出了手,呆站在原地。起画不明所以。
“玄知,你……”起画踌躇道。
“起画,我尚有话想对皇兄说,暂时还不能离开。”玄知道。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他冒犯圣颜,给我拿下!斩了!”玄涯命令道。
起画一甩袖,施展出一道强劲的真气,将想要靠前的人都甩出去至少三步远。
“我看你们谁敢!”起画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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