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病？”

　　小雨无意间把内心的吐槽直接说了出来。

　　能够感受到后台在一瞬间的静谧，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滞了两秒，并且把目光投向他们。

　　龚俊本来脸皮就薄，听到这话肉眼可见地感到尴尬，原本已经伸出去拿衣服的手默默缩回来：“咳咳……那个……张老师，还是你自己去吧。我、我先弄头发，也是一样的。”

　　龚俊赶紧坐回去，面朝化妆镜，同时用玩手机的动作改掩饰尴尬。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手机一直没法解锁。

　　“龚俊，你拿的是我手机。”张哲瀚无奈一笑，帮他指了指右手边，“你手机摆在那边。”

　　“啊？哦哦，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看得出来。”

　　如果是故意的，就不会一本正经在那装玩手机的样子了。

　　手忙脚乱的样子还挺可爱。

　　张哲瀚看龚俊背对着自己却悄悄红耳朵的样子，脸上两个小括弧笑起来特别明显。

　　“换衣服了，本来就没多少时间，还耽误。”小雨语气生硬得跟踢到铁板差不多，巴不得直接走过去挡住张哲瀚看向龚俊的视线。

　　“哦。”

　　张哲瀚及时收回视线：“走吧，更衣室在哪？”

　　“出门左拐第一间房。”

　　张哲瀚“啧”了一声，扯了扯小雨胳膊：“你过来。”

　　而小雨知道他有话要跟自己讲，十分默契地微微低下头：“嗯？”

　　两个人离开化妆间，张哲瀚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龚俊偷偷摸摸扭头看门口的小动作。

　　不过看龚俊闹了这么个笑话，张哲瀚心里反而不是滋味。

　　“人家好歹是艺人，明面上你只是我的助理，给他一点面子呗。这么直接的话下一次就别说了，你看看刚才多尴尬。”

　　“他本来就是有病啊，没病谁会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要跟你一起去换衣服？”小雨本来还觉得有点愧疚，听到张哲瀚替龚俊说话，那点可怜的愧疚瞬间被一扫而光。

　　他才没错！

　　“嘿！越讲你还越来劲了，是不是。人家现在是我们的合作伙伴，你能不能别一副跟他有深仇大恨的样子？宣传期才刚开始，至少还得持续两个月吧，你让我夹在中间怎么自处？”

　　其实张哲瀚知道，小雨看不惯龚俊大部分原因是在他自己身上。

　　小雨顶多是护犊子所产生分本能反应。

　　主要还是觉得龚俊“辜负”了他，想替他出口恶气。

　　可张哲瀚需要的是跨过这个坎，而不是报复龚俊。

　　毕竟别人不喜欢他，又不是犯了什么大罪。

　　感情的事情勉强不来。

　　短短一瞬间，思绪万千，张哲瀚面上却没什么变化，看小雨不接话，索性拍了拍他的后背：“以后别这样了，我昨天才跟他达成和解，你身为我的好朋友应该会配合我的吧？”

　　“可他……”

　　“嗯？”

　　小雨无奈，翻了个白眼：“行吧，我以后尽量克制，不过我不敢保证每一次都能克制住。”

　　“好啦，他其实挺可爱的，不是吗？”

　　“可爱个屁，我就烦他那副拽着明白装糊涂的鬼样子。”

　　“诶！刚怎么跟你讲来着，你再这样，我以后出来跟他营业不带你了。”

　　“行行行，不提他了行吧。”

　　小雨替他把衣服挂进更衣室，然后帮他把帘子拉上，“你先换衣服吧，节目组那边还等着呢。”

　　唉。

　　张哲瀚苦笑——这损友是真的对他好啊。

　　等他换完衣服出来，正好跟龚俊过来换衣服的时间错开。

　　张哲瀚回到化妆室，手机上留着龚俊发来的微信消息。

　　[张老师，我刚才说跟你一起去化妆间，没有要占你便宜的意思]

　　[我也不知道当时在想什么，一下就恍惚了以为你是要去拿什么东西……然后下意识想说我陪你吧]

　　[对不起啊，让你尴尬了]

　　这傻子。

　　张哲瀚给他回复：[下次长点记性，别总是嘴比脑子快]

　　[我倒是不尴尬，就怕别人误会]

　　这不，他现在感觉整个后台的工作人员看他们的眼神都不太对劲，好像刚才经历了一场大型“捉奸”现场似的。

　　无语。

　　张哲瀚扶额：算了，跟龚俊待一块总会发生一些糗事，习惯就好。

　　弄完妆造，两个人先后脚到达演播厅，主持人小姐姐已经在台上等着，而底下四面八方都是镜头，每个机位后面有两个工作人员看着。

　　原本穿的服装有点冷，进了演播厅被灯光一照，瞬间暖和起来。

　　张哲瀚长舒一口气——他还真担心自己感冒没好，被这么一冻又出事儿。

　　“张老师？你是不是不太舒服？”龚俊注意到他的叹气声。

　　“没。”

　　说话间，龚俊已经帮他挪好椅子，让两个人的距离更近，自己坐下的同时，还不忘伸手替张哲瀚稳定椅子。

　　整个过程动作细微又自然，连张哲瀚本人都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十分坦然的接受了这些“照顾”。

　　“欢迎二位来到我们的节目，先跟观众打个招呼吧。”

　　主持人手上拿着台本，已经开始cue流程。

　　龚俊下意识看向张哲瀚：“你先来。”

　　“嗐，我来就我来吧。”张哲瀚落落大方，转向属于自己的特写机位，声音铿锵有力，“大家好，我是《山河令》周子舒，演员张哲瀚。”

　　龚俊接上：“hallo大家好，我是龚俊，是《山河令》中温客行的扮演者。”

　　“两位主演真是活力满满呐，最近咱们的剧也快开播了，二位要不要给大家简单介绍一下《山河令》是一部怎样的剧？”

　　龚俊还是看向张哲瀚。

　　一个小小的动作，张哲瀚只用余光就能瞥见，嘴角微微扬起一丝无奈笑意，还未被人察觉就已经开口：“简而言之，《山河令》是一部非常值得大家期待的武侠剧。”

　　“武侠剧？”龚俊小声质疑，语气有几分玩味。

　　“看来龚老师有更厉害的介绍，我们先听龚老师说说。”

　　张哲瀚已经调皮地学会抢主持人的话，把话头扔到龚俊手里。

　　龚俊赶紧摆手：“别别别，张老师你先说完。”

　　“我说完了啊。”张哲瀚逗他，“本来就该你了，快点快点，这么多人等着呢。”

　　龚俊无奈，深深看了张哲瀚一眼，面向镜头：“呃……《山河令》主要讲的是温客行和周子舒在偌大且复杂的江湖中相遇相知，最后互相救赎的故事。”

　　这一番介绍完全是在危险的边缘反复试探。

　　关键说完了，龚俊特意又把目光转到张哲瀚身上，似乎在找寻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