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冷风透过窗棂吹进来,旁边的奴才赶紧小心地关上,豫亲王府规矩甚多,婢女和小厮走路间悄然无声,说话做事皆是小心翼翼,唯恐惹怒了王爷的模样。
王一博瞧着外面依旧淅淅沥沥没有停下来的雨水,语气有些可惜,“天气不太好,不然还能带你在街上逛逛。”
他说着目光转回肖战身上,“喜服明日就会送到府上,到时候你试试合身不合身。”
肖战抿了口茶水漱口,垂下眼眸,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随口应了一声。
晨曦斜入,人影逆光。
漱口、净手,即便是日常间的动作,也让他做出一番清雅的味道。
若是可以,王一博觉得自己可以坐在一旁欣赏一天。
“王爷,”管家走了进来,“祝大人来府上说是有事想与王爷相商。”
话音落下,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听着年岁不大。
“王爷。”
肖战闻声也顺势看过去,便瞧见那位祝大人正站在门口,一身绯色官服,衬得他身姿俊挺,唇边一丝笑意赏心悦目。
他瞧见肖战,也知礼地拱手,“质子。”
肖战轻轻点头算是回应。
祝瑜不像他人那样对王一博很是畏惧,说话间也没有拘谨之色,眉眼清隽,声音都是温润谦和:“微臣不知质子也在,多有烦扰,微臣改日再来。”
“无妨。”
翰林院最近在彻查科考徇私舞弊之事,耽误不得。
王一博走向肖战,语气压低了些,“看来得让你等上时候了,不如你去卧室休息一会儿?”
忽然地靠近,还有低语,让肖战眼睑颤了又颤,很是不习惯,“不用,我改日再来。”
王一博却不放人,说得更是直白,“好不容易把你请来了,我怎么可能放你走。”
外间刮来一阵风,似是钻入骨子中的冷意。
“我知道了。”肖战声音轻得有点让人听不清,藏了许多情绪,被风一吹似乎也跟着散了。
“钱叔带质子去休息,”王一博听他同意留下,唇角的笑意加深,“也正好瞧瞧那屋里可缺什么。”
肖战在管家的引路下,绕径转廊,进了望月院。
“这院落可是王爷盯着建造好的。”钱管家说道。
肖战虽然对钱管家的话保持怀疑,可那匾额上望月两个字又让他心绪不宁。
室内陈设处处精雅,只是他并无心思观赏,只是目光落在一处时,眼皮一跳。
梨花木桌上放着一个有些磨损的弹弓,做工粗糙,只是在丫杈上绑上有韧性的粗橡皮筋,估摸是这府上最不值钱的物件。
他本不该过去查看,可还是控制不住心中的疑问走过去,把那弹弓放在手中。
果然那丫杈上歪歪扭扭地刻着月奴二字。
光是望月二字就让他失了理智,更何况这熟悉的弹弓,心底情绪纷杂。
钱管家笑着说,“这弹弓是王爷最宝贵的物件,旁人都不能碰。”
肖战手指摩挲着刻字,“我心中尚有疑惑,不知钱管家可否帮我解答一二。”
“肖公子请说。”
“你可曾认识我?”
钱管家知道他想问什么,“奴才怎会认识质子,不过是因为以前时常从王爷口中提起。”
肖战神情滞了滞,只沉默了一瞬,“他,是怎么说的。”
钱管家如实地回答,“王爷瞧见喜欢的好看的有趣的物件都会买下来,说是月牙儿喜欢。”
肖战情绪不由自主地顺着管家话起伏,握着弹弓的手都在发紧,唇色也有点惨淡。
他不知道这些话是真是假,还是串通好的,他被最信任的人背叛过,自是不再相信任何人,但不妨碍胸腔内翻涌着一股陌生的、浓郁的酸涩感,几乎喘不过气。
钱管家走后,肖战满脑子都是王一博说的那句他们以前认识。
可为何他一点记忆也没有?既然认识为何他的祖父祖母不曾向他提及过?
不过转念一想,或许在祖父祖母眼里不过是匆匆过客不值一提,一定是这样。
他闭上了眼,只觉得身心俱疲,安神香在空气中慢慢挥发,昨夜本就没睡好,今日一大早王府来人说是豫亲王要商讨婚事就撑着精神劲过来,这会儿已经快撑不住了。
等再睁开眼时,就看见王一博坐在床边,也不知坐了多久。
“醒了?”他瞧见肖战睁开眼,唇角勾起,视线从脸上一点点下移,没有半点遗漏,眼神不清白。
指骨落在脸上,肖战刚睡醒,脑袋有些昏沉怔怔地来不及躲,却也衬得格外乖巧。
“睡得可好?”王一博很喜欢他现在的模样,望向他的眼神越来越露骨,却又抑制着什么情绪。
肖战脸颊急促地窜上一抹绯红,似是施了一层若有若无的胭脂,晕出淡淡粉色黛,容华若桃,直叫人看得人心神荡漾,恨不得将世间好物都捧到他面前,也叫人不舍得对他有一点亵渎。
他“嗯”了一声,躲着王一博意味不明的视线,故作淡然,“什么时辰了?”
“快到午时了。”
肖战心中惊讶,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睡这么久还是在讨厌的人府上。
王一博似乎猜透了他的心思,“房间染了安神香。”
肖战刚坐起身,听到王一博开口,“刚刚来的那个叫祝瑜,探花郎,后入了翰林院,官至正七品应奉,负责翰林院中的书籍修编。”
不知为何,肖战想起那些传闻,豫国先帝荒淫残暴,昏庸无道,王一博作为异姓王,斩杀先帝辅佐新帝登基听闻朝中有不少朝臣命丧于他手下,纵使他做出过不少实绩,却也恶名远扬,让人敬而远之。
可王一博却很惜才,所以那些文人谋士也愿意投奔他的麾下。
他语气不解,“王爷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他母亲是苗疆人跟你是一个地方,只不过我和她只是有过数面之缘,并不相熟,”王一博靠近他,近在咫尺,彼此呼吸交缠,“不过等质子嫁过来后,我可以引荐你们二人见面,或许说不定旧相识。”
“不用。”肖战不想再与他人有什么牵扯。
王一博轻笑一声,最后额头和肖战相抵,彼此呼吸清晰可闻,暗沉的视线一寸寸扫过他的脸,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月牙要是一直这么乖就好了。”
肖战装得再自然,也只是假装,他心底在发颤,手指不住地蜷缩,被迫地朝后仰起,绯红从脸颊染上脖颈,一时间倒说不清是抵触还是欲迎还拒。
王一博最终还是吻上他,吻来得凶猛而浓郁,刹那间掠夺了他的呼吸和心神,舌尖寸寸抵入,抵抗也成了徒劳。
肖战感觉到手指落在了腰间,再也无法再忍下去。
陡然抬起手——
“啪!”
内室倏然安静下来,四周仿佛蔓延了冷意,令人如坠冰窖。
王一博侧着脸,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意,肖战一点没有留情,他的手心都在隐隐作痛发麻。
他以为王一博会生气,却没承想,只是轻笑一声,语气无所谓,“我还当你真不会反抗呢,任我为所欲为呢。”
肖战脸上的绯红在一点点褪去,逐渐变成惨淡的白色。
“质子这么忍辱负重在我身边,想做什么?”王一博话音中有着若有似无的轻嘲,也不知是自嘲还是嘲讽什么。
“给你的奴才留后路,然后回苗疆,见你祖父祖母,”他冷着脸,眼底仿佛平静地看着他,却是让人觉得骇然,“然后呢。”
肖战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不言不语。
王一博那眼底一刹那便情绪汹涌,阴鸷之色一闪而过,他不愿意去想这个答案,“肖战,你可真狠心。”
肖战浑身陡然一僵,他知道自己的打算被王一博看穿了,不由得轻颤了下眼眸,眼神格外淡,眸色却深,“那我还有别的路可以选吗?”
王一博没说话,只是垂目看着他,彼此四目相视,眼眸有些红意,“所以你觉得我在折辱你,是吗?”
肖战冷笑,“不然呢。”
这句话像是在王一博心脏处嵌入一颗石子,泛着一股难言的疼痛,最后只能承认现实。
也不怪他太着急,他真的等这一天等了太久太久了,那种日出月落中思念,似乎要漫无边际地刻在他骨子里。
他声音有些疲倦,话中的温柔也被这些倦意衬得浅淡了许多,“你知不知道,你以前可喜欢我了…”
这句话轻飘飘地让肖战汹涌的情绪闷在心中,让他很难发泄,甚至陡然生出慌乱。
他虽然不知真假,却觉得王一博的言语过于真切,让人一时分不清心底汹涌而至的是什么情绪。
“王爷说的,我不记得了。”肖战语气淡淡,胸口却堵着难以纾解的闷涩。
“不记得了…”王一博眼底的阴鸷渐明渐暗,胸腔中翻涌着一股浓郁的、陌生的酸涩感,几乎要让他透不过气。
他声音有些微不可察的哑,扣在腰间的手也在收紧,缓慢扯唇,低嗤了一声,“月牙儿啊月牙儿,你怎么能把我忘了呢…”
最近工作好不顺利,唉,我得多看看两个宝的花絮,调整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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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