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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云骁这一提,让他不由地想起了那天晚上自己色迷心窍,在别人正正经经给自己擦手擦脸的时候抓着别人强吻了一口的记忆。
杞私虽是色迷心窍,但脸皮子天生薄,耳朵冒出了一抹不宜察觉的粉红。
“……知道了。”杞私看今天这架势,要是一味地和孟云骁叫板要喝酒,后面一没把住劲儿,怕是要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
隔壁座的人离他近,听了一耳朵,忙道:“怎么不喝酒?不可以不喝!可别用什么吃了药来搪塞哦,今天瞿哥请客,放开了吃放开了喝,我们来之前就说了,一定要好好薅瞿哥一顿羊毛,让他显摆自己家里有钱,三天两头请客。”
说话的人是车队最小的弟弟,今年二十未满,脸蛋看起来小巧白嫩,全都是胶原蛋白,气质青涩,像不谙世事、出门绝对被骗的大学生,仔细看,却能发现他黑色T恤下露出的半边锁骨上纹了一条和他气质很不符合的漂亮花纹。
“这饭桌上终于轮着你灌酒了,坐不住了是吧?”孟云骁接了那个人的话。
杞私身边的人嘿嘿笑,被戳破了也不尴尬:“我刚来车队的时候你们怎么灌的我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当时你们怎么说的来着……这是我们车队欢迎新人的传统。喏,传统。可不是我故意刁难。”
孟云骁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巧了。对你来说很不巧。这次你灌不了。”
那人眉头一皱,说:“——都说了,可不兴找借口!”
孟云骁笑意更深,说:“我这次带来的哥哥身体不好,不能喝酒,只能让你失望了。”
那人登时一副裂开的样子,以为孟云骁说的身体不好是体质差易生病:“……这也算理由?”
瞿冉和上菜的服务员交流完这厢的套餐改动后扭头道:“——你小子。人家可不是闹着玩的小病,不能碰酒就是不能碰酒。”
杞私笑着故作打圆场:“别吵别吵,别为我吵架,我会很为难的。我的毛病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先心病,有点难治。”
车队的老幺登时就被南宫问雅摸了似的,纯了:“啊?”
有人爆发出嘲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布丁儿灌酒的滑铁卢哈哈哈哈哈哈……”
“焦言你还是老实点吧,笑死我了。”
“灌酒那是车队来新人的传统,你小子有点急不可耐了吧?乱套公式扣分啊。”
嬉笑间包间的门再次被推开,这次进来的不是刚才反复进出的服务员,而是个染着栗色头发穿着球衣的男人。
很年轻,比焦言还像个学生。
那人懵懂地探头探脑,看清没进错门后舒然一笑:“……瞿哥,来了。”
瞿冉连忙揽过他,说:“来了就坐!”
焦言立马冲着新来的那个人嚷起来:“陆应你什么时候进队啊,能不能行?!我还指望着灌你酒呢!我这仇不报我夜夜难安呐!”
那叫陆应的小孩儿却在人群中找着什么,两秒后目光落在孟云骁身上,焦灼的情绪才豁然消散,他笑着冲焦言还嘴:“迟早的事儿你到底在急什么啊!”
瞿冉把陆应安顿到右边的那桌坐下,说:“企图灌小孩子酒是不是有点过分啊布丁儿。”
焦言一个头两个问号:“ber,我跟他一样年纪十八的时候就进队了好吧?什么小孩儿啊!!哇……你们真的好过分诶!我进队的时候谁把我当小孩儿了啊!?”
焦言一脸崩溃,“你们就指着我欺负!”
“什么话,我和你孟哥怎么就不把你当小孩儿了,孟哥给你的见面礼都是你最爱的绝版乐高好吗?”瞿冉无以言对,“你再演,今晚一个人一杯酒给你灌到怀疑人生。”
焦言闭嘴了。
短短这么一会儿,杞私接收到了很多新信息,其中最最最让他好奇的,还得数陆应那一进门就找孟云骁的行为。
焦言说陆应十八岁,这样算来,要不高三,要不大一,能有时间参加赛车活动,那估计已经大学了才有那么多时间。
杞私越过人群去看陆应,发现陆应也正巧看着自己,他微微一愣,还没反应过来,陆应就忽地叫了声瞿冉:“瞿哥,咱们车队又有准新人了啊?”
陆应星星眼,看起来挺乖。
瞿冉扬了扬下巴,顺着他视线看去:“昂?啊,不是。我给你介绍一下哈,这位是你孟哥的……”
他短暂地顿了下,揶揄似地瞥了眼孟云骁才接话:“新朋友,今天带来给大家见见,熟悉熟悉,以后咱一起玩,都别拘着。他叫杞私,木己杞,正直无私的私。比你大,大了……”
孟云骁说:“五岁。”
瞿冉道:“对。所以你叫杞哥就行。”
陆应点点头,朝杞私招呼:“杞哥好,第一次见面,多多关照,我叫陆应,陆地的路,应有的应。”
焦言一听,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诶诶,我我我我,我叫焦言,杞哥,我叫焦言,焦糖的焦,言辞的言。”
车队里最不乏的就是逗老幺的人,“焦糖布丁的焦,外号布丁儿。”
焦言气鼓鼓地瞪了那人一眼:“不要毁我的好印象,大男人才不要叫这种外号。”
“大男人~诶~我就叫~就叫,略略略略略~”
孟云骁看起来很健谈,实际这一场都没怎么说话,做的比说的多,他们在聊天,孟云骁在这边倒豆奶,理纸巾,连餐巾布都给杞私整理好递到跟前了。
杞私接过,规规矩矩地掖在了领口,为自己白色的T恤遮挡住容易崩溅的油。
“闷不?”孟云骁低声问。
杞私摇头:“还好。”
“人太多,一一给你介绍你也记不完,想了解谁跟我说我,我介绍给你听。”孟云骁说。
“好了好了人到齐了,”瞿冉招呼着:“菜也都在上,各位吃好喝好赶紧动筷!你们看看那早来的刘哥和蹦子都饿得翻白眼了。”
这话又给一些人干得笑骂。
包间里热闹非凡,杞私拿起筷子盯着面前的巨大火锅,夹了块牛肉去烫:“……我倒是没谁想了解,不过,瞿哥他们车队的年龄差也太大了吧?”
孟云骁:“嗯?”
杞私道:“瞿哥和你一般大,那也就二十七了,车队里的准队员十八岁,这都要差十岁了。”
“何止,”孟云骁轻轻抬下巴,朝着一个方向示意过去,杞私往那儿看,“还有个今年三十未满的哥。这差一轮了。”
杞私惊得忘了手里的肉,筷子微松,牛肉在红锅里翻腾起来,孟云骁伸出公筷筷,盲夹一下给他夹住了,提起来一看,还没熟,放下继续烫。
牛肉眨眼间从他手里变道,杞私有些担心:“……这肉烫好了还会是我的吗?”
孟云骁被他这话问得莫名好笑:“……当然是你的。”
“这家是不是你第一次来。”杞私等牛肉的过程中拌了拌自己的调料,夹了块他们早就提前烫下去的牛百叶。
“不是,瞿冉挺喜欢这家,请客十次,五次都会来这。”孟云骁说。
杞私悄悄挖坑:“那我是不是你第一次带来的新朋友。”
孟云骁听他这样问,唇角微微一弯:“你觉得呢?”
“……你这反问,我觉得很悬啊。”杞私眯眼。
孟云骁道:“对自己自信些。”
杞私道:“还真是?”
孟云骁不语。
杞私碰他:“不是?”
孟云骁发笑。
杞私破防:“到底是不是,你别逗我。”
孟云骁把烫好的牛肉放进杞私的碗里,笑得更开心了,说:“逗小朋友永远那么好玩。”
杞私不言语,盯着他。
孟云骁用公筷夹起新的生牛肉,为自己烫,没看杞私一眼,却眼睛长太阳穴似的,清楚地知道杞私的反应,说:“好了,第一次。确实是第一次。”
“那看来你的朋友圈还挺小?”杞私吃入牛百叶,嚼吧嚼吧。
“要说小,也挺大,要说大……也算不上。”孟云骁扪心自问,工作的圈子里,他各路的朋友都有,但要说能拎到在这什么都不谈地吃火锅,除了现有的朋友,其他还真一个都没有。
杞私则自动理解成了孟云骁这方面的人设还不够完善,所以模棱两可。
他也照常没戳破,人美心善地维护着孟云骁的伪装。
——其实是为了降低孟云骁的戒备,故作相信,好慢慢地看透一切。
“孟云骁,来!喝!”瞿冉不知不觉间倒了一大杯白的,递到了孟云骁跟前。
孟云骁上一秒还在和杞私温声细语的交流,下一秒就被瞿冉粗犷地塞了一大杯白酒,他一愣,看着面前的酒杯,说:“……不是,你要我死。”
瞿冉豪横地给自己也来了一杯,一边倒一边说:“得了,装什么羔羊,不这样喝我都怕喝不倒你。小杞不知道呢吧,被你蒙着呢吧。我告诉你啊小杞,孟云骁这人就看起来纯真、温和、无害,诶、实际上蔫坏儿!装醉装酒量浅都是老手,我和他二十几年的哥们儿,硬是前两年才发现他真喝喝醉的那个点,啧啧啧……男人三分罪,演到你流泪,真是在孟云骁身上提现得淋漓尽致。”
“我先说啊,今天谁也不能拦孟云骁的酒,这是他屡屡放我鸽子该我的。小杞也不可以拦。”瞿冉举杯,冲孟云骁挑衅地挑眉:“来,干杯!”
孟云骁看了杞私一眼,全然当瞿冉刚才说的话是放屁,坚持地摆出那一副很无辜很无害的姿态给杞私看,然后轻声地叹了口气,状似被逼地举杯与瞿冉碰了下,一口气干了半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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