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训练结束之后,格斗依旧以杨震的胜利而告终,射击环数相等的情况下,就等于是顾一野输了。
愿赌服输,顾一野从他仰了仰下巴,“说吧,让我答应你什么事?提前说好,不能太过分!”
考虑到比赛有输有赢,杨震确实不敢要求太多,风水轮流转,不定什么时候就轮到顾一野要求他了。
看到脚上穿得发黑的鞋子,他勾起嘴角:“给我洗三双运动鞋,这就是我的要求!”
“你!”这要求说破天也不能称之为过分,但是对有些洁癖的顾一野来说,算是要了他老命了。
给自己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他终于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答应了。
告别了一起训练的小伙伴,顾一野第一次觉得回家的步伐那么沉重,他自己的鞋子洗得时候都嫌弃,何况是别人的。
秉承着能拖一时是一时的态度,顾一野回家后就没有出门,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杨震请自上门抓人了。
蔡丁请表哥帮忙补习,抓住中考之后的几个月时间预习,以求不在上高中之后掉队。
哪怕表弟再可爱,表现的再乖巧听话,给一个偏科的学渣补习,都是极为挑战耐心的一件事。
“壳壳,这个同类型的题我已经讲了三遍了,你听懂了吗?”
“差不多了,但是我有一个问题。”
“有问题就好,有问题就表示你听了,等我们解决了这个问题,你再把这个练习题做一下。”
“好的,哥,我想问一下,这个6为什么等于5?”
顾一野忍着脱口而出的“我靠”,语重心长的对蔡丁说:“为了维持我们俩的兄弟之情,补习的工作暂停一下比较好。”
“哥?”蔡丁歪着头,眉头微皱,双眼中闪烁着疑惑的光芒,仿佛是迷失在茫茫大海中的孤舟。
“你别叫我哥,我叫你哥,什么6=5,这个是b呀b呀!”顾一野肉眼可见的崩溃。
看到杨震时,甚至带着解脱,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杨震,我履行赌约,我去给你刷鞋!”
蔡丁简直不敢相信,给自己讲题在表哥的心目中,竟然比刷鞋更加难以忍受。
“哥,你这样我可生气了啊!我找季向空讲题去!”蔡丁气鼓鼓的走了,留下杨震和顾一野面面相觑。
“走吧!”杨震转身时瞄了一下桌上的习题,忍不住替季向空点个蜡。
“原来你脾气还不错嘛,如果季向空那傻子,连这题都要讲三遍,我很难忍住不动手。”
“你少幸灾乐祸,下次我赢了,赌注就是你给壳壳讲题,并且要让他听懂!”顾一野善于把自己的劣势变为优势,也懂得将自己的困难转嫁给别人。
没有听到顾一野的讲题过程,杨震对自己的教学能力还是很自信的,季向空平时也不用他指导,试着教一教蔡丁也不是不可以。
“行,下次就用这个做赌注,谁输了谁教蔡丁。”杨震还没有领教过蔡丁的威力,更不理解顾一野视死如归的表情从何而来?
和妈妈打了个招呼,顾一野就与杨震回了家。
看着阳台上水池里整整齐齐的排着三双白色的运动鞋,顾一野知道他有备而来。
向着水池努努嘴,杨震递上一把刷子,“我放了洗衣粉,已经泡了一会儿了,不要光看着啊,鞋子是不会看着就自己刷干净的。”
即使心里充满了抵触,顾一野也接过了刷子,深吸一口气,他用力刷着鞋面,仔细清理着鞋底的缝隙,甚至还将鞋带拆下来一点一点地搓洗。
那认真的态度,堪比做习题,杨震想过他会逃避,但没想到他一旦上手就如此认真,汗水顺着额角滑落,在下巴上汇聚成一滴,晃晃悠悠地欲坠不坠。
满手泡沫,顾一野不方便自己擦拭,他刚想让杨震帮忙抽张纸,一只被晒得黝黑的手就伸了过来,将那滴汗水刮走了。
“用纸就好了,你也不嫌埋汰。”顾一野不习惯如此亲密的动作,哪怕是蔡丁,他也不会自己上手给他擦汗。
从杨震此刻的角度看去,只能见到顾一野那张被鬓发遮挡了大半的侧颜,随着刷鞋的动作,发丝上的汗水坠落,他不但不嫌弃,甚至看得有些失神。
等了一会儿不见回应,顾一野转头望去,就看见他仿佛百无聊赖的没有任何反应,冲着他的额头弹了一下,将泡沫弹在杨震的脸上,唤回了他的神志。
本以为杨震会反击,顾一野都做好了防御的准备动作,谁知他只是斜了一眼,身体一歪,靠在了门框上。
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没有应有的回应,顾一野觉得有些失落,回过神后暗暗唾弃自己有些斯德哥尔摩了,没有被反击竟然有些兴味索然,他把这当做是没有打击到杨震而意兴阑珊。
而被顾一野定义为有毛病的杨震,抚上因为沾了泡沫而有些凉飕飕的额头,就这那湿漉漉的水痕,手指无意识的摩挲了几下。
瞄到顾一野额头上下颌上细细密密的汗珠,杨震转身进了洗手间,他在自己的洗脸毛巾和一次性洗脸巾之间犹豫了一下,鬼使神差地一把拽下自己的洗脸毛巾,走到顾一野面前,将毛巾糊上他的脸,这一刻,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可能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吧。
“你干嘛?”顾一野一把拉下毛巾,对他怒目而视。
“狗咬吕洞宾,我看你满头大汗,帮你擦擦而已。”杨震一脸正直,那些犹豫和小心思全部都掩盖在那双纯净的眼眸中,就差在脸上写着“我很无辜”这几个字了。
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斗智斗勇之间,他们练就了如火纯青的演技,顾一野也无法简单的判断杨震是否是故意的?不过,想来这也没什么好欺骗他的,总不见得为了整蛊他吧?
在旁边的窗玻璃上找了照了照,发现脸上没有被染上颜色,毛巾上也没有奇怪的味道,才暂时安心了一些。
杨震关注着顾一野的动作和表情,看到他将脸埋进毛巾里轻嗅的那一刻,差一点控制不住脸上的欣喜而又忐忑。
毛巾上有淡淡的阳光的味道,那种很温暖又让人心安的感觉,让人忍不住一嗅再嗅。
就在杨震表情管理差点失败之际,顾一野仿佛没有看到他的窘迫,歪着头好奇地问道:“你用得什么洗面奶?味道很好闻。”
这话一出,杨震满脸震惊,“你不是出了个汗连自己也嫌弃的吗?连教官也说要你克服洁癖,怎么现在说改就改掉了?”
将毛巾背到身后,手指在上面捏了又捏,碾了又碾,控制住拿到鼻子底下嗅一嗅确认香味的冲动,杨震后悔平日里豆太粗糙了,怎么能告诉他觉得好人的味道并不是什么洗面奶,而是简单的洗衣液。
看到他沉默着不回答,顾一野将手上的泡沫弹在他脸上,“在想什么呢?平时没见你这么小气啊?难道是哪位女同学送的?洁癖什么的还好吧,我哪有你说得那么过分?”
“哪有?你洁癖还不重?在军营也要趁其他人都散场了才去。”杨震被凉凉的泡沫糊了满脸,一抹之后黏黏糊糊,顺手用毛巾擦了擦脸,反应过来时顾一野刚刚擦过的,悄悄红了耳朵。
“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真的是小姐姐送的啊,你看你耳朵都红了。”顾一野使劲刷着鞋底,他万事都尽力做到十全十美,再没有刚开始的排斥。
杨震长相清冷,一双浅棕色的眼眸不笑时仿佛不带有任何温度,但他害羞时耳尖会慢慢开始泛红,这点瞒得了其他人,可瞒不过从小一起长大的顾一野。
听到顾一野如此调侃他,杨震一扫了往日的沉静清冷,双眸瞪得浑圆,目光微闪间,颊边软肉鼓起一点可爱青涩的弧度,“才没有,你明知道我爸爸讨厌早恋,还故意这么说,是准备去告黑状吧?”
“啪”顾一野将手上的刷子一丢,溅起的泡沫沾了他满头满脸,于是他更为生气,看到杨震身上雪白的T恤,将头埋在他身上,把满脸得泡沫蹭到他身上才罢休。
心跳如擂鼓,仿佛整个身体都陷入了宕机状态。杨震脑海中弥漫着刚刚胸口传来的柔软而温暖的感觉,薄薄的短袖仿佛无法阻挡那股涌动。被他蹭过的位置,恰是心脏所在之处,此刻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乱跳,像是要跳出胸膛般奔放。
等他平静下来时,顾一野已经离开了他家,望着紧闭的大门,杨震摸了摸胸口,拿起刷子吭哧吭哧刷起鞋子来,仿佛要把他心中无法宣泄的情绪全部发泄到刷鞋的行动中。
握着手中还带着顾一野体温的刷柄,杨震不由自主地觉得烫手起来,一边脸红心跳,一边又舍不得放手。
直到妈妈回来看到儿子涨红的脖子和耳廓,和洗得发白的鞋子,欣慰地道:“孩子去训练一下果然长大了,鞋子刷得又白又干净,只是天气太热就等晚上再洗,你看脖子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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