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可去的顾一野最终还是回到了宿舍,幸好高粱和余卫东都在,他们在聊着家乡的美食,似乎已经忘记了他刚刚落荒而逃的姿态。
于是乎,他装作若无其事地参与进去,他们也毫无芥蒂地将他接纳进来,一场尴尬终于化为无形。
紧张的学业与训练让人根本无暇自哀自怜,只是稍稍心不在焉,杨震就在训练中受了伤,顾一野身高与他相仿,在队列中所站的位置就在他身后。
在同组比拼时两人也是同场对决,顾一野所在的组前期稍稍有些落后,轮到他们上场时,顾一野拼命地加快速度,地面上风尘飞扬,可见竞争之激烈。
不知是最近训练强度太大,还是器材没有检查好,顾一野攀爬的木架突然断裂,而杨震刚刚落到地面,他一个箭步就用背部顶住了木架。
支撑杆又粗又重,沉沉地压在杨震的脊柱上,顾一野有了准备,一下就从木架上跳了下来,断裂的木材劈头盖脸地砸下,学员们一哄而上,眼疾手快地将它们全接住了。
顾一野顾不上这些,他将那根杆子从杨震背上推落,背起他就往医务室跑,一边跑一边向教员请假:“教员,我带他去医务室!”
负责训练的王教员也很是紧张,这帮新兵蛋子各个都是宝贝疙瘩,可不能让他有事了,受伤的部位如果是脊柱,那可不是什么小事!
而被王教员惦记着的杨震也正在被顾一野训话:“你干什么要用背去顶,你扶一下也行啊,不对,你就不该窜过来,那点高度我跳不下去吗?要你来顶着?”
“终于理我了?前两天不是还把我当空气吗?每次视线从我面前扫过,都将我视为无物。”杨震感觉自己应该没事,他趁机插科打诨,让顾一野放松点。
感受到背部传来的杨震胸腔的振动,听到他嬉皮笑脸的调笑,顾一野气不打一处来,这时候还在胡说八道,如果不是考虑到背上那是个伤患,简直想把他从背上扔下去。
当时的确是自己不对,顾一野也反省了自己,没找到机会道歉,现在时机正合适,他吞吞吐吐,含含糊糊地道:“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没有说你是同的意思,也没有看不上你的意思。”
“所以呢?”杨震趴在顾一野背上,强忍住要出口的笑意。
“嗯,对不起?”顾一野别别扭扭地道歉。
“对不起?你觉得我错了,和我错了吗?是一样的吗?”杨震可不准备让他含混过去,以后相处的时间还多着呢,轻易原谅之后他可就不会注意了。
“对不起!”顾一野一字一顿地说,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说,但是向宿敌示弱确实让他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哎哟,有生之年既然能听到倔强的小野花说对不起,啧啧,此生无憾啊!”杨震继续嘴欠,他不是喜欢惹事生非的,但对顾一野总是忍不住抬杠。
这几年没人因为杨震嘴太欠而打他,纯粹是因为打不过吗?
“你跑障碍赛第一真的不是因为想在别人揍你之前先跑路吗?”顾一野气哄哄地道,杨震总是可以轻易挑起他的怒火。
“彼此彼此,你也不枉多让!五十步笑百步。”杨震仗着顾一野现在不能拿他怎么样,阴阳怪气地不甘示弱。
顾一野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杨震的肚子,在他吃痛之后恶人先告状:“别动哦,小心掉下去哦。”
“你可真是……”搂住顾一野肩膀的手没忍住在他身上捏了一把,“那我现在可以动手动脚了吗?”
顾一野拼命忍住要揍杨震的动作,如果不是这个傻逼受伤了,他一定要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两人打打闹闹地来到校医务室,值班的是一个老医生,看他俩这不注意保护伤员的样子,对他们就没有好脸色了,“年纪小就是不知道轻重,在检查报告还没有出来之前,你就躺着!”
“听到没有,躺着!”顾一野狐假虎威的从医生后面露出脑袋。
“还有你,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也不是省油的灯,你不许和他打闹,不然我把你赶出去!”老医生一视同仁地批评了两个人,毫不客气地指使顾一野跑前跑后的拿报告。
最终查出来一根横突骨折,比较轻微,修养一下问题不大,杨震被老医生留下来挂水消炎,顾一野一脸歉疚地坐在床边:“你晚餐要吃什么?我去打点骨头汤,以形补形?”
“你少怼我两句比什么都有用!”看到顾一野嘴唇干裂,有些起皮了,杨震借题发挥:“不要傻愣愣地坐在这里,我渴了,给我倒点水,要温热的正好下口的温度,温度不适,我的骨头会疼。”
就知道这家伙没憋什么好事,顾一野捏着床边的围栏,想要用这个来阻隔自己要下手的冲动,“水温和你的骨头有什么关系?你要不要指定好水的温度?我拿温度计给你量!”
话虽如此,顾一野还是站起来拿上问医生借的一次性杯子去倒水,接了满满一杯端到杨震床边,细心地将床摇起来,水杯递到没挂水的另一只手边。
“我受伤了!”杨震强调。
“你受伤的部位又不是手!”顾一野耐着性子和他讲道理。
“可是动了手,脊柱会疼。”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夸张,杨震趁机为自己谋福利。
不明所以的顾一野不敢怠慢,反复强调自己要冷静,难得温柔地将水杯喂到杨震嘴边。
仅仅喝了一口,杨震就扭开头,“太烫了!”
高中三年,顾一野和杨震几乎没有了边界意识,他直接将水杯凑到嘴边喝了一口,“不烫啊,你快喝。”
杨震连连摇头:“太烫了,你再喝几口确认一下。”
“耐心一点,谁让他是为你受伤的?”顾一野小声嘀咕着,只有这样他才会控制住不将水杯扣在杨震的头上。
“咕嘟咕嘟”连喝了半杯,顾一野再次向杨震展示:“看到了吗?我都喝了半杯了,水一点也不烫。”
一滴水珠在顾一野的唇边摇摇欲坠,杨震鬼使神差的想抬起手臂将那滴水珠拭去,刚刚抬起,就被顾一野压了下去:“手臂安安分分的放在这里,有什么要拿的我帮你拿,抬这么高也不怕回血!”
一次情不自禁的真情流露就被镇压于无形,杨震有些心累,他接过水杯一饮而尽,“再来一杯!”
“你当是喝酒呢,喝完一杯,还有一杯。”顾一野虽然吐槽着,还是倒来了水,“给,喝吧,水桶。”
杨震再次推开,迎着顾一野冒火的眼神:“你再尝一下,我怕你给我下毒。”
“如果有条件的话。”顾一野拿出喝酒的架势,干掉半杯,“喏,这种没问题了吧?”
接过杯子,喝掉剩下的水,发现他轻轻打了一个饱嗝,可爱的让人忍不住还想逗逗他。
终于消停了,顾一野舒了一口气,耐心安抚他,“你好好躺着休息,我去问问医生注意事项。”
等顾一野回来的时候,发现杨震在床上扭着身子,两条腿也在不安分地动着。
“怎么?床上刺挠人吗?你要动个不停!”
杨震清了清嗓子说:“你终于回来了,我要上厕所。”
“我和你喝了差不多的水,怎么就你要上厕所?你肾不行啊!”顾一野将他扶起来,准备背他。
杨震摆摆手表示自己能走,慢慢从床上挪下来,一边回应:“谁肾不行?你试过吗?”他开了一句黄腔,发现顾一野一点不为之所动,又改口道:“你也不看看我在挂水,双管齐下,能不要上厕所吗?”
“你也知道自己在挂水,那干嘛还要喝那么多?”顾一野哪里不懂,他强自镇定,心里暗骂杨震口无遮拦。
“还不是因为你。”杨震小声嘟囔着,顾一野没有听清,问了一句“什么?”,他才继续道:“没什么,我说口渴挂水也没用啊!”
一手举着输液的架子,一手扶着杨震,慢慢向卫生间挪动,他担心杨震回血,尽量把架子举高,而杨震看他那恨不得把架子戳到天花板的架势,担心输液的线被扯掉,也把手往高处举了一点。
“嗯?”顾一野看他往高处抬手,立即把杆子再举高了一些。
“你晾衣服呢?举那么高!”杨震知道他没照顾过病人,家里人身体素质都很好,几乎没生过病,说不定还是第一次,生疏情有可原。
杨震心里美滋滋的,嘴上却没有把门,被吐槽的顾一野有些委屈,医生反复强调一定要小心不要回血,初衷是怕他们打闹不知道轻重,没想到被他挡做圣旨一样,非常小心的去执行。
“我不举了!”顾一野嘴上说着气话,手上也没放开,他抓着输液杆稍稍放下一些。
“你不举没关系啊,我举就可以了!”杨震知道他没这个意思,但是也不妨碍他两边的奶膘飞速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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