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他了?”温与南顿了一下,“想他不如下去陪他。”
裴昭背脊瑟瑟发凉。
“我就嘴贱一下,没别的意思。”
裴昭也没料到这么多年过去,他前男友那条狗人都没了,他心里还存着怨气。
不过也正常,谁让那狗男人不做人事,谈恋爱谈的好好的半中央突然玩消失,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就算了,还搬家,彻底来了个人间蒸发。
裴昭虽然记不得温与南是怎么劝通自己放手的,但他清楚地记得那段时间他每天都要从酒吧扛走烂醉如泥的他。
为了这渣男,温与南还进了医院,小命差点都没了。
裴昭双手插兜,用呼气降温。
想想就生气。
“对了,老刘托我给你说一声,给你新发的那批抑制剂是他改良过的,要是有副作用就别继续用了。”
温与南漫不经心地跟裴昭提了一嘴。
老刘是他们在北欧爬山遇到的背包客,交换联系方式后才得知他是alpha基因专研人员,他自己单独开发的抑制剂不仅比市面上维持的时效长,还能减弱Alpha在易感期外对普通Omega的渴望度。
简而言之,就是降低性欲望。
虽然杜绝性不是百分百,至少也有百分之九十九,温与南用抑制剂这么多年,只遇到过一次意外。
意外就是那狗男人。
一想到他的脸,胸腔就像塞了注水的棉花。
刚跟维修空调的师傅定好明日维修时间,裴昭便打着同学聚会的由头拉着温与南出去喝酒。
鬼混到凌晨,裴昭才肯放他回家。
温与南不太喜欢热闹,但要都是熟人的话,倒也能多待一会儿。
这次纯属是上了裴昭的贼船。
去了才知道,这次的同学聚会不止有之前的老同学,还有老同学的表弟。
是个Omega。
裴昭伏在他耳边低语:“别说哥不疼你,这是哥给你的福利。”
“没兴趣。”
裴昭振振有词道:“你听过婚姻是人生坟墓这句话吗?等你结婚后肯定不能跟我们一起浪了,还不抓紧时间快活一回?”
“我不要。”
温与南瞪了裴昭一眼,“怎么不见你自己快活?”
“我又不结婚。”
“……”
裴昭提唇一笑,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胳膊,“你难道不觉得这小子长得跟你死去的白月光有点像吗?”
要不是提前看过照片,裴昭也不会允许老同学带着自己表弟来蹭熟人局。
不过——
在座的所有人里,除了裴昭,没人知道温与南的真正身份。
就连被裴昭称作替身的男生也没察觉,主动向他靠近,散发出一股清淡的白茉莉味,勾的在场的所有alpha都忍不住多看他两眼。
但对打了抑制剂的温与南和裴昭来说,毫无作用。
全程,男生一直跟在裴昭屁股后面。
中途,裴昭出门上厕所,回头发现男生也跟了出来。
刚想发作,男生率先开了口,脸颊羞红,语气绵软,“南哥哥,我有话想问你,昭哥哥他是单身吗?”
温与南:“?”
见他沉默不语,男生慌了神,“南哥哥,你别生气,其实我就是随口问问。我知道昭哥哥喜欢你,你也喜欢昭哥哥,你们两个很般配,我也没有要拆散你们的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想弄清楚,外面的人说你们并没有谈恋爱,还说你一直对昭哥哥死缠烂打,昭哥哥没办法才跟你做朋友,所以......”
“所以你就来问我?不去问你的昭哥哥?”
温与南失笑,从兜里摸出打火机和盒烟,手指娴熟地弹开纸盖,从里面抽出一支烟叼在嘴边,正准备用打火机点烟,余光随意一瞥。
不远处的黑暗角落里,一道明锐的光突然与他视线交汇。
虽然看不清杵在黑暗中那人的脸,但那身型,还有——
浓郁的茶味传进鼻中,凉气从脚底顿时直冲头顶。
眼花了?
一定是喝醉了,对,一定是醉后错觉,人死怎么可能复生呢?
温与南用力按下火机,心绪复杂。
眼前的男生露出惊色:“南哥哥,你怎么?”
“我怎么?”
温与南挑眉,笑容桀骜。
男生紧张兮兮,刻意压低声音,“你怎么能碰烟呢?你疯了吗?我们Omega要是碰尼古丁,是会紊乱信息素的!”
“哦,那又怎样?”
温与南语气平淡,毫不受影响。
“你就不怕?”男生盯死他的眼,话锋突然一转,眸色凝重,“你抽烟这件事,昭哥哥知道吗?”
“不清楚,不然你去告诉他一声?”
当了这么多年Omega,就算是假的,温与南也能从他身上释放的信息素里嗅出敌对的意思。
有趣。
这是把他当情敌了?
听到温与南如此坦然,男生羞赧地垂下头,跑开了。
温与南平静地靠在卫生间门口的墙上把烟抽完,顺手将烟头摁进一旁的垃圾箱里,随后去洗手台洗了把脸。
刚把手机从兜里掏出来,温勋的电话赫然跃上屏幕,“温与南!别以为你跟谢家的婚事板上钉钉了就能肆意妄为,只要你一天没嫁进谢家,就必须遵守我们温家的家规!赶快给我滚回来!”
旁边隐约出现杂音。
温与南耳尖听到温成安的笑声,勾唇:“我活这么多年怎么不知道我们温家有家规?家规的内容是什么?跟人偷情生下私生子么?”
“温!与!南!”
温勋暴躁的声音恨不得震破话筒,温与南在他飙出脏话拿孝道压他之前利索地挂断电话。
又看了一眼时间,才十点,不着急,再玩会儿。
结果这一玩就玩到了凌晨一点。
这会儿是真的喝大了。
温与南扶着墙站在走廊上,眼前一阵眩晕,只有一丝理智尚在。
他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后脖颈,粘着的东西还在。
松了口气后,腿脚突然一麻,重心不稳地来回摇晃,最后向前倾斜。
正当他以为自己肯定要摔个狗啃泥时,却无事发生。
准确来说,地砖仿佛一瞬间从他眼前消失。
震耳欲聋的鼓声把温与南敲醒,刚要抬头,后脑勺突然一阵温热。
一只大手摁住他的后脑勺,低低哼了一声。
温与南屏住呼吸,再猛地一吸气。
好浓的一股茶味。
但这茶味,不是烂大街的绿茶红茶,而是陈皮普洱那种初尝苦苦涩涩越往后品越甜的茶味。
靠!
温与南惊醒,刚要抬头看看这人的脸。
结果等他抬头,只剩一道颤影。
被拥住的余温尚存,普洱茶味散去,他内心却越老越躁动。
竟然跟那狗男人是同一种信息素?
真难得。
温与南活了两辈子,还是头一次遇到第二个拥有普洱茶味信息素的Omega,只可惜他已经被前者勾了魂,就算后者在他面前怎么搔首弄姿使尽解数,他都提不起兴趣了。
倒是替他醒酒了。
凌晨一点三十七。
温家别墅庭院内,温与南刚把钥匙插进门锁,门就被用力推开,壮硕的女人举着扫把,脸上的嘲讽意味拉满,“大少爷还知道回来?”
“难道我不该回来吗?”
温与南抬起半扇眼,似猫蛊惑的眼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妇人。
自从继母搬进温家后,辞退了温家别墅所有的佣人,塞了不少自己之前在农村的姐妹。
引狼入室。
温与南回以一嘲讽的笑,前世温家被不起眼的蝼蚁啃空,除了继母那帮不争气的白眼狼亲戚算计,还有她自以为一辈子的姐妹助力。
在温家做活这些年,她们利用继母的无脑没少为自己敛财。
甚至偷鸡摸狗。
他母亲之前留下的那些值钱首饰,也被她们偷走卖掉不少。
幸好他时刻关注着温家的动向,即使将东西买回。
但这一世,他并不打算多花一分钱,就把原本属于他的东西全部拿回来。
将他拦在门口的保姆姓赵,记不得名字了,姑且就叫赵妈吧。
赵妈刚进温家的时候还是瘦条条的年轻姑娘,一眨眼就变成眼前腰胖肥圆的尖酸妇人,脸上的横肉都快把眼睛挤没了。
再想到跟赵妈一起进温家来做工的那些女人,与她现在的体型无异。
换做别人只会称赞温夫人善良,对之前共患难的姐妹共富贵,但活过一世的温与南已经知道真相。
担心自己丈夫会被勾引,继母不惜往她们的饭菜里下强效激素增肥药,严重影响她们的身体健康。
呵。
但这豪门的龌龊事可不止这一点。
温与南将手插进兜里,听到赵妈说:“大少爷,我也不想管您,但您一直顶着温家的声誉跟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要是传出去,被人怀疑我们温家家教不严,肯定会影响二少爷在夫家的声誉!还请您自重!”
合着是为了温成安啊。
温与南偏不让他如意,“原本我还没往这方面想,多谢提醒。”
赵妈听后脸色一青,“真是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儿子!”
被触及底线,温与南借着酒劲握紧拳头,没等赵妈将下半句恶毒的话说出口,一拳重重垂在温家的大门上,弄出巨响。
赵妈被吓得整个身子发抖,嘴唇哆嗦,“你要打我?”
在她惊恐的注视下,温与南从她手里抽走扫把,敏捷地用扫把敲打赵妈的小腿肚,将她逐出大门后换位站在她原本的位置上,半倚在门上,扬起下巴,语调轻浮:“赵妈想多了,我只是眼里容不得脏东西,扫扫垃圾而已。”
说完,他握紧冰凉的门把手,用力将门一关。
留赵妈一人站在风中凌乱。
结果他刚进客厅,温成安就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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