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栩安心里没底。
按理来说正常期末考试难度的题目应该不会太难,毕竟对于他们这些其他学院的学生来说,这只是一门跨专业选修。
可是沈聿说的“更难一点”的题目有多难呢?会不会超纲呢?
他所在的大学其实是一所名牌大学,陈栩安本身的成绩也很好,稳定地排在专业前十,之前有一学期还冲到了专业第一名。
然而他的专业是软件工程,经济学是他从未接触过的领域,他心里没底——要是只有不到一天的时间自学,他能不能做出沈聿所谓的“更难一点”的题目?
他当然不敢说自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就连“期末考试难度”的题,他都没有把握百分之百做对。
假如说他旷了这节课,却没办法做出来沈聿布置的那两道题的话,那他可就要挂科了。
著名的文学家陈栩安曾经说过:“我可以挂,但科不能挂。”
秉持着对这句话的绝对服从,陈栩安选择为难自己被折腾了一晚上、像是要散架的身体,赶快穿戴整齐往学校赶。
他在百忙之中还抽空照了照镜子——不是他一定要在这种紧急情况下自恋,而是他害怕自己身上会有昨晚那人留下的显眼的痕迹。那些暧昧的印记被别人看见总归是不太好的,得想办法遮一遮才是。
好在那人似乎格外贴心。虽然他的黑眼圈都快掉到地上了,让他英俊的脸庞出现了瑕疵,但他裸露在外的肌肤白皙依旧,半个红痕都没留下。
当然,能被衣服遮盖住的地方就另说了。
吻痕和指印交错,彰显着昨晚的激烈。
陈栩安摇摇脑袋,把脑海中浮现的景象都摇走,拿出手机叫了个网约车,然后飞快的出了门。
到了前台的时候,他已经掏出了手机,做好了付钱的准备,但没想到房费已经付清了。昨晚那人相当贴心,似乎是怕他今天起不来,甚至还续了一天的房。
“先生,不好意思,现在退房的话,今天的房费只能返给您百分之八十。这是现金,请您收好。”
陈栩安看着前台递过来的那一叠红彤彤的钞票,嘴角抽了抽,忍不住神游天外——
这算什么,嫖资吗?
前台是个beta,闻不到他身上经历过情事后浓烈的气味,自然无法想象到他都联想了些什么,轻声道:“先生?”
陈栩安这才缓过神来,面色复杂地看着面前的钞票,艰难道:“这……你还是给付房费的那位先生吧……”
前台毕竟身处酒店这样的环境,此刻多多少少意识到了什么,没有强求,露出了一个标准的笑容:“好的先生,我会去联系沈先生,然后把钱退给他的。您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听到“沈先生”三个字,陈栩安突然联想到了那位宏观经济学的老师——沈聿。
怎么又是一个姓沈的?
陈栩安没忍住蹙了蹙眉。
可是天底下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情呢?姓沈的人多了去了,这位“沈先生”绝对不可能是沈聿。
毕竟昨晚那位沈先生看起来很年轻,也就二十五六的样子。这个年纪,怎么也不可能成为大学老师。
更何况他和沈先生是在酒吧门口遇见的。一位大学老师,怎么也不可能在早八上课的前一天晚上去酒吧喝酒吧?
陈栩安把心放到了肚子里,快步走到酒店大门口时,网约车也到了。凭借着网约车司机豪放的车技,他在八点零八分的时候到达了学校门口。
害怕昨晚的性事会让他提前进入发情期,先是去学校门口的药店买了阻隔贴给自己贴上,又买了几支抑制剂,以备不时之需。
看着店员欲言又止的表情,陈栩安意识到自己身上的味道实在是过于招摇,咬了咬牙,又买了一瓶花露水,往自己身上喷了好多,将身上的茉莉花香和昨晚那人的味道掩盖住。
一切都准备好了,他开始向教室跑去。
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叫嚣着自己的酸涩无力,可尽管如此,他也要挺着快要散架的身驱小跑着往教室赶。
赶到教室门口的时候,陈栩安无可避免地出了一身薄汗。体温升高后,身上花露水的气味也更浓烈了一些,呛得他自己打了个喷嚏。
他深吸一口气,拧着门把手,推开了教室的后门——
门开了一条小缝之后,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砰”一声,陈栩安愣了一下,没有继续使劲儿。
“吱呀——”一声,门被里面的人缓缓拉开,陈栩安下意识仰头,看清了面前的人——
这人个子很高,怎么看都有一米八五以上。穿着黑衬衫,下摆扎进了西装裤里,看起来肩宽腰窄。袖口挽了上去,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上面的青筋暴起,看起来很性感。修长的手指捏着一盒看起来像是已经用空瓶了的白板笔墨水。不出意外的话,他出现在教室的后门旁边,就是为了将它扔进垃圾桶。
头发是齐整的三七分,黑色半框眼镜下是一双多情的桃花眼,鼻梁高挺,嘴唇红润且薄。假如只看五官,这人怎么看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风流感,像是个薄情的人。偏偏半框眼镜中和了这一气质,倒显得他沉稳了几分。
黑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是解开的,露出了修长的脖颈和一小截白皙的锁骨。
他浑身上下的每一个地方都足够吸睛,可陈栩安只是死死地盯着他的喉结看——
他喉结上有一颗黑色的小痣。
陈栩安昨天晚上喝多了酒,醉得没办法完全记起一夜情对象的五官长什么样,只清楚记得那人的信息素和喉结上的那颗小痣。
记得信息素,是因为那人的信息素实在过于好闻。虽然陈栩安也说不出混杂着淡淡的果香和薄荷气味的信息素究竟是什么,但他在闻到那股气味的瞬间就失去了理智。
记得喉结上那颗小痣,是因为在意乱情迷时,他揽住那人的肩膀,讨好似的吻上那人喉结上的那颗小痣,哭着求他缓一缓。
个子高,长得好看,戴着黑色半框眼镜,喉结上还有黑色的痣,一切的一切都和昨晚那人重合。
陈栩安似乎听到了自己理智崩盘的声音。他活了20年,不管遇到什么风浪都选择硬刚到底,这还是第一次有逃避的念头——何止逃避,他简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面前这人的一身打扮怎么看都不像大学生,不出意外的话,他就是宏观经济学的老师沈聿。
陈栩安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他们的第五个共同点——
他们都姓沈。
陈栩安倒吸一口冷气——他虽然不信佛,但是他自认没做过什么亏心事,也不是没有积善行德过,不应该有这么大的报应吧?
一夜情对象是自己的老师?
老天爷你不能这么开玩笑啊!
陈栩安内心波涛汹涌,可沈聿只是在刚看见他的时候微微惊讶了一下,随即将墨水盒抛了出去。顺着标准的抛物线轨迹,墨水盒正中垃圾桶内,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声响,恰到好处地勾回了陈栩安神游天外的魂。
陈栩安回过神后,呆愣愣地看着沈聿,一言不发。
理性告诉他,现在应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若无其事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去。毕竟假如沈聿真是昨晚的当事人之一,他应该也会很尴尬。假如两个人都很尴尬的话,那尴尬也就不算什么了,心照不宣地将这事儿翻篇,以后再无交集就好了。
可感性让他想要转身就跑。不就是两个学分吗,他不要了行不行?他要退课!
理性和感性还没打出胜负来,陈栩安听见面前那人轻笑一声。
“陈栩安同学是吗?”
沈聿的声音也很好听,有种漫不经心的散漫,勾人的很。
陈栩安下意识点了点头。
沈聿抬起左腕,看了看表,微微勾起唇角:
“恭喜你啊,迟到了28分钟,平时分扣50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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