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秦封阳的注意力都没在寻找蓝朝颜身上。

　　反倒是对月唯一展现出极大的兴趣。

　　“你现在在想什么？”

　　“在想你可不可以不说话了。”月唯一被他烦了一路。

　　“那多无聊，以前我们三个当中，属你话最多。出去一趟，怎么还内向了呢？”

　　“哦。”月唯一没多大反应。

　　秦封阳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破绽来，刚想再说什么，面前就出现了一群丧尸。

　　不知道是哪步迈出去，他们又进入了一个空间。

　　阴冷的长廊里密密麻麻全是缺胳膊少眼珠的死人，身上都披着破破烂烂的白大褂，三个站成一排，往后延伸了五十排还多。

　　听到两人的脚步声，齐齐扭头180°看向发声源。

　　有几个没扭过来的脑袋，还掉在了地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

　　秦封阳顿时屏息凝神，不敢说话了。

　　好了，这才好了，月唯一心想事成。

　　月唯一也没动。

　　这些异种和丧尸似乎都是靠声音行动的。

　　敌不动我不动。

　　半小时后……

　　敌不动我不动。

　　月唯一：“……”

　　秦封阳：“……”

　　长向秋：“(≖_≖)。”

　　长向秋：“杀过去吧，难不成你们还真要等到下一个空间切换吗？”

　　庆幸他两对话是靠脑不是靠嘴，还能打发时间。

　　隔壁秦封阳寂寞得快爆炸了。

　　“这不是天界，我也还没搞懂自己的能力。”

　　“也许有些类似再生能力，也耐造。当时我们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蓝朝颜断了腿，你一点事都没有。”

　　长向秋还在生月唯一的气，贱嗖嗖地出主意，“反正能再生，你直接跑出去。”

　　“那我一定第一个把你丢出去挡刀。”

　　“没良心。”

　　“白眼狼。”

　　他两总是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

　　不知道又等了多久，空间转换——

　　这次是在……建筑模型展览会上。

　　会场人群三两聚在一起讨论，大多数人的话题中心都是展览会中心的模型——天空之城。

　　“末日前的景象。”秦封阳嘴角带着难以捉摸的笑，“一切开始的地方。”

　　这哑谜打得月唯一摸不着头脑。

　　“觉得眼熟吗？”秦封阳问。

　　月唯一皱了皱眉。

　　他发现没有沈冰研的记忆是件非常不方便的事情。

　　“这个地方和你和我有关？”

　　秦封阳没有说话，目光落在展会高台上。

　　蓝朝颜站在那儿，挽着沈冰研不知道在说什么。

　　像是一场电影，画面播放着。

　　比现在更为稚嫩的秦封阳站在一个男人身后，在经过那男人的介绍之后，秦封阳被沈冰研看上。

　　“这是我最中意的作品，如果你真的能在现实中把它建造出来，你想要什么我都能满足你。”月唯一听见沈冰研这么说。

　　任何人都觉得不可能。

　　现在的科技不足以支撑把一个巨大的城市托起来，高居千米高空之上。

　　但秦封阳点头了。

　　“两个智障、疯子。”蓝朝颜点评。

　　故事到这里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消失了。

　　他们站在一片四面是墙的灰色空间，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就像用绿布搭建出来的拍摄场地，方便后期去p。

　　蓝朝颜扶着墙壁靠着，她的伤还没好。

　　“这戏真精彩。”秦封阳缓慢地拍了拍双手。

　　蓝朝颜没理他，眼睛盯着月唯一，“我是突然被传送过来的，之后被控制在这个场景里，直到你们过来。”

　　她开始复刻七年前的一幕。

　　“冰研，虽然我不知道这个场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但是它是真的。天空之城原本是属于你的。”

　　蓝朝颜看向秦封阳，眼底流露出一丝恨意，“秦封阳不过是个毫无特别的建筑工程师，有你的创意、金钱、权利，谁都可以建出来。他没有自知之明，还想霸占你的全部功劳。”

　　秦封阳嗤笑，看向月唯一，“你愿意相信吗？”

　　这种试探，让他选择立场的行为令人恶心。

　　月唯一扯了扯嘴角，“我没有记忆，和我说这些没有用。”

　　长向秋贴在他怀里，敏锐地察觉到月唯一的情绪不对。

　　他有点心虚地看了他一眼。

　　三人僵持。

　　骤然，眼前白光一闪。

　　“不能飞的天空之城配不上这个名字。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地皮，也不是建筑风格，而是，怎么让这座城市飞起来？”手捧文件夹的助理一脸愁容，“沈少，秦工说关于这个问题，他想和您面对面商量。”

　　这是又开始了吗？

　　月唯一盯着眼前的丧尸。

　　眼球腐烂，站在他旁边，散发着一股微妙的尸臭味。

　　见月唯一没回应，那双空洞的眼睛闪过一抹红光，原本还算正常的手指缓缓长出利爪。

　　月唯一这人，越被威胁，越叛逆。

　　他双手插兜，一扬下巴，“他没长腿还是你没长？让他自己来见我，你去传话。”

　　丧尸愣了一下。

　　发布任务的丧尸还从来没被别人下过命令。

　　“你……”

　　“你喊我什么？”

　　丧尸残缺的脑干卡了一下，“……沈少。”

　　“知道我是谁还不快去！”月唯一踹了他一脚。

　　生气。

　　可是合理。

　　“哦……”

　　丧尸呆愣愣地离开了。

　　月唯一坐在沙发上，一副大爷做派。

　　就是怀里突然空了，不自在。

　　都怪长向秋。

　　变成猫了跟个瘸腿似的，非扒拉他抱着，不抱就往他头顶窜。

　　蹬鼻子上脸。

　　没过一会，秦工来了。

　　“没想到看见的是活人。”还没等月唯一开口，秦封阳就熟练地坐在了沈少对面，“我还以为会像蓝朝颜那样对着一群丧尸演戏。”

　　月唯一：“……”

　　“我也没想到，来的人是个完整的。”

　　秦封阳笑了下，“你的猜测是对的，找到蓝朝颜之后，确实再次出现了‘门’的线索。只是‘门’到底在哪儿，居然还要把当年的场景再演一遍。

　　你说，这异域会不会是我的哪个死对头搞来故意恶心我的？”

　　莫名的，月唯一感觉秦封阳口中的‘死对头’，指的是自己。

　　先前蓝朝颜的一番话不管是真是假，都把他和秦封阳架了起来，被迫对立。

　　如今再相处，就显得无比尴尬、不安全。

　　“也许就是呢？毕竟秦工的嘴应该得罪了不少人。”

　　“确实。”秦封阳无比有自知之明。

　　他们两个斗嘴半天没有进入正题，外面的丧尸员工们再次发出低吼。

　　秦封阳麻溜地翻开计划书，表面淡定，“天空之城建得差不多了，就差飞起来，和飞起来之后的进出通道。听说暗市拍卖行有颗悬浮的天降陨石，去不去？”

　　“去。”

　　月唯一毫无感情地念台词。

　　“你老丈人对这个东西也挺感兴趣的，没准会带上你女朋友来。”秦封阳眼神戏谑。

　　“你女朋友。”月唯一面无表情。

　　他不好女人。

　　“现在是你的。”秦封阳总是对他们三人之间乱糟糟的关系很感兴趣。

　　月唯一抽了抽嘴角，懒得搭理他。

　　暗市拍卖行，听着就不是什么正规渠道，答案确实就是。

　　为了剧情顺利进行，秦封阳建议月唯一带上一队保镖。

　　月唯一：“……”他真的很好奇，沈冰研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带一队保镖，干什么？

　　硬抢？

　　虽然不清楚沈冰研的来头，但是光靠沈少这张脸，月唯一顺利拿到了拍卖行最豪华、视野最好的包间。

　　屁股还没坐下，就听见一串激昂的猫叫。

　　长向秋坐在蓝朝颜脑袋上，挥着猫爪指着月唯一没关门的包间。

　　对上蓝朝颜的视线，月唯一尴尬得要死。

　　怎么说呢？

　　他带来的猫，如今毫不客气地坐在人小姑娘脑袋上。

　　他知道长向秋傲气，眼睛长在脑袋顶上。

　　但也没想到他能这么不客气。

　　连忙把长向秋从蓝朝颜头上扯下来。

　　“你怎么由着他上身？该打了打。”

　　蓝朝颜欲言又止。

　　她倒是想。

　　好歹她也是个大小姐，虽然末日之后没有了。但是在异域又给她整回来了。

　　这猫第一次爬她脑袋的时候她就反抗了，但是没有打过。

　　憋屈。

　　“冰研，它是异种猫吗？”以前只看外表，还以为是只普通猫。

　　“普通的……吧？”月唯一举起长向秋看了看。

　　但他好像真没有问过长向秋这个问题。

　　但是，正常的猫会把异种当食物吗？

　　话说回来，这段时间他的外貌正在悄悄变化。

　　他确定是受到了灵魂的影响，正在趋向他原本的模样。

　　发色是最开始变化的。

　　长向秋这个不知道活了多少万年的老家伙，灵魂比他强大得多，怎么一直没见过他的外貌变化？

　　月唯一狐疑地看向长向秋。

　　长向秋舔舔猫爪，装傻。

　　“好了好了，猫送到你手里了就行。冰研快坐下，拍卖开始了。”

　　蓝朝颜挽着月唯一强行入座，和月唯一亲密地贴在了一张沙发里。

　　“嘶！！”

　　“喵！！”

　　月唯一、长向秋同时叫出了声。

　　“那个……我觉得，这不太合适……”

　　月唯一想起身，蓝朝颜却趁机整个人压在了他身上。

　　女人的柔软让月唯一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余光看见秦封阳，他正站在角落里，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两神经病！！！

　　“蓝朝颜，咱俩不合适。”

　　月唯一抽出手，蓝朝颜聪明。不和他比力气，就继续往他身上压。

　　“我们现在就是情侣啊，我以前就是这样和你坐着的。我们在做任务。”

　　一时间月唯一不知道该碰哪儿推开她，一张脸憋得通红。

　　“这不是你们的记忆吗？你不知道哪儿是关键剧情点吗？没必要做成这样。”

　　长向秋气得喵喵叫。

　　站在蓝朝颜背后咬她的衣服，只恨自己不是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