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你，帮你潜入天空之城，我还可以帮你完成接下来的所有计划，直到天空之城从高空坠落。”

　　蓝朝颜眼睛一亮，“真的？……你为什么帮我？”

　　一个和沈冰研混在一起的猫妖，蓝朝颜不敢轻易相信。

　　长向秋笑了下，“精神有问题，没想到脑子还挺好使。我确实有条件。”

　　“肾虚的人有资格说别人吗？”蓝朝颜面无表情回怼。

　　长向秋哼了一声，“说正事，但是前提是你要帮我救出月唯一。……也就是沈冰研。”

　　蓝朝颜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有些失神，半晌，语气不甘，“他倒是和从前脱了个干干净净。”

　　不要记忆，不要她，连名字也不要了。

　　身边还有爱人，活得真是……幸福。

　　他，凭什么？

　　蓝朝颜垂头，过了一会儿，“……好，我熟悉高塔，我可以带你们去。”

　　“我会一起跟着。”秋千叶说了句。

　　文逸扯了扯她的袖子，秋千叶的手落在他的手背上拍了拍，“你在家里，和唐唐一起。”

　　文逸眼里还是写着想去，写着担心，但是他听秋千叶的话，乖乖点头，“好。”

　　人鱼皇在角落看完这群人类和一只猫的计划，沉默了半天，在众人都要散去的时候，突然开口，

　　“你们开始行动的时候，通知我一声，我会离开这里，展开最后的讨伐。顺便……掩护你们，救月唯一。”

　　这话说得不太情愿。

　　尤其是在看见长向秋的，更是直接甩他了一个脸子。

　　长向秋也不是什么能忍的人，当即回道：“不愿意可以不来。”

　　人鱼皇坐在椅子上，湛蓝色的漂亮尾巴化成了人腿，穿着秋雅唐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秋千叶的宽大旧衣服，灰扑扑的，身上的装饰品也都没有了，入而代之的一道道或短或长的鲜红伤口。

　　头发随意披在身上，眼上的纹路都暗淡了不少。

　　她战败了，她的子民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活着。

　　人鱼皇总是回想，如果长向秋没有强行撕毁自己的异世界，她就不会遭到反噬，那她就一定能护住自己的子民。

　　月唯一不过是发个烧，长向秋至于强行撕毁异世界弄个两败俱伤的结果吗？

　　但气愤的同时，人鱼皇又觉得理亏。

　　是她捉弄人家在先。

　　她活该。

　　但是这代价也太大了点！

　　半晌，人鱼皇才开口，“我去救月唯一，和讨厌你两者没有任何必要关联吧？”

　　这话说完，她又觉得没什么必要。

　　她现在的恨除了发泄在那些人类身上，似乎再无法怪罪他人。

　　人鱼皇：“……”

　　“按计划行事，如果你们想要我的帮助，那就来通知我。”人鱼皇起身离开。

　　————

　　月唯一睁开眼睛，眼前的视野变得更加清晰更加开阔了。

　　他越发感觉到自己不能算是个人了。

　　以及……

　　这所实验室的深处，那些人们用他的血液造就的失败品，它们在发出声音，在期待、在呼唤它们的王的归来。

　　月唯一觉得有些可惜。

　　这些人类的猜测是错误的。

　　他不是什么成功进化的新型人类。

　　他也不过是个有些特别的丧尸而已。

　　但为了这个错误的猜测，人类再次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科学家的疯狂，不知道死了多上的无辜人。

　　疼痛加注在自己身上，月唯一此刻深切地体会到了末世的残忍。

　　身体突然开始疼痛起来，骨头疯长，关节发出咔咔的声音。

　　有人被这奇怪的声音吸引过来。

　　表情惊恐，“……他，他的眼睛怎么变成绿色的了？”

　　那种，明显不是人的眼球！

　　“开启紧急应对措施，把电网打开！所有人后退到安全区！”

　　————

　　实验室里的动荡秦封阳不知道，他此刻站在人鱼皇面前。

　　天空之城的中央广场。

　　“通过水流波动的强弱，果然能找到你。”

　　秦封阳再次确定周围的激光武器全部对准人鱼皇，才缓缓开口，“人鱼皇，一个人来这里同人类宣战，实在不聪明。”

　　人鱼皇坐在水流形成的王座上，俯视这个狂妄的人类，“人类妄图挑战神的尊严，你不觉得自己才是最可笑的吗？”

　　秦封阳喟叹，“我只是去抓一个人，是你们先站在我们的对立面的。”

　　有人跑到秦封阳面前，在他耳边说了什么，秦封阳点点头，开口说了句什么。

　　冷色的眼镜吓透着一双带着疯狂的眼睛，“不废话了人鱼皇，我不会放任任何一个仇视我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那怕是神，也不行。”

　　话音落下的同时，周围的激光武器同步发射。

　　刺眼的鲜亮颜色透着巨大的，让人鱼皇都心颤的威力，“……真是下了血本，铁了心要与我为敌。”

　　巨大的蓝色水流掀起巨浪，阴影笼罩住了整个中央广场，人类站在人鱼皇的威压之下，畏惧，但不可退。

　　秦封阳笑容逐渐扩大，“你比我想象的实力弱得多。”

　　水那怕化作利刃，本质上也是柔软的，它挡不住更强大的武器。

　　人鱼皇没想着防御，她的水流是用来杀人的。

　　人鱼皇抬手，无数水刃飞出，比眨一次眼的速度都快，顷刻间刺穿了武器后面的人类，

　　“那就看看，是你先把我杀死，还是我先肃清人类！”

　　人鱼皇的眼睛始终盯着秦封阳，这个待人围剿人鱼族的罪魁祸首。

　　很可惜的是，他躲得位置太好了，一时间人鱼皇无法得手。

　　没过一会儿，人鱼皇便满身是血，鼻间都是一股焦糊的肉味。

　　被反噬的旧伤隐隐发作，她快要到达极限了。

　　人类都没好到哪儿去。

　　中央广场堪比血河，尸体遍布，不足一米就有一个。

　　飞溅的血液污染了厄尔庇斯女神像，百合花不断有鲜血滴落。

　　人鱼皇的视线所过之处，人类无一是颤抖的、恐惧的。

　　急促喘息了两下，人鱼皇眼底闪过一丝恶意，她的声音掺杂着力量传递到天空之城每个人的耳朵里，

　　“我只要这个叫秦封阳的人类，交出他的性命，我放所有人一条生路。”

　　人鱼皇欣赏着人类面面相觑的表情，心里畅快。

　　抬手，一道水柱冲到秦封阳面前。

　　噗嗤！

　　鲜血迸发，溅到了秦封阳的脸上。

　　人鱼皇脸色一变。

　　不知道是谁，在关键时刻冲到了秦封阳面前，用肉体作盾，替他挡下致命的攻击。

　　人鱼皇眯了眯眼，“一只心脏完全腐烂的臭虫，就这么值得你们拿命护着？”

　　她想不通秦封阳为什么这么受人爱戴。

　　秦封阳全程面不改色，只是在擦拭脸上血迹的时候，露出了嫌恶的神情。

　　倒在地上的人，用最后的力气转头看向秦封阳，看见他安然无恙，才松了一口气，“请，好好活着，完成最后的实验，结，结束末世。”

　　随着他的咽气，战场的后方爆发出一阵悲惨的哭声。

　　——也许是他的妻子，也许是他的孩子。

　　秦封阳擦干净最后一滴血，手帕丢到地上，嗤笑，“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想活着。”

　　还要活到最好。

　　人鱼皇深吸一口气，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生气什么。

　　只是想要杀死秦封阳的想法越发强烈。

　　人鱼皇再度发起攻击，这次的招式又凶又狠。

　　秦封阳的面前却围出来一堵人墙。

　　可，人一个又一个倒下，人鱼皇始终无法被制服。

　　秦封阳的额间冒出细汗，立马下令，“装上药剂，发射！”

　　那些药剂带着致命地感染性，一旦人类被感染，天空之城这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就不再安全。

　　但是秦封阳来不及考虑这些，他只知道再不制服人鱼皇，下一个死的就是他！

　　那些药剂掺在激光武器的扫射里，人鱼皇分辨不出来。

　　一些东西给她的感觉一样危险。

　　几乎是毫无防备地，她中招了。

　　原本以为只是一次激光扫射而已，但身体接触到病毒一瞬间，人鱼皇发出尖锐的惨叫，硕大的鱼尾瞬间显现，眼角的纹路凸起，不断在脸上蔓延。

　　她挣扎了两下，摔了下去。

　　五六十米的鱼尾蓝中透着黑，此刻的她毫无神性，更像条邪恶的巨蟒，利爪伸出，身上的衣服被撑破，背部伸出细长巨大的尖刺。

　　她同之前的身形，暴涨了一倍还多，面部坎坷恐怖，眼球充血，整个变成了血红色。

　　疼痛让她丧失理智，视野之内的活物，无一幸免。

　　她满目戾气，变得比之前更加疯狂。

　　秦封阳仰头望着这只被他们感染催化出来的强大异种，吞了口水。

　　他终于维持不住自己表面的体面，慌乱大喊：“射击！射击！”

　　所有人将武器对准人鱼皇，却在人鱼皇的强势攻击之下，不住得后退。

　　轰——！

　　“怎么回事！”

　　秦封阳闻声转头，高塔正在颤动。

　　一个巨大的，黑色的爪子冲破高塔的壁垒伸出来。

　　紧接着，是无数挥舞的黑色触手。

　　此刻接近傍晚，触手的鳞片被太阳光照得发亮。

　　“什么东西？这是什么？它要从地下钻上来了！”

　　“救命啊！”

　　无数人在狂奔，躲避着高塔碎片的掉落，所有人都在逃命。

　　高塔已经被触手摧残地不成样子了，一颗硕大的，漆黑的，似骆驼似牛又似鹿的头从高塔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