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朝阳在街道上投下斑驳的光,云矜北仰着头,马上的人俊美非常,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一双眸子似寒星溅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如同不是看一个活物。
他身后的人和房顶上与黑衣人缠斗的人穿得一样,是他救了他。
谁都没有动,时间仿佛静止,直到房顶上的人落下来跪在马上的人面前,“王爷。此人甚是狡猾,他身法极好,属下无能。”
他没有抓住人,头垂得更低了。
玄衣人点点头,转而问云矜北,“蓬莱弟子?”
云矜北点点头,对跪在地上的人行礼,“在下云矜北,多谢阁下救命之恩。”
在王爷面前,他自然不敢多说,只冲云矜北拱手,云矜北歪歪头,看向马上的人。
“起来吧。”
“多谢王爷。”
云矜北一双漂亮的眼睛一直盯着王爷,侍从起来后,对云矜北行礼,提醒道,“公子,不可直视王爷。”
云矜北不解,正要说话,忽然听梅笑尘的声音传来,“矜北!”
云矜北带着林笑风叶笑离,云临岳云临月,正飞奔而来。
云临岳脸上都是慌张,落地就抓住云矜北的胳膊查看,语气急切,“矜北,你怎么样?”
见到师兄师姐,云矜北才觉得安心,拉住云临岳的胳膊晃晃,“我无事,是笑尘还有这位王爷救了我。”
云临月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见他无事,才放下心里的石头,“怎么会有人要杀你?”
“不知道。”
林笑风和叶笑离则是对马上的人行礼,“百里楼主。”
“嗯。”
云临岳云临岳听见声,才行礼,“多谢百里楼主出手相救。”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楼主?刚才他的侍从不是说他是王爷?云矜北歪头问站在自己身边梅笑尘,“他是谁啊?”
梅笑尘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姓百里的楼主,只有一位。”
“谁?”
他两说话的声音不低,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百里予川,当朝唯一一位异姓王,掌管丹心楼,是大元的定海神针。”
“咳。”林笑风出声打断梅笑尘的话,对百里予川拱手,“王爷可是要回长安?”
“嗯。”
他本带着丹心楼的参加会是大会,邱家一门战死,邱家五郎要扶灵回长安,其实的事不会这么简单,他要在邱家到之前敢到长安。
他身边并没有带着邱景丰,叶笑离拱手道,“请问楼主,邱景丰?”
“他前后与大悲门弟子同行。”
“多谢王爷解惑。”
百里予川点点头,驱马离开,梅笑尘拉着云矜北让开道,云矜北还是看着百里予川。
百里予川从他面前经过时看过来,云矜北冲他露出一个笑容。
干净明媚,不带任何杂质。
百里予川神色未变,径直离开,玄色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百里予川带着一行人很快就离开镇子,再也看不见,梅笑尘这才抓着云矜北检查,“吓死我了,还好你能跑,不过为什么不教你武功?”
昨日在这镇子上和云矜北初遇,他的钱袋,被子小贼偷了,正被云矜北看到,将那小贼打到在地,后来那小贼不服气,找了几个人想要揍他们,云矜北只知道躲,梅笑尘一个人收拾几个小贼,问了才知道,云矜北不曾学武,只会几招简单的武功和轻功。
云矜北解释,“我身体不好,不能习武。”
云临月语重心长的问他,“矜北,黑衣人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你?”
“我不知道。”
云临岳冲云临岳月摇摇头,示意自己来问,对云矜北说话的声音都柔和下来,“你可是离开蓬莱后得罪了什么人?”
“没有。”云矜北仔细想想,他一路走来都在吃吃喝喝,唯一得罪的,也就是出手打了那个偷梅笑尘钱袋的小贼,没有得罪过想要要他命的人。
他回答不上来,林笑风提议,“我们先回去吧,今天急着要出发。”
“出发?”梅笑尘问他们,“去哪儿?”
“去雁城。”林笑风解释说,“如今主将已死,死了几万将士,倘若无人前去支援,雁城必破,我等江湖中人,执剑不为天下第一,只为心中道义,当守国门。”
梅笑尘正要说话,就听云临岳说,“我们去雁城,雁城黄沙漫天,矜北,你和梅师弟早日回师门。”
梅笑尘和云矜北对视一眼,都乖乖的没有反驳。
“余师弟带领大悲门的弟子陪邱师弟回长安,邱五郎扶灵回京,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邱家虽说阵亡五人,却吃了败仗,恐怕不会因阵亡便抹点……”云临月轻声叹息了一声,“边关如何战败的,我们不得而知,但邱老将军一生几无败绩,此次败得……”
她后面的话掩于唇间,没有说完,其余几人确实都明白他的意思,都沉默下来。
云矜北什么都不知道,掏出自己的小袋子,拿出里面的零嘴分给梅笑尘。
梅笑尘看见他从袖子里拿出来的小袋子,眼睛都睁大了,伸手拿过来一看,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零嘴,尝了一个,酸酸甜甜的,“这是什么?”
“果干。”
梅笑尘悄悄看一眼自己师兄师姐,凑过去问云矜北,“你要回蓬莱了吗?”
“不回啊。”
“你师兄师姐要去雁门,肯定会让你回去的。”
云矜北愣了一下,把手里的零嘴塞到梅笑尘手里,跑上前抱住云临岳的手臂,“师兄,我可不可以晚点回蓬莱?”
梅笑尘眼睛都睁大了,这也太实诚了吧,他还准备偷偷溜的,云矜北这就说出来了?
那还怎么好溜?
云临岳向来对自己这个师弟最没有办法,有些无奈,“矜北,师兄和师姐没有时间陪你,更何况还有今天的事,师兄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在外面?”
“师兄~”云矜北抓着云临岳的手臂晃,“我跟着余师兄他们一起走,就不会有事了,我长这么大才出蓬莱一趟,多不容易啊,我要是回去了,师父他老人家肯定不会在让我出来,都说长安好,我还没去过呢,我就看看好不好师兄……”
他越说语气越可怜,云临岳和云临月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云临月伸手把他拉到自己身边,“矜北,余师弟他们是去办正事的。”
云矜北立即举手发誓,“我保证!我绝对不捣乱!师姐~我什么时候不听你的话啊,我很乖的。”
林笑风看向云矜北身后的梅笑尘挑挑眉,梅笑尘双手合十拜拜,意思就是拜托拜托。
林笑风指自己身边的叶笑离,意识是叶笑离同意他就同意。
梅笑尘立即就把手里云矜北的零嘴捧过去,“师姐~你最好了~”
四个人对视一眼,最终还是云临岳开口,“你们不想现在回去也可以,但和余师弟一起要听余师弟的安排,我们从雁城回来再带你们回师门,可以吗?”
“可以可以!”
云矜北高兴了,抱着云临岳晃,“我就知道师兄最好了!”
“你们两个中途不可以离开余师弟,不可以捣乱。”叶笑离指着梅笑尘说,“尤其是你梅笑尘,不许再像在仓山那样。”
“好!我保证!我绝对不捣乱。”
“如果我们回来余师弟说你们不听话,要被罚的。”
梅笑尘撇撇嘴,“知道了师姐~我肯定乖乖的。”
“你乖不乖我还不知道?”
“师姐,哪有你这样说自己师弟的!”
六人一路上山去,太阳从山顶滑上天空,照得空气都暖洋洋的,江湖的风雨印象不了上天。
不论谁死了,风照吹雨照下太阳照起照落,从不因人而异。
邱景丰在去长安的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余归海等人也知道他的心情,任谁父兄一起死也做不到嬉皮笑脸。
云矜北看他难过,捧着包里的零嘴去哄他,可惜没什么用。
只是走着走着,云矜北包里装的不再是果干蜜饯,而是能吃得饱的饼,只一路上遇到了太多饿得皮包骨的百姓,云矜北包里的饼越装越多,却从来都不够分。
长安到底是大元的皇城,外面再怎么样,长安的街上繁华依旧,商贩卖力的叫着,幼童跳脱嘻戏,男男女女这看看那瞧瞧,好不热闹,一行人进城来,仿若这几日一路所见皆是梦。
一行人没有在街上骑马,牵着马去了就近的客栈住下。
邱景丰心事重重,余归海安慰他,“邱师弟,你勿忧心,我已经收到来信,你父兄今日便可到长安。”
邱景丰点点头,他已经换上一身丧服,他穿的是五服中最重的斩衰,眼眶含泪,向来提枪不受控制的颤抖,余归海轻轻拍拍他的肩,“节哀。”
这人与会狮大会时跳上台去要和叶笑离比试的少年判若两人,梅笑尘看得不是滋味,转身从窗外看去,想要放松一下心情,却见人群忽然骚动起来,“来了!邱家来了!”
“卖国贼!不许让他们进城!”
“打了败仗,死了那么多人,不许他们进城!”
他们心里为国尽忠死在战场上的烈士在百姓心中竟是这样的?梅笑尘一愣,便见城门处,一人身穿斩衰服,手捧引魂帆走进城门,他神情肃穆哀伤,仿若被身后跟着的五口棺材压弯了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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