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个月前,你来到苗族人生活的地方采风,想要多拍一些当地的人文与风景照。
与你同行的人是大你半岁的青梅竹马,同时也是你的学长,陈枫。
你原本并不想带陈枫去,嫌他太聒噪了,毕竟他追求你很久了,你明确跟他表示不喜欢他这种类型的男生,你和他只适合做好朋友。
陈枫拍了拍自己满是肌肉的胸脯,搞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喜欢身形健美的他。
但他是个乐天派,自愈力很强,觉得做你的好朋友离做你的男朋友也只是一步之遥,他再努努力说不定就能成功了。
陈枫跟你提了个条件,只要你带他一起去,他高价雇你给他拍写真,正好他也想拍一些异域风格的个人照。
最后看在钱的份上,你答应了他。
连着坐了两天一夜的火车,你和陈枫抵达了苗寨。
为了省钱,你们没有报旅游团,只是下了车后,跟在一群游客后面慢悠悠地走。
这里的山景很美,郁郁葱葱的树木覆盖了整片山头,随处可见星星点点的紫色野花。
就是不知为何,明明是下午时分,山里依旧浓雾缭绕,空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显得有些诡异。
越往前走,雾气越浓,快要看不清周围的事物。
陈枫虽然是个高个子的肌肉男,但他胆子只有米粒般大小,当即想到了很多山间鬼魅传说,吓软了腿,紧紧贴着你,红着眼眶说自己走不动了。
你瞧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就来气:“一开始是谁非要跟着我来,现在又吓得走不了路,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陈枫是真的害怕,他长得浓厚大眼,一张颇为周正的面容皱得像个包子。
他紧紧抓住你的衣袖,连原本中气十足的语气都弱了三分:“暖暖,我真害怕,咱们不往前走了好不好?”
“不好!不然你就站在这里等我,我去苗寨拍完照再回来找你。”
陈枫坚决地摇了摇头:“不行,你别丢下我一个人。”
最后陈枫还是跟着你往前走了,只是他的两条腿软得像面条,需要紧紧搂着你才能往前走。
要不是他的表情惶恐极了,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你都要以为他是故意想跟你贴贴了。
每往前走一步,雾气就要浓上一分,来时的路全部都被雾盖住了,你们就是想回去也没有办法,只能往前走。
此时你和陈枫都没有注意到,在你们身后,有一双黑沉沉的眼睛正放肆地打量着你们,那道目光里满是阴暗与妒忌。
前面的游客仿佛被浓雾吞噬了,你看不到他们的身影,失去了前行的指向标。
幸好陈枫发现了一个山洞,你们暂时坐在里面休息,打算等雾散了再起程。
山洞里一片黑漆漆,陈枫从身上的背包里拿出了手电筒,照亮了周围的环境。
山顶上布满一层密密麻麻的黑虫子,各个都睁着血红的眼睛看着陈枫的手电筒,陈枫吓得嘴巴大张,竟发不出声音,两眼开始翻白。
虫子们开始爬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你立刻关掉了陈枫的手电筒:“它们喜光,别打开手电筒就好了。”
陈枫吓得脸色发白,浑身没了力气,软在你的怀里小声哭:“我应该听你的话,不来这里的。”
你轻轻拍拍他的背以示安抚:“现在说这些都晚了,你人已经在这了,我们只能等雾散了再走,你先闭上眼睛,别往上看就是了。”
陈枫恨不得将整个人都缩进你的怀里,可他体型太大,两条结实的大长腿和挺翘的臀无处安放,只得尽力缩在你的身边。
没过多久,你突然听到了一阵微弱的低泣声,不是陈枫的声音,听起来细细柔柔的,也不像是女孩子,倒像是某种小动物被掐紧了喉咙。
夹在其中的,还有“叮铃叮铃”的清脆声响,似乎是铃铛。
你正想问问陈枫有没有听见这奇怪的声音,结果却发现他双目紧闭,呼吸绵长,似乎是吓昏过去了。
你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先将陈枫晾在一边,寻着声音的来向找过去。
你天生胆大,平时你和朋友们去玩鬼屋一类的恐怖游戏,你都十分淡定地走在第一个。
你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并不相信这世界上存在鬼神,认为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人类的幻想。
顺着声音的来源,你往山洞里走,慢慢地看见了一抹光亮,哭泣声也越来越清晰。
在光亮的中心,你看见一个穿着苗族服饰的青年趴在地上,脚上没有鞋子,露在外面的小腿沾满了血。
奇怪的是,这里如此亮堂,却不见山顶上有黑虫子。
那青年听见你的脚步声,赫然抬起头,一张过分漂亮的脸展现在你面前,你第一眼便瞧见了他右眼后方有三颗连成线的红棕色小痣。
这一刻,你竟觉得这世界上没有任何语言能形容出眼前人的美丽。
他是清晨带着露珠的红玫瑰,是傍晚闪耀在夜空里的璀璨烟火,是一切美好诞生的源头。
他的一头长发被编成了繁复的辫子,用银饰固定住,脖颈、手腕和脚腕都戴有银色的饰品,尤其是脚上那两串银铃铛,随着他的哭泣轻轻晃荡,发出“叮铃叮铃”的清脆声响。
他微微皱着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害怕又好奇地看着你:“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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