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时节,细雨如丝,宫墙内外,雨帘密布,雨滴在琉璃瓦上汇聚成珠,顺着屋檐滑落,发出清脆的滴答声。
“皇上,吴挥使求见。”傅动恭敬地说道。
萧北歌并未抬头,依旧握着手中的毛笔,淡然开口:“让他进来。”
吴成步入室内,身上沾满雨滴,额前的鬓发也被雨水浸湿,显然是刚从外面归来:“参见皇上。”
“免礼。”萧北歌终于抬起头,瞥了一眼吴成:“有何要事?”
“臣近日在北直隶搜查,未发现南家任何踪迹,臣认为应扩大搜查范围,恳请皇上准许。”
萧北歌凝视吴成片刻,缓缓开口:“不必了。已过一月,仍未有消息,他们很可能已逃至城外。”
“然而,皇上……”
“吴挥使,你这一个月来尽心尽力,但若找不到他们,继续在此耗费时间亦无益。锦衣卫要查的,不止南家一案。他们若要准备,早已准备妥当。与其耗费时间寻找,不如思考如何应对。”
吴成眼中闪过一丝情绪,但仍旧俯身道:“皇上所言甚是。”
萧北歌注意到吴成的神色,便起身走到他身边,轻拍其肩膀:“吴挥使,做事不可操之过急,急于求成非良策。”
“皇上,若他们与朝廷为敌,国家将难以安宁。若不及早发现他们……”
“吴挥使。”萧北歌的声音变得严肃,吴成立即闭口不言。
萧北歌走到吴成身边,轻拍其肩:“即便他们与朝廷为敌,我们又何须畏惧?与朝廷为敌的外族众多,再多一个亦能应对。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不是吗?”
“臣,遵命。”
萧北歌转身回到龙椅上坐下:“退下吧,近日你亦颇为劳累,回去好好休息。”
“是。”吴成不敢再多言,退了下去。
待吴成离去后,萧北歌召傅动进来。
“皇上有何吩咐?”
“继续秘密搜查南家踪迹,不得向外泄露。”
傅动看向萧北歌,问道:“陛下要暗中查探南家?”
萧北歌点头道:“注意搜查边境,即使找不到人,也要确定他们逃走的方向。”
“是。”傅动沉思道:“皇上是否不想将此事牵连到南公子身上?”
“案子拖延太久,易引起太后猜疑。况且……”萧北歌抬眼望向傅动:“许多事务因此案而受阻,早日结案为佳。”
“但南家必有外援,能如此迅速且不留痕迹地逃离,外族能做到吗?”傅动质疑道。
“若要迅速逃离而不被捕获,他们必定早已离开北直隶。城门封闭三日,仍未寻得人迹,只有两种可能。”萧北歌指向地图解释。
“第一种可能是在新婚之夜已逃离,第二种则是仍藏匿于北直隶。”傅动皱眉:“但当时已逐户搜查,故第一种可能性较大。守城门的士兵疏忽,未发现南家人。南门和东门未发现异常,那么只能是西门。”
“若逃往这个方向,只能投靠两个外族。”萧北歌继续指向地图:“鞑靼部或土司部。若投鞑靼部,则需前往西安府,嘉峪关;若投土司部,则需前往天府。”
“但两地均未有消息传来,莫非是……”傅动沉声道:“他们一直未离开。”
“这只是猜测,你需将所有可能的出口都查一遍,至少确定他们逃走的方向。”
“是。”傅动行礼,正要退出,又被萧北歌叫住。
“对了,还有一事,需要你协助。”
“陛下请吩咐。”傅动转身回来。
“召敬事房的太监前来。”萧北歌面无表情地看着傅动。
“什么……”敬事房这三个字对傅动来说颇为陌生,他一时未能反应过来:“敬事房?”
“有何问题?”萧北歌平静地问。
“没有,只是……”傅动轻咳几声:“皇上您终于想通了?”
“现在坤宁宫过于引人注目,欲杀之者众多,只有转移注意力才能避免危险。”
“皇上,他的命何必如此保护?”
萧北歌神色不变:“他只需安居坤宁宫,不惹麻烦即可。南家一案未结,他若死去,亦非好事。”
“但皇上,您若冷落他,太后便有机可乘。”
“其他朕不关心,只要他不投靠太后便好。”萧北歌看向傅动:“叫顾时严加看管。”
“是,那臣先行告退。”傅动退出殿门,转身离去。
萧北歌自登基以来,未曾涉足后宫,敬事房如同瘫痪,养着几个无所事事的太监。后宫妃子原本争斗激烈,但如今却组成几对姐妹花,整日相聚。萧北歌不知受何刺激,突然提出要翻牌子?
傅动叹了口气,明日宫中必将此事传地沸沸扬扬的了。
“什么!皇上昨日干什么了?”坤宁宫内,正在洗衣服的小清大喊了一声,坤宁宫里没几个人,她这一叫,便把所有人引了过来。
“你小声点,把南公子引过来就不好了。”林韵趁在会没事,也跟着过来洗衣服了:“我还在琢磨要不要告诉南公子呢。”
“这其实也算不上是什么大事,但放在这位皇帝身上就是大事了。”小清边搓着衣服边说:“你说,陛下怎么忽然就要翻牌子了?他以前可是看都不看一眼的。”
“谁知道呢,当时那敬事房的太监火急火忙的跑过来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林韵叹了口气道:“结果还真的是,那后宫都快瘫痪了,本来呢,只有一座冷宫的,但自从皇上继位之后,就全部都是冷宫了,这会要重启,吓死我了。”
“昨日翻的是那位妃子啊?”小清凑近问道:“现在你算半个皇后,很多消息都得从你这问了。”
“是温家大小姐,”林韵站了起来,抖了抖衣服:“那个温黎,知道吧?当时温家嫁进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攀上了皇位,谁知道皇上从不涉足后宫呢,曾听闻温小姐眼睛如同秋水般清澈,皮肤白皙如雪,细腻如丝,昨日一见,果真如此。”
“那又怎样,有南公子俊美吗?”一个侍女笑了笑道。
“那倒没有,她跟南公子比起来……”林韵想了想:“还差点气质。”
说完,几人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聊什么呢?怎么高兴?”
几人一回过神来,发现南歌正靠在门边,几人下意识的想跪下,但反应过来是南歌都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我有什么可怕的?”南歌眯着眼睛笑了笑:“我就是太无聊,没想干什么。”
“南公子您误会了,您一声不吭的走过来,我们还以为是奴婢长呢。”小清笑道:“差点忘了这里是坤宁宫,还没几个人呢。”
“原来如此。”南歌笑得更乐了:“我正好无聊,宫里有什么八卦说来我听听。”
“南公子,我正要告诉您一件事呢,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林韵说道。
“什么事?”
“昨日……皇上侍寝了。”林韵小心翼翼地说道:“是温家小姐温黎。”
“哦?”南歌笑意不变:“的确是新鲜事。”
“南公子你不生气吗?”
“没我俊美?”南歌没应林韵的话,指了指自己。
“额,没有。”林韵捏了捏裙摆:“南公子您刚刚原来都听到了啊……”
“没有就行。”南歌含笑道:“以后这种小事不用告诉我,我还是比较喜欢问你们。”
“哦。”小清没有注意到林韵的神色,继续问道:“那南公子还想听点别的吗?”
南歌一步跨进了洗衣房,随便搬了个凳子坐下,眉眼弯弯道:“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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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