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十四年,立秋,傅动从太原府赶回京师,刚进御书房,就迎面撞见了正提着茶壶的南歌。
“你怎么在这?”傅动挑眉问道。
“干苦力啊,”南歌笑了笑:“进去吧,他在里面呢。”
南歌越过他出去,傅动回头看了一眼,走进了书房:“参见陛下。”
“可有查到南家去处?”萧北歌抬眸问道。
“近期有大量贵重物运往西安府,依臣看,这些货物大多都是玉器之类,不像是要大型通商。”傅动道:“臣猜测,南家必定是将银两换成玉器运出,想避免我们注意,可西安府一致否认,南家怕是与西安府有勾结。”
“可有处理?”
“臣已审问过,可证据不足,无法定罪。”
书房门传来声响,南歌推门进来,瞥了两人一眼,就自顾自的坐在茶炉边烧茶了。傅动隐约感觉到两人关系怪怪的,南歌进来都不用行礼,萧北歌也没说什么,南歌未必太过随意了一些。
“陛下……”
“既然无法定罪,那便放他们一回。”萧北歌缓缓道:“等到时候,他们自会浮出水面,再杀也不晚。”
“是。”傅动悄悄看了一眼南歌,南歌正用折扇扇着风,心不在焉的看着窗外。
到底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无事便去处理公文吧,都叫人给你放桌上了。”
“是。”傅动的公房就在萧北歌旁边,这是方便萧北歌使唤,但现在看起来暂时不用了。
南歌不知什么时候起身走了过来,傅动正疑惑他要干什么的时候,南歌就已经站萧北歌旁边,把原来凉的茶给他换成热的了,萧北歌瞥了一眼,接过喝了起来。
傅动没说话,赶紧溜了出去。
南歌看着傅动出去的背影,端着凉了的茶坐回窗边,直接喝了起来。
“凉了就别喝了。”萧北歌低下头来继续处理公务道。
“我喝又不是你喝。”南歌说着,提起茶壶就出去了。
“去哪?”萧北歌头也不抬地问道。
“给隔壁的朋友送温暖啊。”南歌扭过头来笑笑。
萧北歌没理他,算是默认了。南歌抬步出去,串到了傅动公房,敲了敲门。
“进来。”
南歌开门进去,傅动见他提着一个茶壶进来,开口道:“别人见朋友都是拿酒,你拿茶?”
“你觉得隔壁那个会给我拿酒吗?”南歌坐到了他旁边来:“我俩凑合凑合就完了。”
傅动找出来茶杯放上,南歌给他斟满了茶:“查的怎么样了?”
“你老子跑西安府那附近去了,也不知道投靠了谁,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肯定是有掩护。”傅动闷闷不乐地喝着茶道:“这什么茶?”
“白牡丹。”南歌道:“八成,他们跑去境外了。”
“你怎么知道?万一还在西安府呢?”傅动放下了茶杯道。
“你不是说他们运了很多玉器到西安府吗?那些就是钱,假如我是南胜宗,鞑靼部让我跟他们合作,我要反了朝廷,逃去西安府,不想让钱太引人注目,就换成了玉器,可跟鞑靼部合作必定有交易,若那些玉器就是筹码,我拿玉器跟他们换在鞑靼部的权力,和鞑靼部一起打下京师,比在这里给皇帝和太后当大臣好太多了。当然,为了不被发现,我们不能留在西安府,因为朝廷一定会查,所以过嘉峪关的时候会装成普通的商贩,再慢慢地把玉器换成钱,运过去。”
“说的有理,反正现在是抓不到了,我让华翰在嘉峪关看紧点,有什么异常随时奉告。”傅动道。
“华翰?”
“现在的北军总兵,你不认识很正常。”傅动倒茶道:“你刚下岗,他就上来了,本来是北军里面的人,被陛下挑进去的。”
南歌沉思着,没有说话,傅动继续道:“经验可能没你足,但也够用,没过多久,怕是又要开始打了。”
“怎么说?”
“你刚辞官没多久,鞑靼部就开始在边境挑衅,这都一年了,鞑靼部已经蠢蠢欲动了。”傅动顺手给南歌倒上了茶:“你说,如果陛下给你再上一次战场,你还去不去?”
“他那么警惕我,不可能让再我上战场,难不成再送三万人的命吗?”南歌淡淡道。
“他警惕你?”傅动道:“你进门都不行礼,话都不说一句,要是换成别人,你还能安然无恙地在这里跟我讲话?而且,你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你问候我的那天我溜出去了一趟,被发现了。”南歌叹了口气道:“现在他知道师父在哪了。”
“我让你收敛一点……”傅动转念一想,又道:“就算他抓你来这里伺候他,我也没见几个你那么嚣张的啊?”
“我嚣张吗?”
“进门不行礼,已经很嚣张了。”
南歌笑了一声,看向他开口道:“这是临死前的最后享受,等过几个月记得帮我买块地,不过可能也找不到尸体……”
“行了,别一天天的说自己要死,没准他还真不杀你了呢?”
“那他留我做什么?继续端茶倒水吗?”
傅动想了想,开口道:“说不出来,不过你还是惜命点吧,兄弟一场,我也不想看你死的太惨。”
“知道了。”南歌站了起来,拿起了茶壶。
“这就回去了?”
“再不回去,隔壁那位就自己过来了。”南歌往门外走去:“反正现在离得近,什么时候聊不行?”
傅动轻笑了一声,看着南歌离去。
南歌回到御书房时,萧北歌还在处理公务,南歌把茶壶放好,闲着没事又坐到了萧北歌旁边随便翻起了一本书萧北歌瞥了他一眼:“聊完了?”
“嗯。”南歌闷声道。
萧北歌停下笔道:“想回宫?”
“你给吗?”南歌看向他道。
“不给。”萧北歌又拿起笔道:“所以趁早断了这个念头。”
南歌放下书,盯着他道:“你好狠的心。”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萧北歌道:“想回去看你师父?”
“哟,查得挺彻底,不过你要是动师父,我跟你没完。”南歌凑近萧北歌道:“他以前是不是教过你?”
“是,”萧北歌看向了南歌:“他是我先生。”
“你还认他?”
“毕竟教了六年,他为了让我登上皇位,选择了除名。”萧北歌神色平静道:“我会留他的,你大可放心。”
“谢谢。”南歌晦暗不明道。
“不用谢,就算没有你,我也不会杀的。”萧北歌语气听不出哀乐。
“我知道。”南歌说着,环住了他的腰,将头埋于他的颈侧,萧北歌伸手揽住了他。
他们只是彼此发泄的工具罢了,但在这宫廷里,却是最亲近的人。
也是最危险的人。
但他只是一时的工具,他只是一颗棋子。
门忽然被打开,顾时冲进来喊道:“皇上不好了!坤宁宫又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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