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人,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餐馆里的小厮客气道。
“无事,闲来坐坐罢,取酒一壶。”吴成将幞头取下,放在了一旁。
“好勒,大人稍等。”
晨风跟在一旁坐下,也将幞头取下道:“主子不是要去盯着那班修路的吗?来这里做什么?”
“那班修路的就算出了事,也是工部的事,况且我今日本来就休沐,去看几眼算是给足他们面子了。”吴成酒被端上了桌子,晨风爽快地给吴成和自己倒上,吴成瞥了一眼,拿起杯就饮了下去。
“主子,您一大早叫我出来就是为了跟我喝闷酒的?”晨风叹气道:“您不想跟楚小姐好,就另找一个姑娘呗,省的吴老爷子天天来找你,早些成家也未必不是好事啊。”
“哪门子的好事?不过是娶个亲,娶没娶有什么区别?”吴成又闷了一口酒道:“娶了让家里多个累赘吗?”
“怎么就是累赘了?吴大人至少看清全貌再议论吧?”一位身穿淡紫色襦裙的姑娘从楼梯上一步步下来,她的面庞清秀,皮肤白皙如雪,眉如远山含翠,眼似秋水含波,她远远地盯着吴成,走到他跟前直接坐了下来。
店里的无一人吭声,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人都瞧着中间那张桌子。吴家大公子和楚家大小姐的仇怨事传了满街,吴谢成和楚云龙的关系虽好,但吴成和楚凌月的关系就不好了,两人算不上青梅竹马,应该说是仇家,一见面就吵的不可开交,渐渐长大本以为会变好些,谁知道吵的更厉害了,甚至会打起来。本来两家父母想订个娃娃亲的,结果到最后也没敢轻易订。
吴成最讨厌地还不是这一点,重点是楚凌月比他大一岁,楚凌月就仗着着这一点,天天嘲讽他。以前还被自己亲爹逼着叫人家姐姐,现在说来羞耻,他恨得牙痒痒的,要不是她是个姑娘吴成早就打她好几顿了。
晨风见气氛不对,赶忙朝众人招手道:“各位官人别看了,该吃吃该喝喝,都别看了……”
“楚大小姐,冤家路窄啊。”吴成假意笑笑,将酒杯里的酒饮入腹中。
“吴大人说笑呢,不是冤家不碰头嘛。”楚凌月微微一笑:“方才瞧吴大人心有疑虑,是有什么困事吗?”
吴成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冷笑一声:“你不觉得明知故问很无聊吗?”
“主,主子。”晨风生怕这两人打起来,赶忙道:“我出去转几圈再回来,你们先聊哈。”说完晨风已经脚上抹油似地溜了出去,吴成瞥了一眼,没再说话。
“你是因为吴叔叔催婚才跑出来的吧?”楚凌月拿了个干净的酒杯,给自己倒上了酒,喝了一口。
吴成这才抬眼看了一眼她道:“怎么?你能好到哪里去?”
“没好到哪里去,”楚凌月叹声道:“吴大人有心上人吗?”
“我有没有心上人,关你什么事?”吴成挑眉道。
“没有正好,反正吴大人也不想成亲,天天被催也没意思,不如我们合作,如何?”
“跟你合作?”吴成神色阴冷,笑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对我图谋不轨呢?”
“吴大人可真自信,不会以为谁都能看上你哪张烂脸吧?”楚凌月不紧不慢的说:“也是,不然吴叔叔怎么会花那么大心思给你觅良缘呢?”
“你说谁烂脸呢!”吴成从椅子上蹦起来,死死地瞪着楚凌月,楚凌月温和地笑了笑,平静地看着他:“吴大人这就生气了?”
店里的人全都看了过来,吴成环视一周,终是咬牙坐了下来:“姓楚的,你故意的吧?”
“诶呦,激你几句你还就真生气了,我也没办法啊?”楚凌月笑盈盈道:“吴大人这么万众瞩目,我还跟着沾光了呢。”
“呵,楚大小姐那么客气,就是为了找我谈这个?”吴成冷嘲热讽道。
“不然我也不会闲着没事过来吵架,吴大人怎么看?”楚凌月食指磨着酒杯道:“放心,我就图个名分,其他的你给我也不要,毕竟你资质平平嘛。”
“楚凌月!”吴成刚喊出口,就被门外的鬼叫声打断了,两人对视一眼,冲出了门外。
“吴大人!吴大人!”刚才端酒的小厮从外边跑来,赶忙抓住了吴成的手臂:“不好了,有人跳楼了!”
……
训练场上,九位禁军纷纷挥剑,一同冲向南歌。
南歌身形一转,凌霄如银龙般舞动,剑尖划过一道道寒光,与九位禁军的兵器碰撞,发出清脆的金属交击声,他的动作流畅,每一次挥剑都恰到好处,既不失力度,也不失速度。
禁军们虽然人多势众,但面对南歌的剑法,却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南歌的剑尖忽左忽右,忽上忽下,让人难以捉摸,他的步伐极为轻盈,仿佛在沙地上滑行,每一次移动都让对手难以捕捉他的身影,明明看上去没什么力气,但几回下来禁军的剑都差点抓不稳,都认真了起来。
一位禁军挥刀直取南歌的中路,南歌轻轻一侧身,让过刀锋,反手一剑劈在对方的长刀上,长刀落地。紧接着,他转身一剑,剑尖直指另一位禁军的肩膀,迫使对方后退数步。
稍不留神,一位禁军从背后偷袭而来,南歌猛地转身,凌霄一挥,剑尖正好点在偷袭者的剑尖上,将其震退。紧接着,他一剑横扫,将另外几位禁军的兵器一一荡开。
南歌的剑法越来越快,仿佛化作了一道道剑影,让人眼花缭乱。禁军们虽然奋力抵抗,但南歌的剑法太过精妙,他们根本无法抵挡。不一会儿,九位禁军的兵器纷纷落地,他们一个个退到了一旁,喘着粗气,显然已经力竭。
几个回合下来,南歌已经满头大汗,但相比其他禁军来讲,实在是好太多了,至少他还使得上力。南歌正打算回过身时,一阵冷风略过他的脖子,他下意识用凌霄挑去,一转身,便对上了那双熟悉的眼睛。
南歌先是一愣,萧北歌趁着间隙挥剑而去,南歌用剑挡下,朝他笑了笑:“陛下怎么神出鬼没地?”
萧北歌没有回话,又一剑劈过去,南歌迅速躲开。萧北歌步步紧逼,不断进攻,南歌一直挡着,一步一步地后退。
萧北歌的剑法跟南歌像,又不像,明明挥刀的动作相似,但给人的感觉不同,萧北歌的剑法相对南歌来说就稳妥许多,招招击中要害,南歌不同,他时躲时避,让人很难看出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两人的剑尖在空中交织,形成了一道道剑网,每一次碰撞都发出清脆的声响。南歌的剑尖如同灵蛇般游走,时而直刺,时而斜挑,变化莫测。萧北歌则以不变应万变,每一剑都沉稳有力,试图打破南歌的攻势。
两人的剑法越来越快,剑光闪烁,剑尖在空气中划过一道道痕迹,南歌有点懈怠了,但萧北歌硬是怎么进攻都找不到一个突破点。
萧北歌在南歌挡剑的同时一脚扫了过去,南歌松开了他的剑,侧身躲开,又趁着空挡的时间一剑砍了过去,两剑相抵,谁也掰不过谁,南歌一咬牙,绊了一下他的脚踝,萧北歌瞬间躲开,南歌绊了个空。
萧北歌也是毫不客气,又一剑过去,南歌刚挡下,脚踝就毫无征兆地被勾起,他本来可以站稳,却怎么也没力气站住了,奉天还抵在凌霄上,南歌没办法用剑撑着地面,便抓准时机往萧北歌小腿上踢了一脚。
萧北歌一愣,身体往前倾,一手猛地撑住了地面,萧北歌整个人压在南歌身上,奉天死死抵着南歌的喉咙,南歌被压着喘了几声闷气,凌霄也丝毫没有离开他脖子一分。
四目相对,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萧北歌没有起来,南歌也没有推开,直到萧北歌的汗水滴到他额头上,南歌才回过神来,朝萧北歌笑了笑:“陛下好身手”
萧北歌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朝地上坐着的南歌伸出了手:“南将军,果然名不虚传。”
南歌一眼瞟到了他手心上的痣,淡淡笑了一声,握住萧北歌的手站了起来:“陛下过奖了。”
这只手还能拉他站起来多久?万一萧北歌伸手将他拉下了深渊呢?
南歌盯着萧北歌笑而不语,萧北歌看向傅动,傅动瞬间明白意思,赶忙道:“你们一个个的真是不经打,九打一都打不过,要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都别看了,给我去加练!”
禁军们是不敢多犹豫一点,全都站了回去,但凡多犹豫一秒萧北歌脸色就该变了,南歌起身后拍了拍身上的灰,又看向萧北歌道:“你那十个禁军那位被选上了?”
“不选了,十个一起算了。”
南歌身上还沾着尘,所以只是挨着萧北歌的肩沿着城墙的边走:“为什么忽然要选人出来?”
“鞑靼部又爬起来了,现在的北军压不住,保险起见,还是要派些人过去。”
“北军现在已经弱到这么不堪一击,连鞑靼都压不住了?”南歌将凌霄收回剑柄,拍了拍手道:“不是已经压下去了吗?什么时候又起来的?”
“上上年十一月就有动静了,上年三月动静才变大,一直拖到现在,每月都在挑衅。”萧北歌语气平静,听不出顾虑来。
南歌微微皱眉,看向萧北歌道:“太巧了。”
“什么?”
“我上上年十一月刚被贬一个多月就有了动静,上年三月刚辞官没多久就又有了大动静,这消息传得再大声也不应该传进鞑靼的耳朵里,除非……”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什么。
除非有人故意将消息传过去,否则鞑靼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在边境搞事情,他们能如此确定南歌已经被贬,一定有人指使,能这么了解南歌动向的人,除了宫里的官员,就只有南家了。
“陛下!陛下!”
两人刚度步到门口,就见顾时策马奔了过来,他将马停在两人面前,下马行了个礼道:“陛下不好了,礼部的宋尚书跳楼自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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