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北歌不知何时走过来的,看着他手里的东西微微挑了挑眉,随后便轻笑出声:“南公子还真是闲情逸致。”
“对啊,你不让我跟你旁边端茶倒水,我就只能在这闲情逸致了。”南歌扯着唇角笑了笑,趁萧北歌没注意就把手里的蝴蝶插到了他的头发上,萧北歌无聊地看了他一眼,正要摘下,却被南歌拉住了手:“别动。”
萧北歌默不作声地白了他一眼,被南歌尽收眼底,他轻声一笑,这才将金蝴蝶摘下:“安年,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长得挺眉清目秀的?换上女装没准比我还像个姑娘。”
“没有,”萧北歌面不改色道:“你很有福气,不然我现在会直接拧死你。”
“那我可得,好好享受这‘福气’了。”南歌眉目如画地笑着,萧北歌盯了他片刻才道:“病好了?”
“在这种地方,是绝症都能好,不过就是有些无聊罢了。”南歌长叹道:“还是在陛下身边服侍比较好,这样我就不至于长夜漫漫,一个人空守闺房孤独致死了。”
“我看你病好得差不多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萧北歌扭头就要走,被南歌拽了回来:“陛下那么忙还抽时间过来,怕不止是为了看我吧?”
“为什么不能呢?”萧北歌勾唇笑道:“毕竟是皇后娘娘患病,再忙也要抽时间来看看才是,万一出什么事就不好了……”
“安年,这招用那么多次也不嫌腻吗?”南歌直接拆穿他,伸手冻了冻他的黑眼圈:“这几天是不是背着我偷偷熬夜了?”
萧北歌被冻得眯起了眼睛,南歌还不忘给他揉了两下才收手,其实从那晚回来的时候南歌就已经发现了,萧北歌眼见得憔悴了很多,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什么,但他那神色骗不了南歌。
萧北歌被他冻几下倒也清醒了不少,抬眸望向了他:“这位南公子,不是谁都像你一样可以早睡早起,还不忘享受时光的。”
“您想的倒是全面,故意把我安在坤宁宫,叫人看着我,自己在殿里忙,也不看看自己累成什么样子。”两只发冷的手牵在一起,慢慢有了温度,外头萧瑟的风似乎也没那么凉了。
萧北歌没有回他的话,撇开他的视线道:“你在顾时那里应该知道了个大概,我再给你说说。”
“嗯。”南歌视线不离他的面孔,握紧了他的手应声道。
“还记得南家是怎么转运银子出去的吗?”
“把银子全部换成玉器,大批分散带在身上,先带出北直隶,再分批带到西安府,慢慢换成银子运出去这样不容易引人注目。”南歌又开始磨他手心的痣,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萧北歌也没有理他的小动作,继续道:“是,在你辞官后不久,就已经开始了,所以他们逃的时候最后一批银子已经运出去,根本找不到任何痕迹。”
南歌眸色肉眼可见地暗沉了下来,难怪南胜宗这一年来天天赶他出去睡觉,看来不止是单纯的厌恶他了。
“而温家近年来也刚好在转运一批瓷器,不过方向不同,也很分散,但最后都转移到了一个地方,”萧北歌顿了顿,和南歌对上了视线道:“烟水港。”
“烟水港……”南歌盯着他的眼睛,沉声道:“怎么说,宋府那批银子也是应该也是在那里炼制的,然后再慢慢运回来。”
“差不多,不过我还在派人调查,等查出来才能定罪名。”
“如果两家一开始就打算联手,那南家诬陷温家买了南府大院算什么回事?”南歌眸光一沉道:“还是说是在帮温家洗脱嫌疑?”
南歌的话出口,两人不免一愣,好像同时想到了什么。
南家诬陷温家买南府大院,不是为了在临走时让温家身败名裂,而是在联手演一出好戏,南家出事,温家必定免不了怀疑,所以温家早就提前找好了证人,先把罪名揽到自己身上,再摆脱罪名,成为受害者,就不会有人怀疑,好让温家进行下一步。
北边是鞑靼部,南边是温家的南军,他们这是要前后夹击。
萧北歌冷笑出声,沉声道:“看来依附太后的都并非是什么老实的人,不过这两股势力跑了后,太后就没有什么依靠了。”
“有没有依靠暂时先不说,这要是真打起来,北军可以抵御鞑靼,南军就一定要西军和东军做支撑,可眼下……”南歌现在不太了解各个地方的情况,不确定地看向萧北歌,萧北歌心领神会道:“眼下两边都在征战,要派也只能派少部分过来支援,还得靠北军。”
“北军再加上你派过去的一千禁军顶天了也只有十万大军,南军有六万,鞑靼应该也有十几万,两边若是同时开战北军怕是会吃不消。”
“如果我给你再上一次战场,你还能赢回来吗?”萧北歌忽然道。
南歌错愕地望着他,许久缓过神来,移开了视线笑道:“我去不了的,也赢不回来。”
秋风送爽,丹桂飘香,宫后苑中的银杏叶在秋风中翩跹起舞,斑驳陆离地洒在南歌和萧北歌的身上,为他们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
萧北歌能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在不断收紧,他慢慢反握住他的手,轻声道:“为什么?”
南歌闻言,唇角微扬,似有自嘲之意,低声道:“利剑或有折断之日,坚盾亦有破碎之时。安年,那三万冤魂惨死在胪朐河的时候,我就已经死了。”
“时意,”萧北歌轻轻道着,却又不知怎么开口,看来提得太直白,他心里还是过意不去,南歌一直静默着没有再开口,风快要掩盖他们的声音,萧北歌握过他手里的金蝴蝶,早就被捏得皱巴巴的了,萧北歌在他肩头上拿下一片银杏叶,笑道:“怎么叠的?”
南歌望着那片在萧北歌手中微微摇晃的银杏叶,神色缓和了下来:“小时候,我娘教过我,说是叠了这蝴蝶,愿望就能随风飞到天上,被神灵听见。”
“那刚刚插我头上又是什么意思?”
南歌轻轻一笑,拉近他又叠了起来:“不过是一时兴起,想看看堂堂一国之君,若鬓边插花,是何等风姿。”
“我发现,你真的很幼稚。”萧北歌弯腰又捡了几片银杏叶,被南歌抢了过去:“我再幼稚,陛下还不是在这里跟我玩树叶?”
“南大公子童心未泯,实在是难得,方才在我头上许了什么愿?”萧北歌调侃道。
“没想,现在重新来一次,”南歌在萧北歌眼下叠好了一只,他轻轻吹气,金蝶随风飘扬,不知何去所从。
“许了什么愿?”萧北歌望向了金灿灿地银杏树道。
秋风中,银杏叶翩跹而下,南歌手中的金蝶随风飘扬,他的目光追随着那抹金色,轻声道:“愿四海升平,愿天下无战,愿这江山社稷,千秋万代。”
“国泰民安?”萧北歌笑道:“你这是在帮我许愿吧?”
“还有个没告诉你,怕你知道会弄死我。”南歌扯着唇角道:“你就把前三愿当成是你许的就好。”
“那你死之前再说,只要别太过分,有朝一日,我定帮你实现。”
“陛下的心意我领了,不过我这有个现成的心愿,不知陛下可否满足一下?”南歌凑近道。
萧北歌挑了挑眉,开口道:“说。”
“把我从坤宁宫调回乾清宫如何?”南歌眉眼带笑道。
萧北歌正欲开口,就瞥见了大老远跑过来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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