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北歌一刀将面前的黑衣人砍死,踏着台阶一步步下来。
吴成吩咐锦衣卫带剩下的人去诏狱,混乱的局面暂时被控制住了,温家军的数量和禁军有得一拼,近年来数量更是不断增加,萧北歌早有预料,叫锦衣卫排查过了一次,但没想到还是防不胜防。
“陛下,温家军已经被带下去了,如今温家外逃,怕是想和鞑靼一起夹击京师城。”吴成在萧北歌身旁道。
“通知北军做好准备,再传令道东军和西军来援助,加上北二军,至少要十万军。”萧北歌提剑返回殿里道:“叫大臣们回殿朝政,再派些锦衣卫去找南歌,不管是死是活,把人带回来。”
吴成停顿了片刻,神色复杂道:“微臣明白。”
萧北歌轻轻瞥了一眼吴成,转身向殿内走去,吴成不敢拖沓,快步离去。
萧北歌步入大殿,见诸臣已陆续返回,各自脸上带着复杂的神情。
这里面必定还有和温家勾结的人。
他步上龙椅,环视众人,沉声道:“今日之事,虽出人意料,却也在意料之中,温家勾结外敌,图谋不轨,此乃我朝心腹大患,朕已传令四方军队,不日将有大军集结京师,共御外敌。”
殿内一片肃静,众臣聆听着萧北歌的决断:“陛下英明。”楚云龙率先打破沉默,出列奏道:“温家此举无疑是自寻死路,我等必当全力支持陛下决策,护卫我朝江山社稷。”
“这短短一年来,四大家各自分散,如今只剩下两家,朕这个位置既然那么多人想要,那不如朕下奏给你们当?”萧北歌语气冷冽道。
“陛下,臣等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一位大臣急忙说道,声音颤抖。
“呵,忠心?”萧北歌冷笑一声,从龙椅上站起身来,步下台阶,走到跪着的大臣们面前:“若真有忠心,便不该在这朝堂之上勾心斗角,更不该与逆贼勾结!”
萧北歌语调稍微大了些,大臣们便预感不对,他们齐齐在萧北歌跟前跪下,连楚云龙也跟着照做。
“陛下息怒,臣等确实忠于陛下,绝无背叛之心。”另一位大臣连忙接话,试图平息萧北歌的怒火。
“绝无背叛之心?”萧北歌阴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宛如看蝼蚁一般,不带任何情感:“朕上位时,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朕倒是好奇,这朝堂之上,究竟是太后做主,还是朕做主?”
他登基时,这些大臣从来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他就像傀儡一样,坐在上面听他们议论着,如今这些人却说自己忠诚?
当真是可笑至极。
“楚阁老,挨家挨户地查,凡是和温家有勾结的人,断不可留。”
“微臣明白。”楚云龙起身道。
“陛下啊!”一位年迈的大臣跪在了萧北歌面前道:“朝廷上那么多位大臣,谁没和温家有过来往,要是都杀,这……这朝廷之上还有人吗?”
萧北歌闻言轻蔑地笑了:“正常的来往,朕自然不会阻止,不过依爱卿的意思来看,不会是和温家勾结许久了吧?”
“无凭无证,陛下可不要冤枉臣啊!”
“冤枉?”萧北歌眉毛一弯,笑意全无:“你们这群人,留在宫里除了给朕招惹麻烦,还有什么用?就算是全杀,朕也不嫌少。”
年迈的大臣被萧北歌的气势所压,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驳,只得伏地磕头,连声道:“臣不敢,臣不敢啊!”
“陛下,此事还需慎重考虑,如今温家逃命,那么快除掉这些人,怕是会动摇朝廷的根基。”楚云龙猜到萧北歌不过是吓吓这些人,赶忙附和道。
萧北歌转头看向楚云龙,微微颔首:“楚阁老说的是,朕自然不会意气用事,那便先处理掉温家和南家,再慢慢处理朝廷里的。”
“谢陛下开恩,谢陛下开恩啊!”
“楚阁老,”萧北歌度步回到位旁缓声道:“吩咐林韵安顿好后宫,让太后好好的在慈宁宫调养,莫要受了惊。”
“是。”楚云龙恭敬道。
殿前一道黑影闯进,引得大臣们的视线都聚集在他身上。
“陛下!”傅动快步进来,在萧北歌面前行礼道:“消息传到泉水和天府最快也要七日,不如让臣先带领北二军去抵御南军,待消息传过去后再派人来支援?”
“傅大人着急,我自然是能理解,可傅大人一走,陛下的安危该怎么办?单凭锦衣卫……”
“楚阁老,”萧北歌打断道:“朕的安危比朕的子民重要,况且锦衣卫也够了,禁军朕还不能一人统领吗?”
“微臣并非此意,只是微臣还有一人选,比傅大人更合适。”楚云龙定神道:“南公子虽是南家人,但是被替换过来也并没有反叛之心,他又有勇有谋,臣认为再合适不过了。”
萧北歌微微挑眉,开口道:“他若是肯去,朕还用在这里废心思吗?”
楚云龙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回答。
是他将南歌贬过去的,现在请他回来的确是麻烦,况且他也不愿呢?
“陛下,南家的余孽怎么能上战场呢?陛下就该赐他一死,免得他再度起反叛之心啊。”一位大臣出来道。
“他不上,难道你上吗?”萧北歌冷声道:“你那么有能耐,都能帮朕决定了?”
“臣不敢,臣不敢……只是这……”
“够了。”萧北歌冷声打断,他的目光如寒冰一般扫过那位大臣:“他既然意外嫁了过来,那就是是朕的皇后,谁敢非议?”
大殿之内,瞬间鸦雀无声,大臣们面面相觑,震惊之余,更多的是不敢置信。
南歌被替换过来,纯属意外,不过这群大臣太过嚣张,不压压怕是会再次挑起。
“陛下,这……这怎么可……”刚才那位大臣结结巴巴,已经完全失去了之前的气势。
“有何不可?南家二小姐又没过来,难不成你们替朕再封一个皇后?”萧北歌面不改色道:“朕说他是,他就是,往后再有异议的,格杀勿论。”
大臣们闻言,心中惊骇,再不敢多言。他们本以为萧北歌年轻可欺,却未想到他的手段如此决绝,连皇后的身份都敢如此定夺,他们若再有异议,恐怕真会招来杀身之祸。
“陛下还是让臣先去吧,若是他肯,再来支援也不晚。”傅动相比其他人而言,对此事并没有太过惊奇,连楚云龙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看向萧北歌道:“微臣认为傅大人说得有理,不如就让傅大人先前去?”
“也罢,傅动,朕命你带领北二军先行前往边境,加强防御。”萧北歌沉声道:“但你记住,朕要的是稳妥,不是冒进,你可明白?”
“微臣明白。”傅动领命道:“事不迟疑,那微臣便先告退了。”
傅动行礼后迅速退出大殿,准备前往北二军营地,萧北歌的目光再次扫过殿内的大臣们,他们一个个低着头,不敢与萧北歌的视线相交。
“吴大人,”萧北歌语气缓下来道:“兵部的事先由你看着,如今朝政混乱,兵部更是不能出了岔子。”
“微臣明白。”吴谢成上前一步道。
“好了,事不宜迟,无事便退朝……”萧北歌刚开口,就被闯进来的晨风打断了。
晨风在萧北歌面前匆匆行礼道:“陛下,温家跑了……”
“他人呢?”萧北歌刚说完,就见南歌阴着脸走了进来。
他的白衣早被染红,现在看更像是红衣,他似是背着什么人走进来,待萧北歌看清后,他思绪停滞,不带有任何思考。
他还活着,不过有人替他死了。
“陛下下令退朝,便都先退下吧。”楚云龙招呼着大臣们离开,大臣们见状也不敢久留,快步离开了。
“那……臣也先退下了。”晨风看到萧北歌的脸色急忙告退,殿内安静得可怕,空荡荡的大殿里,只剩下了两人。
南歌轻轻将背上的人放了下来,那人脸上血迹斑斑,早已辨不清面容,但从那身破烂的衣衫和残存的轮廓中,萧北歌依稀能认出,那是赵再成。
南歌跪坐在赵再成的身旁,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滴在赵再成的脸上,与血水混合,悄无声息地没入地面。
“时意……”萧北歌蹲下身,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在颤抖。
上一回见南歌哭是他在做梦,这回面对清醒的他时,却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安年……”南歌声音沙哑道:“他让我,不要叫他师父……”
萧北歌一愣,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他视赵再成为师,赵再成却未再留于其侧,南歌以赵再成为先生,却只得亲闻赵再成言,勿以师称之。
萧北歌对赵再成不过是感激之情,可到头来却没感到一丝悲伤。
南歌哭的时候没有声音,甚至没有什么表情,不过是眼角微红,泪静静地落入地面,萧北歌伸手抚去他眼角的泪,轻声道:“把他埋赵府院里吧。”
南歌只是看着赵再成,没有开口,片刻后才点了点头。
萧北歌看着满身是血的他,再次问道:“受伤了吗?”
南歌静默着摇了摇头,萧北歌明显不信,伸手道:“让我看看。”
“皮外伤死不了。”南歌虽这么说着,但也没有避开,任由萧北歌摸了一遍。
“伤的应该不重,等回宫再仔细看看。”
“嗯。”南歌轻声应道。
萧北歌站起身来,南歌将赵再成的尸首抱起,往殿外走去。
外头的侍卫也只是复杂的往这里看了一眼,没有出声,顾时一直在殿外等着,看着他们的神情复杂。
南府的后山没什么人来,和赵府离得近,南歌其实可以从后山绕到赵府去,不过只有他自己知道。
至南府后山,一片银杏林里,金黄叶片在微风中簌簌作响。
南歌轻手轻脚地将赵再成放置于银杏树下,那里已有一墓穴静待,显是事先备好。南歌凝视赵再成平静的面容,心中波澜起伏,却无泪落下,他伸手轻抚赵再成的双眼,将棺材合上了。
萧北歌立于一旁,默然不语,南歌起身,从袖中取出一卷黄纸,轻放于墓前,取火折点燃,烟气袅袅上升,随风飘散。
秋风送爽,长空如洗。南府后山的银杏树,在风中轻轻摇曳,金黄色的叶片在阳光的照耀下,宛如无数枚金币在风中闪烁。
风过时,银杏叶纷纷扬扬地飘落,宛如一只只金色的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最终缓缓归于大地,铺就一条金色的小径。
“等我回来,我再叫你师父。”南歌低声道。
萧北歌看着地下的棺材,久久没有开口,南歌不知怎么了,朝萧北歌笑了一声:“这银杏,果真不负秋。”
南歌的面孔苍白,神情淡漠,许久后,萧北歌瞧着他一笑,轻声道:“我不负你。”
最后一句参考的是现代网友的诗“银杏从来不负秋”,宝子们图个乐就好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张推荐票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 谷籽 = 100 咕咕币
已有账号,去登录
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