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雨夜慢慢,风生寒,街上漆黑一片,温尚东领着一批温家军冒雨走着。
温尚东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夜色中的视线并不清晰,他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温家军,沉声道:“加快步伐,我们必须在天亮前到达下一个接应点。”
“是,家主!”温家军们齐声应道,尽管疲惫,但步伐明显加快了几分。
温尚东心中焦急,如今还要赶三日才能到南昌府,可北军紧跟在身后,根本没有任何时间犹豫。
温尚东握紧了手中的剑柄,冰冷的触感让他的思绪更加清晰,北军的追击比他预想的要快,他们必须在北军到达之前与南昌府的温家势力汇合,否则一切就白费了。
雨势似乎没有减小的迹象,温尚东的视线在雨幕中穿行,寻找着任何可能的避雨之处,长时间在雨中行军,不仅会影响士兵们的体力,更容易引发疾病。
“家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兄弟们已经疲惫不堪。”一名温家军的百夫长上前,抹去脸上的雨水,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
“传令下去,寻找可以避雨的地方。”温尚东下达了命令,他不能让士兵在这种天气下崩溃。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暗处走了出来,温尚东立刻警觉地拔出佩剑,指向来人:“谁?”
“爹爹,是我,温黎。”温黎的声音在雨中显得有些颤抖,显然是跟了一路了。
温尚东一惊,随即收起剑,快步上前:“黎儿,你怎么在这里?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温黎抹去脸上的雨水,声音急促:“我从宫里逃出来了,宫中已经开始对温家动手,若是我再不逃,恐怕就……”
“黎儿啊,是爹让你受苦了……”温尚东哽咽着,眼角不自觉含着泪。
“别说这些了,”温黎柔和笑道:“娘呢?”
“如玉她带你的几个弟兄回乡了,不用担心,”温尚东声音沙哑道:“等形势稳定些,我便派人也将你送回去,留在这也不安全。”
“我回去了,爹爹和兄长怎么办?”温黎赶忙道:“我也不小了,帮军队疗伤还是没问题的,爹爹送我回去还有可能被朝廷发现,不如就让我留在这?”
“这怎么能行?你女孩子家家的,上了战场何其安全?”温尚东眉头紧皱道。
“我也是温家的一份子,爹爹和兄长和我就是一条船上的人,爹爹若是出了什么是,我和娘亲也不会逃过的。”
温尚东重重叹了口气,拍了拍温黎的肩道:“不说怎么多了,先找个地方避避雨罢。”
温家军早就累得不行,很快就找到了一座废弃的寺庙,众人纷纷走了进去,寺庙内虽然破败,但至少能够遮风挡雨。
温黎跟在父亲身后,她的目光在寺庙内扫视了一圈,发现这里虽然久无人烟,但还算干净,可以暂时作为他们的避风港。
“大家先休息一下吧,等雨小一些再继续赶路。”温尚东吩咐道,他自己也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温黎则坐在他的对面。
士兵们听到命令后,都各自找地方坐下,有的靠着墙,有的直接躺在了地上,显然都已经筋疲力尽。
温黎从包袱里拿出了一些干粮和水,递给了温尚东:“爹爹,先吃点东西吧,补充一下体力。”
温尚东接过干粮,却没有立刻吃,而是深深地看了温黎一眼:“黎儿,你娘亲和弟弟们现在应该安全,但是你……”
“爹爹,我执意要留下来,您拦得住吗?”温黎眼神锐利,连温尚东看到了也是一愣。
“诶,你要留下,我自然是拦不住,不过你一定要跟在爹身边,你要是出了什么事,爹可是会着急的啊……”
温黎柔声笑了笑,将眼里的冷意藏了起来,若不是她和南歌交换条件,她怎么可能逃出来,至于这个嘴上说关心她的爹爹,到头来也没有派人到宫里去找她。
“爹爹就放心吧,我会小心的。”温黎笑着,咬了一口干粮道:“爹爹快吃啊,您不吃我怎么放地下心来?”
温尚东面容和蔼地笑了笑,当着温黎的面大口吃着干粮。
“主子,”顾时淋着雨进门,在门前甩了甩水,将怀里的信递过去道:“和傅大人联系上了,这是他的传来的信。”
南歌接过信件,瞥了一眼抬眸道:“他还说了什么?”
“他让主子你不要心急,缓慢行事,以免误判了什么……”
南歌眸光闪了闪,扶额道:“你先退下吧。”
“还有一事要说,”顾时顿了顿道:“鞑靼打进来了。”
南歌一愣,看向了顾时,顾时很实务地继续道:“北军暂时镇住了嘉峪关,山海关也开始有人攻进,长城两关若是失守,陛下就要亲征了。”
这个结果并不是很意外,这个只能证明南家和温家确实有勾结,嘉峪关失守还能弥补,但山海关就难说了。
山海关离京师近,一打进来根本没时间做抵御,京师很快就会失守。
南歌神色一凝,缓缓道:“叫人传消息回去,让陛下不要轻举妄动,等我回去。”
“是。”顾时快步跑了出去。
北二军和东军的援兵加起来不过七万人,要弥补那一万人的差距,不能硬扛,如今鞑靼部开战,对付温家更不能失守,两边只要一个地方失陷,京师都不会好过。
南歌手里握着银杏簪子,思绪沉重。
萧北歌贸然亲征,朝廷里的势力还有可能会起来,这无疑就是给萧任芳翻身的机会,他现在只能尽快把温家父子赶到海里喂鱼,他才能回去支援。
赵再成知道温家要反叛,必定是有人漏了风声,至于是谁,他一时半会儿好猜不到。
不过不管是谁,他都不会放过,他藏哪里南歌也要翻出来,灭他祖宗十八代。
看现在的情形,萧北歌是不敢随意杀他了,他做什么只要别太过分,萧北歌都不会理他。
南歌看着手里的簪子,不知不觉笑出了声。
皇室究竟是多厌恶萧北歌,才会拿簪子给他当传家宝?
也难怪萧北歌当初杀尽了血亲篡位,连萧任芳都痛恨至极。
不过这么个人,竟落到他手上,真是神奇。
南歌本来就是抱着必死之心才干这种事的,可他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活到了现在,甚至还有活一辈子的希望。
当真是可笑至极。
萧北歌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有真心呢?
南歌猛地将簪子摔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
都是冷血无情的人,怎么可能有真心?
至多,南歌也只能说一句对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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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歌:(踩完赶紧捡起来)算了,好歹是金的,先收着……(骂骂咧咧放回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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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