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堂
几人赶往苏玉堂,苏堂主苏尚青一听可是期盼坏了,早早在府邸门前等待。一见几人便客气几句,知道眼下此番情况,各自心照不宣地说起案件一事。
原来,就在前些日子,覃南靠东边小村子里,时不时就找不到人。起先还好,村民们只是不见一两个,以为是奔波而走,去了覃南城中或者其他地方谋生计,便没几个人放在心上,可是越到后来越不对劲,消失的人数愈发增多。昨天瞧着好好的人,还能和你聊上几句、笑意满怀,第二天就再也寻不着人了。
纵使他们无心留意,也该明白这事情的不对劲了。
于是,村里的人赶忙去苏玉堂说了这番蹊跷事。
苏尚青等人闻言便赶下村庄前去调查此事。
但当他们去了村庄后,怪异的事却再未发生,好似村民们特意诓骗他的。
直到待上数日,未见半点诡影,几人耐心已尽,在无功而返的夜里,突觉几处黑影一晃而过,电光火石之间,竟已逼近身侧,若非苏尚青反应迅速,几人就该葬送在这长夜之下。
交手三番,终于在躲避间隙瞧清楚了是个什么东西。
几人一见,顿时僵住了。
面前的,是三个身穿朴素布衣的人,但衣服破碎不堪、血渍密布,脸上青红交加,好几处地方血肉溃烂,眼睛里漆黑一团瞧不见白仁,口齿、指节锋锐长利。
早已不再是人,而是几个彻彻底底的,怪物!
他们互瞧一眼,轮番上阵、浑身解数,打了半炷香,才将禁尸压制身下。而几人也未曾好过多少,各受到不同程度的伤,严重的,已经被抓破血肉,伤口灼烧般地冒出黑烟。
事不宜迟,乘禁尸还被束缚之际,带上伤者与禁尸连夜赶回苏玉堂,而后下令封锁消息,又派几十人去村庄驻守,一有消息第一时间汇报。
此事娓娓道来后,几人先是沉默一番,又问其禁尸所在何处。
“在狱牢。”
苏尚青不作隐瞒,朝下人吩咐几句,让人取来狱牢钥匙,随后腰间一躬,带人引进牢房。
牢门一开,墙壁上两侧悬挂的油灯一盏盏亮起,一条黄昏悠长的石道隐隐绰绰飘来难闻刺鼻的尸臭味。几人皆是蹙眉捂鼻,难以忍受。
苏尚青叫人送来面帛各自带上后才启步进入。
狱闹越往里走越阴沉,气味也越大。石板两侧是石墙,没有一间牢房,直到走至一处黯黑如墨的地方,油灯的光芒照不过来,未等几人反应,漆黑中骤然伸出一只尖锐的手,身上的锁链与铁门碰撞的撞击声将他们吓了一跳。而宗政无烬更甚,因为尸手与他的眼珠只差一指距离。
虞璟赶忙将人拉回来,宗政无烬顿时身冒冷汗,心口跳个不停。虞璟手里化生出一团幽蓝火光,一手甩进了暗处。
光线一亮,蓝色的光芒将禁尸照得更加阴森。方才的禁尸不死心,瞧着眼前美味的食物,想挣脱锁链从铁门中出来享用。它的动作吸引了身后的同伴,暗黑的眼仁纷纷看向众人。
又是一阵稀稀疏疏的锁链声,一股更加浓烈的腥臭味扑面而来,尽管面纱遮掩,还是让那些承受能力的下从泛起恶心。
宗政无烬难以置信,看着眼前丑陋凶悍的怪物,不经意后退半步,方才禁尸的突然袭击,内心尚未缓过来。
他惊讶地问:“这……这是禁尸?”
苏尚青拍拍宗政无烬的背,安抚道:“是——别害怕,他们身上绑着的锁链是我们苏玉堂独有的玄铁所制,若非上古法器是很难挣开的。”
楚卿彧将禁尸打量一番,眉间轻瞥,突然问:“禁尸具体是在哪看到的?”
苏尚青答:“是我们回程的必经之路——半神山。”
“半神山?”
“是的。覃南这地域是山水之城,座座山峦相连,基本是每处地域都会隔上几座山,路途经过都要翻山越岭甚是麻烦,所以后来相通之处都挖了一条渠道方便过。禁尸所在,便是于半神山的路径渠道上瞧见的。”
楚卿彧:“可有将此事告知村民?”
苏尚卿:“并未。”
楚卿彧点点头,一指指向禁尸的方向,说道:“你看,这些禁尸身上穿着的是普通百姓身着的布衣,不是什么天然形成的怪物,很显然这禁尸身前极有可能是人,且听你说是在半神山附近所见,那不排除是他们村里的人。”
“而且,您之前有言,说村里时常一夜之后不见人,后来丢失的人也越来越多,其禁尸所在之处离村落不远,这会不会太过巧合了?”
楚卿彧说完,几人反应过来,难得思路想到一块,虞璟道:“你的意思是,那些消失的人,可能已经死了?”
“也许吧,”楚卿彧盯上了禁尸长利的指节,血肉与指甲已经相融,锋利如刀刃,轻轻一划便能皮开肉绽,“眼下只有两种可能。其一,那些村民被禁尸吞噬入腹,成了这些禁尸的食物。其二,他们都成了禁尸。”
苏尚卿提疑:“可我们派出的人至今也未见到其余的禁尸,整个村子目前相安无事,而且若是变成禁尸那剩下的呢?怎么只留下几个?”
楚卿彧答不出,于是这件事便没了头绪。
“对了苏堂主,你可有听过宋严这个名字?”
“宋严?”苏尚卿仔细思量片刻,实在未想起有这人:“没听过。怎么了?”
楚卿彧简单地与他道明了昨夜听到的事。
“诡门阴法众多,禁尸一事和他们的人定是脱不了干系,他们这次现身覃南恐怕也是为了这个。”
苏尚青瞧他深思熟虑的模样不经走神。
楚卿彧是楚横膝下最得意的儿子,自处决楚鹤之后,楚家有上一段时间遭受到质疑与谩骂,对楚鹤叛变的一事追其根本,若非此事是楚家长子亲自动手以示其意,否则这项罪名那他们怕是一辈子都脱不了干系的。
“几成把握?”
楚卿彧摇摇头:“只是猜测。”
苏尚青明了后,绕身吩咐身后的随从,让他们几日之内就算翻遍整个覃南也要找出关于宋严的消息。
属下领命,纷纷退下。
宗主无烬见他们撒腿就走,又被里面的尸臭味熏得恶心,索性直接向苏尚青提议换地再论。
离开狱牢,苏尚青先给几人安排住处,听下人禀告几句,说是午时的佳肴已经备好,只待他们移步前往。
苏尚青待人客气有礼,这次他们前来,他特意让伙房的人备上好菜招待。但从狱牢出来,身上难免留下味,干脆引去花园走上一遭才去上膳厅。
纷纷落座后,再三商讨下,禁尸一事实在蹊跷,决定明日备车去一趟半神山,看看能否在那找到线索。
盘盘菜肴呈上,盛器溢羹,香气满溢,撩人味蕾。
碗箸摆好,却不见人动。苏尚青招来下人,小声问:“夫人和大小姐呢?”
下人回道:“大小姐今早就拉着夫人出府了,现在还未回,估计要上一会儿。”
“何时回来?”
“未说。”
“……”苏尚青手上一挥,让人下去,而后斟酒举杯以示歉意,“今日内人、小女有事未到实在失礼,苏某在此以酒作歉——各位不必拘谨,该吃该喝各位随意。”
此话一完,苏尚青一口干下。
三人举杯附和,在苏尚青的热情下启箸动碗,一场餐叙很快结束。
既来之则安之,苏尚青便有此机会带人参观苏玉堂。
苏玉堂是百家大门,其门下弟子、家丁少说也有两千,更何况这府中之地的辽阔。
此时行至一座木桥之上。于下,是一汪清潭,水露清冽,一眼便可瞧见游水的青鱼,片刻,见人靠近就游进绿草之下,不见踪影。
宗政无烬似有疑问:“这池中为何只有一条鱼?”
苏尚青闻言停步,不免一笑:“这事是小女胡闹。这池中本有几百条,后来她不知道从何买了几条价值百两的青醁鱼,可是这怎么看也只是一条普通青鱼。但她偏偏喜欢,便将鱼养在池子里。结果没过几天,其中两条的青醁鱼被那些大鱼吃了,小女一气之下,把池中之鱼尽数移到后院的鱼池里了。”
苏尚青:“家中丑事,见笑了。”
此话一过,不远传来女子的欢笑声。寻声望去,便见一女言笑晏晏,唇间红润,眉眼弯弯,如似春日里绽开的花蕊。
她一只手轻勾身旁衣装华丽的夫人,后者无奈又纵容,在女子的手背轻轻拍了拍。
女子含笑着,余光瞧见桥头的几处身影。
“爹!”
“婉婉,你这孩子……”
苏婉拉着苏夫人走到苏尚青面前,赖皮道:“我怎么了?”
苏尚青叹声,转过身一一给苏婉介绍。苏婉明白苏尚青的意思,很礼貌地向他们问好。
直到目光落在楚卿彧身上,视线缓缓上移,瞧见了一张俊俏的面庞。
楚卿彧也回:“苏小姐。”
苏婉瞧呆了,眼睛一时挪不开。
白衣皎皎如雪,墨发如瀑自然垂下,眉眼温温和和,一双清幽有灵的眼眸轻压。
苏婉心动过甚,盯着楚卿彧看了好一会儿。
“你、你叫楚卿彧,对吧。”
苏婉这点小心思楚卿彧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但总不会在外人面前坏了礼数,只好轻笑点头。
与此同时,宗政无烬面色不佳。
前些年,宗政平川与苏尚青提过一嘴,说过些年想将苏婉许配给宗政无烬,结两家秦晋之好,宗政无烬也曾见过苏婉几次,对她也是一见倾心,没有明确拒绝。
而现在,苏婉没问旁人,唯独对楚卿彧感起兴趣,这傻子都能看出来。
宗政无烬自然是气的。
“婉婉!不可胡闹!”苏尚青出声提醒。
“爹,我就问问名字而已……”
楚卿彧向前一步,并未打算再此处多留,鞠身作礼:“苏堂主,明日之事我先去准备,便先行一步了。”
“也好。”
楚卿彧拂袖离开,虞璟两人也不好多留,便跟着一同走了。
苏婉瞧着渐行渐远的白色身影,依依不舍。
“你这家伙,干什么?”苏尚青捉她的耳朵不轻不重地拧了一下,略带斥责道。
“啊疼!娘!爹欺负我!”苏婉跑到苏夫人身后。
“你……”苏尚青顿时无言以对。
苏夫人笑着看着这场闹剧,转头细声问:“你这孩子,莫不是看上楚家公子了吧?”
苏婉一听,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是啊,我就是看上他了,爹你别拦我,我要给他生孩子。”
这几章走剧情,下章攻也一起走剧情(尺v尺)哎
后面几天先不更,有补考要准备,8号结束双更(碎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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