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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棋辞 作者:空谷足音 本章字数:3416 广告模式免费看,请下载APP

金家事情翻篇后,府中上下不得安宁,民众忿忿不平,聚众起义跑到金家闹,所有装横、器具被砸个七七八八,而金雄自宗门赔过罪后带着妻儿不知跑去了哪里,留着金昆的妻子独自面对,几日之间,下人辞走,府中荒凉,她也不乏憔悴许多,精神不振。

楚家后来因为情分,派人来解决协助,好不容易劝散了百姓,却在此事过后,金夫人大病一场,于半月后含泪去世,留儿子金逢悲痛难耐,黑发送白发。

……

宗政熵宴回来后,宋严也没法再用他的身份,怕在府中被看出端倪,便将人提前送去江浦坊当伙计。正巧过了几天梁浅他们办完事回来,江云弈一瞧见宋严的脸就觉得气不顺,但到底是答应了。

下人正打扫着院子,远远就瞧见了宗政旭,本以为他只是路过就不在意,谁知那厮直接抬腿走进来,将好不容易扫在一块的枯叶踢开,完了还笑着道歉。

“不好意思奥,我真没看见,”他把偏院巡视一眼,没找到人,又起步走到屋外,酝酿几秒,始终没打算推开门,生怕内里蛛丝一片,掉下一只蜘蛛来,“你们主子呢?”

“……”下人沉默寡言。

“三弟找我?”门倏地一开,宗政熵宴和声说,梁浅则在身后像个佛像那般杵着,当然,还少不了打量。

“是啊……”宗政旭险些吓一跳。伸直脖子在两人身后不断张望,屋里的摆设看得一清二楚,不如他想的那般脏污,反而是入眼的干净简洁。

宗政旭这样光明正大,叫梁浅心烦,想捉着他挖掉眼珠子。

“既然如此,三弟可要进来?”宗政熵宴为他腾开位置。

“……”宗政旭思量着。进不是,不进也不是,踌躇不定。索性站直身,微咳一声:“听说你有腿疾?真的假的?”

“信则真,不信则假,”宗政熵宴合上双手,暇意问他,“三弟过来一趟,仅是来关心我的腿伤?”

“……是啊。你这腿疾想来得花上许多银子吧,爹他每月给你的月俸多少?加上腿疾的药钱可有百两?”

“十余两。药钱由账房管制。”

“十余两?!”宗政旭怔然,“不可能,宗政氏起码在宗门中立有一席之地,你莫说府中家丁,你也是我爹的儿子,怎么可能给的还不如下人?”

宗政熵宴并未反驳,阵阵一笑,不像有假。

这样的俸禄还不如他母亲的贴身丫鬟,甚至府中的朱管家都比他要多一些……再说这点钱,去那些青楼,还没进门就会被踢出来吧?

账房每月的支出都会汇总在账本上,像他这种半调子的人少说也有个七十左右,怎么一到宗政熵宴这就过得那般凄惨?

但转念一想,虞倩作为正妻,手里的权力就很大,账本里的开支与财务每月都要经她一审,最终的数额也会由她统计,这样一来,开给宗政熵宴的钱还不是虞倩说的算?

思绪一晃一晃的,借钱的苗头很快被宗政熵宴扼杀,“那你这下人,这逛青楼……咳,的钱如何来?”

“三公子,你到底是来关心的呢?还是来打听事情的?”梁浅狐疑道。

“我……我自然是来关心二哥的,”顺便来借个钱的,他心说,“呃,二哥长得这般好,只是可惜患了腿疾,实在是叫人唏嘘不已啊哈哈——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宗政旭强颜欢笑,手搓了又搓,知道梁浅看他的眼色并不友好,也知道器灵不是他可以惹的,直接打探完准备溜之大吉。

等人走远,他才悠悠收起笑。梁浅推他进去,顺便喊下人进屋收拾地上的血迹。

方才宗政熵宴突然呕血,面上通红,青筋显露,皮肤下游动着一团指甲大的东西,在他全身走过一会,最后停在心房处,一点一点向里钻,螯肢划开血肉,携带着的毒汇入血液,流遍全身。

宗政熵宴被冷汗浸湿,即便痛楚渐渐不见,身上还是止不住地细颤着,一阵子的酥麻。

这显然是梁浅没想到的。发生的太过突然,他甚至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法力探寻过宗政熵宴的全身,竟然发现他的经脉断了一半,尤其是心脉处的创口,只差几厘,就会伤及心智,成为一个疯癫的痴人,再后血流充身,暴毙而亡!

这样的症状与当年傅兮的一般无二!

即使现在宗政熵宴缓过来了,梁浅仍然是心惊胆战。他垂着眼,盯着宗政熵宴死死不做声,手握成拳头,指节泛起白来,努力克制那些不名的情绪。

宗政熵宴察觉到什么,却觉得无所谓。他的计划梁浅知道,但晓得的不多,明明宗政熵宴世上唯一可亲的就只有梁浅,距离不过一步之间,但仿佛隔过一道天堑,永远瞒着他。

瞧着宗政旭离开的影子,宗政熵宴仔细地想了下。宗政旭自小就被宗政平川送离府中,与虞倩的感情算不得深,更别提见面了,唯一一次还是虞倩回来时,他作为儿子,被迫出门相迎。

再说,宗政旭心思简单易懂,整天想的无非便是那些身外之物,没什么能力算计别人,威胁性并不大。

下人打扫完一切离去,梁浅干脆将门关紧,手指法力聚集,点在宗政熵宴的心脏口,结果还没下一步,就被一手拍开,“没用的,蛊蛛入体逼不出来。”

梁浅这几日气性太大,因为宗政熵宴的缄默与疏离觉得怒恼,艴然不悦,抬声问他:“宗政熵宴,你身体里为什么会有蛊蛛?”

梁浅说完,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脾性。他因怨念而生,所有的情绪与他的主人绑在了一起,宗政熵宴的后来的恨意多多少少都会影响到他。

“我自己下的,你不必管。”宗政熵宴皱眉道。

“何时的事?”梁浅一急,“你疯了?”

这才想起当初药门送的药,其中不乏装有几瓶,那个时候宗政熵宴就告诉过他瓶子里装的是蛊,这次去南地域取的东西,就早该想到是蛊蛛的。

“为什么?”梁浅眼睛气红,这次是真的怒了,“你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场僵持持续了很久,双方都不愿退一步。

宗政熵宴熬得叹口气,放弃了:“当年虞倩给我母亲下的是子母蛛,母蛛死了,子蛛还在她手中,留了这么多年用血养着,你觉得她想做什么?”

宗政熵宴很清楚,小时候的他活着遭人嫌,虞倩从未将他当回事,所以她‘大驾光临’偏院给傅兮喂过一杯毒酒,承诺傅兮若是喝了,她可以不计前嫌放过宗政熵宴,也许傅兮知道是假,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喝了。她仍抱着小小的希望,想让孩子不要同她受苦,就算是要了她的命。

但虞倩反了悔。她本想待傅兮死后,让宗政熵宴冻死在寒雪下,怎知那一天器灵诞生,宗政平川知晓了这消息,才重新正眼看他,叫人来治他的腿。

“我把控得来。所有的蛊蛛我都剃掉了一半的毒性,杀不死我。”

“……”

梁浅心里泛起酸楚,觉得宗政熵宴这个人太狠了,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甚。旁人的命、自己的命,都不在乎。

就好像梁浅第一次见他,始终狠戾,始终不屈。

——

那时的他跪在一场飞雪下的屋中,里面的环境也许并不好,木窗破破烂烂,用许多块木板缝缝补补而成的,被外头肆意的寒风粗暴地席卷,仿佛下一刻就会不堪地破裂。

清瘦的身形下努力地抱紧着一个人,宛若拽紧了活下去的最后一根稻草,拼命地在洪水猛兽的摧残中喘上一口气。

怀里的女人气息不稳,身体不停地冒着透骨的寒气,该是别人羡慕的面容如今变得越发死气,一张单薄的嘴唇透着白,皮肤下的筋络乍起,整个人脆弱、止不住地发着抖。

而宗政熵宴弱小、孑然一身,脱下薄薄的、余温未散的外衣裹紧她,试图做一个温暖无寒的窝。

他好像一直在唤‘娘’,外面的风声都盖不过。

傅兮抓紧了宗政熵宴的手,她疼得不知道力度,硬生生地将指甲砌进来他的肉里。

而在两掌之间,有一颗白玉棋子,上面脏兮兮的,沾着干涸的血。她极力地塞给他,无助地颤,眼眶里含满了泪珠,润湿了美丽的眸色。

“呃……对不起,对不……起……如果我,我没……没生下……你……”

如果她没有生下宗政熵宴,那宗政熵宴就不用跟着她一起受苦,她也可以不用苟且地活下去。

傅兮急切地说着,口腔倏然灌满了腥味的血,从嘴中湍急而出,咽住了剩下的言语。

于是,泪水朦胧,蒙上了一层红色薄纱,她在走的那一刹也未曾看清过她的孩子。

她心里有不甘、有怨恨、有亏欠,但仅是看见宗政熵宴之时,好像所有的事可以抛之脑后,什么都不重要了……

傅兮死后,虞倩派人抬走棺木,宗政熵宴一人躺在雪中,被雪盖住了半个身子,只有一身的寒气。

倏然,手里棋身灼热滚烫,一片血红色的光点在他的掌心里散开,梁浅就这样化生在他身前,告诉他雪停了。

“不……没有停……”宗政熵宴右手淌着血,棋子滚落在地上,等他缓慢地捡起,用里衣擦了又擦,收进衣中。

他转过身,半边脸留上了血色,一双黯黑的眼睛藏住了噬人蚀骨的万千恨意,像地狱里万丈深渊中攀爬而出的索命怨鬼。

后来,梁浅看见宗政熵宴去了主院——虞倩住的房子,又在飞雪中跪了三天,被宗政平川看见后才得以保住傅兮的尸首安然入葬。也正是这样,自后他的腿一旦入冬骨节便会发痛;所有的情绪藏于表面,成一个外人摒弃的、逢人就笑的残疾蠢货。

梁浅就想,哭一下吧,哭一下会不会就不一样了?可,眼泪这种东西最为无用,哭,宗政熵宴这辈子大约也学不会。

他陪着宗政熵宴看过人性的恶与妒忌,还有鲜为人知的恨。

器灵这一生,一生一主,不死不休。

所以即便恨意满贯,他也希望宗政熵宴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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